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春节前,隋锋先到雪儿家送了节礼,然后回到了临城老家。大姑姐们一见到雪儿,一个娇小的小姑娘竟然变成一个胖嘟嘟听着大肚子的“妇女”,甚是惊讶,毕竟是双胞胎,胖成这个样子,虽然难以想象却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春节,雪儿格外清闲,没有以往的一个接个一个的工作电话,也不不需要例行一年一度的上坟祭祖,只是简简单单帮着婆婆做点轻松的家务。一个枯燥无味的春节总算过去,但是由于接连的雪天,返程似乎看起来有些困难,但是雪儿一心想着把在手的项目赶紧收尾,隋锋很不乐意,他担心妻子和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为此两人大半天没怎么说话。
终于隋锋还是出于对雪儿恪尽职守的尊重而顺着雪儿的意思了,但是他仍然提心吊胆。一路上紧握方向盘,多次都能感受到轮胎在打滑,他尽可能把车速降到最低。回到工作岗位的雪儿又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孕妇,为工作可谓拼命。比较好的朋友私下都劝她不要这么拼,只要休一个产假,自己的所有努力都会被领导、同事抛之脑后了,对项目充满信息的雪儿哪里有时间考虑这些,一个字“干”。一个月、两个月就这样一闪而过。
眼看离预产期不到2个月了,隋锋考虑生产后雪儿母子三人的照料问题跟雪儿商议回老家生产的事情,一方面老家镇上的一家医院在镇子上口碑很好,另一方面离家近,除了父母能随时照料,几个姐姐也能帮上忙,雪儿心底却不怎么乐意,毕竟从结婚以来,雪儿从未自己单独跟隋锋家人待过。最近一段时间两人的话题也没离开过是在东营生还是回老家生孩子。4月中旬的一天,雪儿下班回到住处,一进门发现屋子被人打扫过,隋锋声称有事自己先回来了,一看他正在忙着做饭。雪儿换完衣服出来发现婆婆竟然在这里!一时的惊讶和惊喜涌上心头。多多少少雪儿能猜到这是隋锋搬来救兵让她回老家的,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大家都没说破,雪儿也就只字不提,继续上班。婆婆来的第5天确实呆不下去了,隋锋跟雪儿商议要不要提前休假。大概也是感到了最近行动的不变,毕竟连高30公分的床雪儿都要轻手轻脚才能“爬”上去,因此雪儿答应本周末将工作交接完毕就休假。要知道,周六这天雪儿刚接到市场同事的通知,周一客户就会签合同,从工作方面来说雪儿心中有着莫大的遗憾,不能亲眼看着伴着自己孩儿成长起来的项目有个结果,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但雪儿是理性的女性,对这一生来讲,当下最重要的是孩子,更何况是两个孩子。周六临休产假,雪儿把工作和项目全交接给了她带的新员工,英子。而英子特地找来她男朋友帮着雪儿搬东西,亲如姐妹般的给雪儿送别,雪儿对这位妹妹充满信心。(但是,这一别竟是后来雪儿产后三年困难时期的开始,根源也竟是这般瓜葛,后有专门篇章介绍,再次不多赘述。)
产假已开始,雪儿已经做好准备了,而且她心底也清楚的,自己只能选择跟婆婆回老家,一方面父母不方便,另一方面,圆了老人在老家照顾“孙子”的愿望。
回到镇上,第一件事儿是带雪儿做产前检查。婆婆迫不及待要跟着雪儿一起去做检查,等雪儿检查完要离开,婆婆轻轻地问道:“医生,知道是男是女不?”医生很不乐意地说:“现在都不让说,生出来才知道。”见此状雪儿心里明白了,而且她早知道,在隋锋这个大家庭里重男轻女是十分明显的,看到婆婆有点尴尬,雪儿扶着婆婆,说:“娘,那就不问了,回家吧”。婆婆笑了笑,搀扶着雪儿离开了检查室。
回到老家,雪儿有种尘埃落定的感慨,心里想,自己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度过了,这也算是一项挑战,不管怎样总要面对,那就顺其自然吧。然而在生产前的这几天,让雪儿感动的事情也有不少。
家里的茅厕是需要全蹲的,雪儿挺着大肚子根本蹲不下去,第二天一早发现公公专门砌起来了两面高的小矮墙,还垫了两个纸壳在上面,按照雪儿的身高坐上去正好;小叔子和弟妹正在开着一家饭馆,隔三差五给送过来鱼汤让雪儿补身体;几个大姑姐也时长来聊聊天。让雪儿觉得自己在老家不至于那么闷。
女孩子没有当母亲之前永远不知道自己可以多坚强。在回到老家的第6天凌晨,雪儿觉得自己有种尿失禁的感觉,一开始以为是错觉,上完厕所隔了十几分钟发发现整个床湿了一大片,她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也有些害怕,于是敲响了婆婆的房门。婆婆一听就知道要生了,赶紧给老大和老四打电话。大姐夫开着面的赶到,婆婆把提前准备好的小宝贝等物品装上车,一起直奔老四家接四姐,路上大约半个小时,到达了传说中的好口碑医院。进了医院,医生先让雪儿一边做B超检查,一边观察胎儿情况,结果发现羊膜破损,羊水已经流失大半,其中一个孩子的脚已经往外走。紧接着医生给院领导报备要求雪儿马上转院,这么瘦小的女生怀双胎已经是高危孕妇,现在又面临破水早产,医院实在不敢接纳。紧接着,医院派来救护车安排雪儿到市里的医院就诊。雪儿心想:“隋锋,本姑奶奶这辈子跟你没完,说好的镇上的好医院呢?以后再给你慢慢算账!”这时的雪儿已经开始严重阵痛,她躺着的床板是金属的,感觉后背凉透了,而婆婆也忘记了给她带件厚的衣服。