千千蹲在夙危肩膀上,鄙视她对凡人用了精神暗示之术。前太女殿下飘在她身侧,不停的询问着这几日的事情,时局打了好几个转,最终变成了让她看不懂的情况。小仆跟在夙危身后,安静无声,却是在夙危一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听凭夙危的吩咐。
“朕下手狠吗?”
“陛下仁慈。”
小仆的回答取悦了夙危,嗯,这样就不用担心以后师兄知道了嫌弃她了,超级开心有木有。
回去的时候夙危归心似箭,愣是用了比来时少了一半的时间便赶回了太女府。听王叔说,怀苍早上用完早膳就跑去后院小亭子里弹琴去了,担心的不得了。
今日天气还是太差了些,温度又有些低,真是让夙危担心坏了。
看着在亭中弹琴的人,琴声很好听,但透着莫名的孤寂。夙危站在廊下听怀苍弹完了那一曲,空气中还有残余的香气残余。怀苍收了势,手指虚虚的搁置在琴上,夙危接过下人拿来的斗篷走到小亭前,弯腰给怀苍披好了斗篷。下人送来了刚烧好的热水,夙危接过小仆手中的龙舌捏了一撮给怀苍冲了一壶浓茶。茶杯有些烫,夙危过了一会才递到怀苍手中。却看到怀苍伸过来的手,手指指肚的位置都红肿了,与怀苍指尖相碰的那一刻,比那刚沏好的茶水还要烫。
“师兄弹了很久的琴吗?”
夙危抓着怀苍的手,怜惜的轻抚过他指尖的红肿,手上的力道不重轻轻柔柔的,像是微风拂过。怀苍缩了缩手,未能把手挣出只能无奈的任由夙危抓着。
他的目光落在红肿的指尖之上,茫然的摇了摇头。
“好像并没有太久。”
他的声音里带了太多的不确定,说道最后又有几分心虚。夙危看着这个样子的怀苍,再多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罢了罢了,以后不分开就是了。
从千千那要了治伤的药膏,忽略了千千嫌弃的眼神。乳白色的药膏冰冰凉凉的,怀苍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缩了缩,在夙危看过来问他‘是不是痛了’的时候摇了摇头。
其实是痛的,但痛的不是手指。
回来不过一个时辰,宫里便来了人,为首的是左右丞相,二人像是两个门神似的杵在房间里。夙危正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怀苍碗中,筷子都没收回来,两个人便一同挤了进来,进门的时候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非要争个高低。
夙危是懵逼的。
怀苍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就收回了目光,小口小口的吃着饭。碗里的菜没了,夙危条件反射的又夹了两筷子怀苍喜欢的过去。左右丞相卡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又迈了进来。
“什么事?”
夙危放下筷子,啪的一声响亮极了。脸上的不悦还没摆好,随即就转头温柔的带着撒娇的与怀苍说话。
“师兄你慢慢吃,不着急。”
这脸变的让人猝不及防。
左右丞相本鼓足了气想说些什么的,被夙危这一句话一个回眸给堵了回去。二人一同退了出去,站在门口装起了门神。
但他们的上门仍旧影响到了怀苍,中午的时候吃的比往日少了些,手上的动作也不利落。让下人收拾完之后,左右丞相看了看又转身抬腿打算进屋。就看到他们英明神武还凶的新皇正半蹲在一个男人面前,拿着帕子沾水给人擦手,不止如此还给人微红的指肚擦药。明明只是红了一点而已,兴师动众的像是什么大事似的。
本来就没多大事情,只是夙危有些大惊小怪,怀苍本来就哪哪都不太对劲,见左右丞相进门更是有几分尴尬。挣脱了夙危握的不是很紧的手,站起身来打算去后院。夙危瞪了一眼左右丞相却也没有阻止怀苍,她跟在怀苍身后在出门的时候递了斗篷过去,温柔小意的样子着实是让左右丞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看不到人的时候,夙危转身回了大厅,桌子已经被撤了,两边摆了两张圈椅。夙危在上座坐了下来,拿起桌上之前沏的茶,跟大爷似的斜倚着身子就差翘起二郎腿了。
夙危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兵不血刃等等等等形象瞬间破灭。
“什么事?”
左丞相推推右丞相,右丞相戳戳左丞相,谁也不肯先说。夙危将茶盏磕在桌子上,冷了脸。
“怎么,让朕请你们说吗?”
两位丞相大概是有几分受虐倾向,听夙危这般语气反而松了一口气。左丞相瞪了一眼右丞相,上前一步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晚上宴会的事情,包括时间包括礼仪包括制式甚至详细到座位安排以及菜式。
夙危冷哼一声,挥手间将茶盏扫落在地。
“这些小事都要朕过问,朕要你们作甚?”
左丞相给右丞相使了个眼色,示意这招根本不行,唯唯诺诺的退了半步。
右丞相上前一步开始说起了青延国使臣的问题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与你们一样即可,反正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也是同朝为官了。”
夙危拿起桌上新沏的茶,抿了一口。
“还有什么事吗?”
“下官带了吉服来,陛下您试一下有不合适的地方好让绣娘改。”
“嗯,总算是件正事。”
夙危点了点头,难得的夸奖了一句。
皇帝的服装分了礼服吉服与便服,而古月因女子可为皇的缘故用分了男女两款。夙危抖了抖袍子看着上面绣的飞凤,飞凤灵动的很,衣袂翻飞之时好似要振翅高飞。
“命人再送款男式的来。”
夙危对着左丞相招了招手让人走到她面前来,自己抬手比划了下。
“比你再高个一尺,身形的话再消瘦些。”
想了想,夙危又迟疑了。让小仆去取了笔墨纸砚来,写了怀苍这具壳子的尺寸,自己大概比划了一下袍子,随意嘱咐了几句就算了。
“记得,让绣娘按这个尺寸把吉服改了,提前送过来。嗯,对了,绣娘也跟着来,若有不合适的好直接改。记得,绣娘要最好的。”
直到离开的时候,左右丞相都感觉撑撑的,彼此对视的时候又有点为未来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