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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2

且不说ST学园之行愉快还是不愉快,鉴于周一还要上课,第二天下午苏兮兮和容清濯便匆匆赶回银树市。但拜行驶速度慢到被蜗牛超过的火车所赐,他们到家时天差不多已经全黑。

“哦呵呵,兮兮,你和小容容怎么样了?”不管在哪个朝代、那个地域,中年妇女总是三八指数最高的人群。苏妈妈虽还年轻,但随着地球污染加剧、电脑辐射增强、转基因食物大量出现,加上家境好转、老公出差、闲来无事,目前心态已经早衰到了五十岁大妈的水平。而现在,她正穿着白色洋装在阳台上晃荡,“要不要我们给你们算日子订婚啊?要不,小容容,今天你别回租住的房间了,就留在这里吧!”

“……”如果不是对面楼上的灯还亮着,能看清苏妈妈的样子,苏兮兮肯定会大叫着有鬼,把鞋子和背包扔到她头上了。

“兮兮,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们木已成舟?!”四十岁左右的人了,脸红得跟看见了白马王子的少女似的。

“妈妈,拜托!别乱用成语好不好……”

“那应该怎么说,”咬着嘴唇歪着脑袋思考半天后,苏妈妈猛地一击掌,眼睛灼灼生辉,“生米煮成熟饭?”

“拜托!我还红烧猪蹄清蒸大闸蟹米粉排骨呢!”人啊,最可怜的事莫过于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苏兮兮恨不得把头发全拔下来贴在额头上,以表达自己的沮丧和愤怒,“我和容清濯是清清白白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容清濯看了她一眼,推推眼镜望向苏妈妈:“好啊。”

“等等,你在说什么?”苏兮兮没反应过来。

“我在回答刚刚苏阿姨的问题。”

“问题?”

“她说我可以住在你家。”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想添乱?!苏兮兮眼前一黑往后倒去,“惊天雷”三字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而那边,苏妈妈已经哼着小曲,欢天喜地地去给“准女婿”准备洗漱用品了,把黑发少年和栗发少女留在客厅里。

诡异的空气瞬间在屋子里流动开来。

糟糕,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苏兮兮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化石了。唉唉,以前自己几乎没有跟容清濯独处的经验啊——不管是在ST校车上、火车上、教室里还是其他地方,周围总是塞满路人甲乙丙丁。外界的喧嚣总是能粉饰内在的沉默……

其实,认真回忆起来,容清濯和夏曜辰扮演的那个“容清濯”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人呢。虽然两人的脸和身材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每个表情所牵动的五官的运动弧度有着细微的区别,更不用说他们说话的口气了。

夏曜辰扮演的容清濯,表面是个沉稳的优等生,实际脾气火暴得很,老喜欢用刻薄话打击人——跟他在一起待久了,不得脑溢血简直是世界第十大奇迹!而真正的容清濯从内到外都是含蓄的、刻板的,就像现在——

静静地坐在对面,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地抿着嘴唇。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挑,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眯着,丝绸般的刘海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时扫过洁白的额头。整个人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的大理石雕像,线条刚毅、美好、完整。

化妆老师说得没错:没有一个人能长期ST成另一个人。很多习惯性动作、眼神都能揭示人的特点和身份,比如左撇子装作右撇子,当他吃饭的时候,很可能会靠左落座,因为怕跟其他人的手肘相撞。再比如穷人装作富人,当他看到钱的时候,眼睛会发亮……

不管怎么ST,夏曜辰还是夏曜辰,容清濯还是容清濯,就算他们会被扮演的角色所影响,但性格和习惯都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她还是被两人傻傻地蒙在鼓里好几个月!

一切真是讽刺!更讽刺的是,水落石出之后,她只认为夏曜辰骗了她,而不是容清濯!明明他们两人对她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昨天的那个吻又浮上心头,苏兮兮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心里愈来愈烦躁。不行,还是说两句话闪人吧。

“容……”

“兮兮……”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缄默。

这种默契真是让人大大地囧啊!

“哦哈哈,妈妈还没有准备好吗!那家伙该不是已经跑回卧房睡觉了,把我们落在这里吧?!今天我们坐火车坐得可真久啊,我累了你也累了吧洗洗睡吧我先失陪了。”过了会儿,苏兮兮终于扛不住沉默的压力,背台词似的念完一段话,起身就想往楼上的卧室走。

“等等。”好不容易逮到两人独处的机会,犹豫很久的男孩终于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拉,“从昨天开始,我就想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女爵的挑战?”

“嗯?”女孩措手不及,一个踉跄,跪在他腿上。

“南绯月和佟乐他们在ST学园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你不关心。但夏曜辰说一句话,你就跟他卯上了。”无框眼镜在日光灯下闪过一道寒光,温暖的鼻息几乎全喷在她脸上,“你这样的行为我不认同,感觉很重色轻友。”

“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种话?”心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重重地划过,苏兮兮倏地瞪大眼睛,“你今天住在这里的理由就是为了教训我?!我已经答应了,不可能反悔的!”

过分,他不是说过要守护她的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勉强自己。如果是赌气,大可不必。”容清濯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心痛,“我不想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夏曜辰的阴影下。”

“才不是那么回事!反正……反正我暑假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以呢就当做打发时间喽!”

“和他接吻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

“你都看见了?”

“从头到尾,我都看见了。而你,没有看到我。”少年的声音是磁性的,也是沉重的,就像是受伤的兽,散发着不同于平时的血腥味。

“……没……没错!就是打发时间!我对他……”

“那么,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和我打发时间?”

“什么?!”糟糕,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状况啊!直到两人的鼻尖碰到鼻尖,苏兮兮才发现现自己一直跪在容清濯腿上,“喂,容清濯,你你你你可别乱来啊!”

因为被扣住腰,无法起身,她只能把脸往后仰、往后仰,再往后仰,就像一个练瑜伽练到闪了腰的菜鸟!

“他那个不算乱来,我就算乱来?为什么?还有,接吻到底是什么感觉?”容清濯拧起眉,瞪大眼睛,满脸的不解,“兮兮,你的表情看起来很怪。”

“……”笨蛋!被人用研究微生物种类和解方程式的态度问到有关接吻的问题,她的嘴角能不哆嗦、脸部肌肉能不抖、肾脏能不抽、腿脚能不软吗?!

“咳……”突然重重的咳嗽声响起,两人侧过脸一看,某位脸红耳赤的贵妇抱着一套熊熊睡衣站在门廊上,“小容容,你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苏阿姨。”

“妈妈。”

苏兮兮瞬间石化,重心一偏,连带着容清濯,咚地滚到地上。

“苏阿姨,你好,谢谢你。”

“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容清濯这个家伙真是迟钝到死啊,这时候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人打招呼!被压在地毯上、屁股摔成几瓣、脑袋变成平板的苏兮兮欲哭无泪。刚刚的姿势,现在的姿势……让她怎么跟妈妈解释啊……

“哦呵呵,你们继续,继续。小容容,你的房间就在兮兮隔壁哦……”说完,苏妈妈提着裙摆兴冲冲地跑开了,“我先睡觉去了。希望明天早上能听到小容容开口跟兮兮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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