一路上救护车颠簸震动,雪儿又吐了一路。更可恶的是雪儿躺着的平板旁边的一个小橱子在连续颠簸下,一扇橱门被晃了下来正好砸在雪儿的头上,雪儿顿时清醒了,捂着头咬着牙发誓等完成“卸货”找隋锋讨债。从镇医院到市医院大约走了1个多小时的路程,对雪儿来说简直就是刀山火海,然而更加残酷的考验还在后面。救护车在医院大院停了下来,此时的雪儿由于阵痛几乎走不动路,在四姐的搀扶下,雪儿只能一步一休息,休息一会儿接着再往前走,终于上了医院的台阶,雪儿躺在小车上,这才能稍微喘口气。到了产科,照样医生先检查心跳、胎儿状况,询问雪儿在哪工作,是否一胎等等,最后提到剖腹产手术的风险时,一旁的婆婆不会写字,雪儿咬着牙说:“我自己签!”医生一边拒绝着一边埋怨说:“这孩子爸爸怎么回事,妻子要生了也不陪在身边”。这下让一旁的雪儿顿时眼泪花花地里流下来。无奈,风险通知最后由四姐替婆婆代签。
“医生,我肚子疼死了,要吐,能不能帮忙递个垃圾桶过来?”先忍一小会吧,饭都没吃,不会吐出来的,这是正常现象,一会就进产房,提前准备好。”雪儿实在没有功夫再给大夫解释,疼得来回翻滚,“噗……”一口吐在了墙角,医生先递了卫生纸安置好雪儿,然后迅速把雪儿推到了产科手术室,在进手术室的路上,雪儿感觉到整个走廊都凉凉的,很安静,这让她有些放松。到了手术室,发现只有一个是女医生,另外的全是男医生。雪儿疼痛更加厉害,喊叫着好释放一下疼痛带来的痛苦。“别喊了,留点力气吧”医生好心劝说着。“可是我觉得只有喊出来才能减轻一点疼痛”雪儿回答着。“谁让你不早来了,你这是遭受了两次疼痛呀,要知道你的骨缝已经开了8个……”雪儿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要能不疼了,怎么都行,只希望这种情况早点结束。看着医生拿起了很大的一个针管,雪儿问到:“医生,这是麻醉药吗?”“是”医生简洁地回答。“是不是打上就不疼了,给我多打点吧,我怕疼,实在太疼了”雪儿急切地说道。“打上一会就不疼了,放心,针药的剂量必须根据体重来的,把身体使劲往中间蜷缩,要开始打针了”。雪儿用尽全身力气蜷缩起身体,不一会儿疼痛果然消失了,雪儿有点昏昏欲睡,但是又十分清醒。些许能感觉到自己肚子上被压了一个重物,接着类似砂纸磨蹭的感觉。不多久,只听医生说发育的挺好,然后听到了细小的哭泣声,一小会儿过后,医生托着一个小东西到雪儿眼前,道:“你自己说一下,是男孩还是女孩”,雪儿仔细一看,“男孩“,这下雪儿心里舒了一口气,至少有这个,自己不会被公婆不公平对待了。”还有一个“只听另外一个医生说道,同样是细小的哭声,紧接着医生又报过来一个,说”说一下,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下雪儿实在太惊讶了,”天哪,男孩”。”孩子我们交给奶奶了,给你检查各项指标没问题的话再送你去病房“大夫耐心地给解释着。接下来雪儿感受到有东西在自己肚子上游走,大概就是缝合伤口的吧。一切正常,雪儿被推到了产房,婆婆早已照顾着两个孙子了,自己的老公——隋锋却还没有到。一旁的医生说道”你的任务完成,好好休息吧,不要管其他的了,先养好自己。“看着一切正常,雪儿也确实累了,迷迷糊糊中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雪儿醒来,隋锋已经在床边了,还帮忙照顾着两个小王子,见雪儿醒了,隋锋赶紧走上前在自己妻子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下,说:”老婆,辛苦了“。”终于卸货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啊,我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咱们秋后算账。“好,好,一切依你“,隋锋答应着。雪儿跟隋锋讲述着自己从破水到生产完成的所见所闻所感,隋锋在一旁一边应着,一边给雪儿盖着被子。”你媳妇太伟大了,那么小一个人儿,给你生了两个小子”,过来给雪儿检查的护士说道。”嗯,必须得好好养着“隋锋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这天起,隋锋真正晋级为奶爸,在医院的日子里对雪儿精心照料着。从一个2B青年到荣升奶爸,隋锋别提有多高兴了,更何况他本来就喜欢儿子,这下一下子来了两个,心里乐开了花。公公婆婆更是,虽然辛苦着,却也是累并快乐着……
“给孩子取名叫远和恒吧”雪儿很有主张地说。整个一大家人对此特别认可,没有跟长辈重字的,听起来也好听。“孩子一个随我姓一个随你姓怎么样?”雪儿故意问道。“绝对不行,都是我老全家的血脉”隋锋着急了。“你先休息着,我去忙。”说着,隋锋轻轻关上门出去了,过了有一两个小时,隋锋拿着一本户口本出现在雪儿面前,看看吧,户口落完了,尘埃落定!”不出雪儿所料,隋锋听了雪儿的话,那是不敢再耽搁,不管怎样先生米煮成熟饭。本来也是为了敦促隋锋给孩子把户口的事情先解决掉,这下心里也没有什么紧急要完成的事情了,雪儿摇摇头笑了笑眼前这个以后要等着算账的家伙。
天伦之乐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一下,短短的几天陪产假已经结束,隋锋安排好母子三人,留足“盘缠”,一个人返回营城了,没想到这一来一回,已是父亲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