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东西从小车上卸下来,大宝和小明小亮的眼睛都不够用了,被子,衣服、吃的,几个孩子抢着往屋里拿东西。
叶艳拿出家长的作风,“你们几个小子,把身上都洗干净了,洗好了再穿新衣服,三个小鬼开始抢盆去洗澡。
老王象变戏法似地拿出个理发推子和剃刀,补了一句,“我给你们几个头发剃剃,又乱又长,他雷爷爷,你带个头。”
院子里正乱糟糟地打闹洗澡,大门一响,老王的老伴王婶也来了,看着几个小子高兴的吵吵闹闹,也受到感染,说道,“这么热闹啊,叶艳,听老王说你家有了大喜事,我来帮忙,顺便给你带了点白面来。”
叶艳客气了几句,王婶就进到厨房和叶艳一起忙活起来。
晚上这顿饭吃做得丰盛,光豆腐做的菜就四样,炖豆腐,酸豆腐炒辣椒,豆腐夹上馅做成了煎豆腐合子,用豆腐皮卷上菜和大葱做成的豆腐卷。一大盆炖肉,炒了个白菜,两条酱焖大鲤鱼,还弄几个花生米和小拌菜下酒,汤是菠菜肉末汤。
小明小亮洗完了穿戴整整齐齐到厨房显摆,看到一个个喷香的菜直流口水,王婶看小明和小亮馋得不行,就悄悄夹了一块炼完油的油渣,想让他们尝尝解馋,马上就要放进小明张开的大嘴里,大宝伸手打了一下:“吃,雷爷爷他们还没吃,再说两个婶子没上桌,到时候一起吃,端菜去。”
下屋里,曲欢给两个婶子帮忙烧火,曲新打下手,一会拿菜,一会儿拿佐料,小明小亮只好伸伸舌头,抑制住馋虫,扮演起传菜员的角色。
雷爷爷理了发洗了脸换上一件新衣服,哪里象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看上去年轻了十多岁,那气派象一个戏文里刚正不阿的判官,凛凛有一股威严气势,不怪三个淘气的小子对这个雷老头处处端着尊重。
人多,炕上一个饭桌,地上一个圆桌,炕上坐着老王、雷爷爷、史良柱、曲欢和大宝非要和小明小亮坐一起,叶艳和王婶里里外外忙着却不肯上桌,雷爷爷不肯吃,大伙一直等着,叶艳看不过,吃的也准备好了,这才拉着王婶坐在炕桌上。
老王看人齐了,说道:“叶艳啊,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柱子和你们,还有老雷头和这三个孩子都成为一家人,你可得说几句,还有他雷爷爷,你要得表个态。”
叶艳拍了拍手,又在围裙上擦了几下,说道,“今天我们吃个团圆饭,有他王叔和王婶见证,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往后这个家他雷爷爷是长辈,都要听雷爷爷话,有吃的有穿的先可着老人,在这家里大伙一起好好干活,我们会天天有肉吃。”叶艳不忘多看了史良柱一眼。
史良柱先拍起巴掌,几个小子也随着噼里啪啦鼓掌,这情景就象开个隆重的家族会议,搞个领导讲话。
雷爷爷说道:“这三个孩子无父无母,这两年跟着我流浪,也苦了他们,现在有个家我得谢谢你们,这三个孩子虽说有点淘气,但人勤快,很懂事,这个家我们听叶艳的。”
老王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大事还要商量着办,要我说啊,你们两个老的都别争了,这个家啊让柱子说了算,我看好这小子了,要不是我老了,我得跟他拜把兄弟了。”
王婶笑了:“老没正经的。”
雷爷爷和叶艳赶紧说道:“对对,柱子当家。”
史良柱赶紧说着:“雷爷爷、叶婶子,挣钱的事归我,当家的事你们说了算,往后我们吃饭就按这样的标准做,我宣布,现在开始吃饭。”
四个小子马上就用力的拍起了巴掌,小明把筷子伸到肉盆里下了家伙,专挑肥的,没一会这一桌一大盆炖肉就下了一大半。叶艳赶快把桌上的菜又拨了一碗,多加了几块肥的放在碗里。王婶看几个孩子吃得高兴,添两勺子汤。拍了拍小明的后背说道:“慢点吃,往后天天吃肉,没人和你抢。”
雷爷爷说道:“他婶子,不许惯着他们,在家里都得好好干活,将来得养活自己,养活这个家。”
雷爷爷发话,三个小子一起站起来答应了一声,这次吃的比刚才文雅多了。王婶夸了几句都是好孩子。炕上的众人也慢慢喝着酒打开了话题。
老王和雷老头喝过了一杯酒,看向史良柱问,“柱子,你有什么打算?”
“王叔,我是第一次来平阳,还没想太多。”
“老雷头,你说呢?”老王看着老雷的脑袋,现在变成光溜溜的,胡子也一根不剩,显得人也精神了不少,这酒兴也上来了。
“我们要求啥啊?能有个象样的家安身就不错了。象今天能坐到这儿吃饱饭就很高兴。”顿顿了又接着说:“我关心的是这些孩子们,大宝都十三了,小明和小亮也大了,新社会,将来孩子们都不能乱跑,得上学,得做事,不能要饭过活吧,那多丢人啊,我这辈子就算了,人家孩子还都得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呢?”
几个孩子吃着饭,听着大人说话,听到雷老头这话,几个孩子的吃兴就下来了,小明和小亮差不多要哭了出来。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派出所的郭所长走了进来:“这么热闹,是不是喝酒吃肉呢?”
老王和雷爷爷忙从炕上站起来,叶艳迎了出来,“快,郭所长,进屋,正好他王叔和王婶都在这儿,也陪着喝点。”
大伙坐定,郭所长说道:“今天我们所里立功了,破获了一起拐卖和偷盗团伙,这个团伙还组织少年儿童犯罪,今天来啊,我得谢谢一个人。”
郭所长指指站在炕上的史良柱:“坐啊,说说,今天电影院门口是怎么回事?”
雷爷爷闷声不说话,倒是小明说道:“我们有一阵子遇到过一起要饭的小孩子,是他们一伙的,后来他还逼我们加入过他们一伙,雷爷爷说过,不做坑蒙拐骗的事,我们得凭力气吃饭。”
“有志气。”郭所长竖起了大拇指。
小明抿着嘴有些得意。
史良柱怕郭所长来变成了审查雷爷爷和大宝他们四个,事情的起因是自己,就一五一十地把电影院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你怎么那么有劲,一手抓住一个人,他们都挣脱不了?”
郭所长关心的要点在这儿。郭所长伸过了手,想和史良柱较较劲掰掰手腕。
史良柱那能让他得逞,连忙说道:“电影院门前大家都看着呢,我只是抓住了他们的手指头,使劲拧,旁边都是看热闹的人,他们不敢放肆,只是取巧占了便宜,咱们赢在理上。”
这个解释郭所长基本满意,也说得通。就转移了话题,说道:“叶艳,你收留了他们,是替社会做了贡献,现在自己家还过得紧巴巴的。”
叶艳没等郭所长说完就接过了话头:“所长你放吧,我都想过了,我现在的饥荒没了,曲欢也大了,大宝和柱子也都挺能干,都能帮上忙,就是每天多卖两板豆腐,吃的节省点足够了。郭所长,也不瞒你们,柱子一下子给了我一千块钱,够我们这个大家用个三年五年的,那时候他们长大了。但我不想用这个钱,想把这个钱给这几个孩子攒着存起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活着一点不难,再困难了不还有政府吗?”
雷爷爷说道“我刚才跟孩子们商量过,都愿意留下来。”
“那行,明天老雷你到派出所去,办个户口,和叶艳家一个户口本也成,最好找个先生起个大名,别总叫大宝二狗的。”
雷爷爷马上说道:“谢谢谢谢。”
老王赶忙倒了一杯酒,递到了郭所长坐着桌上:“没想到,叶艳也算苦尽甘来,咱们一起干一杯。”
一句话说得王婶子直抹眼泪。
郭所长把整治虎爷的事说了说,大伙又警了郭所长两杯酒,一起说起了家长,讨论了一会儿几个孩子的未来,有史良柱在一旁添酒,三个人喝了个尽欢而散。
半夜,整个城市安静了。史良柱起来了,看看身边的打着呼噜的雷爷爷和正在酣睡大宝和小明小亮他们,翻身穿衣下炕,出门再听听另一个屋叶艳娘三个也没有动静,就背起自己的柳条大筐一个窜纵,翻过院墙向着平阳城外跑去。
一路上,史良柱继续演习着自己的五步轻功,脚下越来越快,同时手里的一把黄豆也开始不停地向着眼前的目标打出去,也就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史良柱到了鸡冠山的山北,这是通往三贤村的唯一一条通道,史良柱登上了一个小山坡,站在高处向着鸡冠山狼群的地方发出了一声狼嗥,这一声狼嗥贯注了真气,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上,史良柱又呼嗥了几声,这才找了一处平坦避风的地方,盘坐在一块石头上,运起了淬体功。
夜半正是阴气下沉、阳气上升的时候,今天天清气朗、月沉星稀,正是练功的绝佳时间。
一阵轻微的喳喳声传来,在静夜里很是突兀,在史良柱耳中是别样的轰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是朝着自己来的,什么人半夜来到这里。
史良柱身形根本没动,仍旧闭着眼睛在打坐,神情恍如隔世,静静等着这个人的到来。
刷的一阵破空声响,史良柱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侧滚躲过击向自己的一棍,反手一抓,没想到这根棍子却象一条溜滑的小蛇,没等史良柱稳定身形,棍子一伸一缩间又攻向了自己两条腿,不得已史良柱只好运起五步轻功开始游走,同时手里扣住几颗豆子。看清眼前人是雷老头后,力量也不那么沉重,史良柱放下心来只是躲闪,雷老头三次猛攻之后,停了下来,就这样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从攻击到停手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黑暗中两人对视的眼神就象过了一年,史良柱感觉到雷老头身上传来的压迫,史良柱朗月一样眼睛和盯着雷老头对峙着。
“你是风门门主?”终于雷爷爷坐了下来,史良柱也坐在对面。
史良柱抬起了左手,伸出了左手的拇指,没说什么,也就是默认了。第一次让别人称门主,还真不太适应。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是意外当了门主。”史良柱就把在鸡冠山遇到风景天师兄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雷爷爷说道:“我叫雷鹏,是雷门中人,现在算是雷门掌门吧。”
“掌门?”史良柱心里打了个疑问。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听听我讲讲我雷门的故事,我有个请求,你来做我们雷门的掌门。”
“当雷门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