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贤村最早由三姓人家组成的村落,论起村里的地位,排位上老大是魏家,第二韩家,末位史家。三贤村之所以成为世外桃源,就是与这草原上地势有关。三贤村正处在蒙古草原与关内接壤的地块上,几百万年前的地块的挤压形成了绵延几公里山峦,山峦挡住了蒙古草原北来的寒流,却迎接着南来湿润暖流,群山环绕中形成了一块盆地,苍海桑田变迁,三贤村变成适宜人居的小江南。
据平阳山上的老道讲,这里东西南北中的地势,暗合五形的金木水火土变化,四季更替与风云雷雨雪变化相生相克,自然形成了三道关给三贤村遮风挡雨,这三道关是常人轻易不能过的。这三关是山关、水关、树关。最外层是山,崎岖艰难,只有一条九曲十八弯的羊肠险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水关,暖湿气流形成的水气聚集成大大小小的溪流,或大或小或缓或急,曲曲折折横亘在眼前,不了解地质情况的人甚至辨不清水的流向,急于穿越,很容易陷在清亮的水下面的沼泽泥地里。即使穿过了河水,还有一片林子挡着,很多树木树龄都有几百年,且不说林子的湿气瘴气和道路泥泞曲折,单就虫蛇蚊蝇就让人举步维艰。
对于里面三贤村里人来说,却是另一番景象,冬天温暖适宜,四季雨水丰沛,平整的土地肥沃宜于耕作,诸多的水资源适合捕渔,林子贡献了大量的山珍野味,大自然给予了最好的馈赠。据说这三姓人家是明末荒年流落到此的,不仅躲避了饥荒,也躲避了战乱,一直繁衍至此,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也足以吃饱穿暖,这里彻底变成了世外桃园。
魏寡妇挎着一个大背篓向着自家的水浇地走去,魏寡妇才二十多岁,三贤村的灵性,山水的滋润,把魏花儿雕画成一位出色的美人,随便往那儿一站风韵十足,一双深潭水做的眼睛,勾引了半个三贤村,要不是她是魏家家主的独生女儿,性子烈的象只的母狼,这朵鲜花早就插在一泡牛粪、马粪或者猪粪上了。
今天她是来收拾自家的两亩地瓜田,地瓜喜欢沙土地,这地正好就靠一条河边,今年准备种上地瓜,再挖点河泥作肥料,秋上肯定又能收获好收成。魏寡妇来到地里,拿起了镐头打起了垄。她是个好强的人,她可不想让村里说她事事靠娘家。
一阵阵狼叫声传来,接着,魏寡妇看见一只高大的奶山羊驮着个光腚的孩子涉着河过来,奶山羊看到了魏寡妇,就象见到亲人一样,向魏寡妇奔来,到了眼前,奶山羊的两条腿一跪,那个男孩就从山羊背上滑了下来,而此时山羊晃了几下,差一掉倒在地上,长途跋涉,太累了,奶山羊对着魏寡妇有气无力地咩咩叫着。
随后,对面河上一阵唰唰唰的涉水响声,白狼家族的短尾狼带着两只狼跟了过来。魏寡妇明白了,想来,这狼是来抓这羊和这孩子的。
短尾狼的任务就是查抄红毛家族的大后方,短尾狼兵把一些不听话的和老病的狼咬死后,驱赶母狼和狼崽赶回到白狼家族的林地。当初,短尾狼也想咬死奶山羊和这个狼孩,可是这些母狼拚死抵抗,想想正好赶回去这羊至少可以做一顿美食,也就作罢。这群母狼刚过了红毛家族的边界,仗着狼数多,四散奔逃,短尾狼忙着追赶逃跑的母狼,一时间奶山羊和狼孩没有白狼兵看管,奶山羊也就趁着这功夫驮着狼孩向着三贤村逃跑。没想到,短尾狼收拾了红毛的母狼后,又追赶了过来。
短尾狼和三只狼兵围着魏寡妇,示意魏寡妇把奶山羊和孩子交给他们。
魏寡妇手里紧紧攥着镐头,不停地向着面前的短尾狼晃着,奶山羊经过短暂的休息,也站在魏寡妇的身边,一人一羊和一个孩子开始和短尾狼对峙。
多年来,狼族和人类是井水不犯河水,短尾狼知道和人类成为敌人不是好事,现在就想把奶山羊抢回去,所以一直僵持着。
过一会儿,几声狼嚎,又有两只狼兵赶到。魏寡妇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一个人和一只高大壮实的山羊对付三只狼还有可能,现在五只狼,一点机会都没有。
一只短尾狼兵看到自己这方优势这么明显,还傻站着,忍不住缓缓地向魏寡妇靠近,魏寡妇伸出了镐头,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这只狼张口就咬住镐头木柄,使劲地晃着头,想把魏寡妇的镐头抢下。魏寡妇在女人当中力气也不小,可与这只年轻雄壮的狼相比还是稍逊一筹。但她不能撒手,一旦没了镐头,她可就彻底失去了希望。就这样魏寡妇随着这只狼不停地左摇右晃。
突然,一块大石头飞了过来,一下子砸中了狼头。这只狼低低呜咽一声倒在魏寡妇脚下。一个高大、壮实、光着上身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曲新来了。
自己的狼兵让大石头打死了,短尾狼愤怒了,噢噢地鸣叫,指挥两个同伴一左一右扑向了曲新,曲新接过了镐头和两只狼打在一处。河南尚武,曲新练过武功,手里还有一把镐头,一时间,这两只狼两下就被曲新打在腿上和身上,两只狼嗷嗷叫着退了回去。短尾指挥着另外两只狼转头攻击魏寡妇,自己和两只狼继续加强围攻曲新。
就在这堪堪危险的时候,十几只狼出现了,头狼红毛带领狼兵赶到了。
短尾狼只好放弃了曲新,一起迎战红毛的狼兵。
本来红毛兵勇猛善战,这时候红毛族的狼兵又是短尾狼的三倍,红毛族的狼兵马上形成了包围,不上三个回合,五只短尾狼兵被咬死在当场。短尾狼看大势已去,也顾不得奶山羊和孩子了,溜了。
短尾狼感觉自己犯了最低级的错误,当初都决定不去招惹人类,偏偏自己好奇心大起,还想弄只羊回家,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见了白狼头领,还不知道受什么惩罚。
红毛对着奶山羊和孩子呜呜叫了几声。奶山羊和狼孩慢慢地走近了红毛。狼孩温柔地搂着红毛的头亲了又亲,甚是亲呢。最后,奶山羊和孩子被红毛狼赶回了魏寡妇身边,自己嚎叫一声,一转身,和那十几只狼一起趟过河,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这是什么情况啊?狼不是来抓这孩子和羊的吗?魏寡妇和曲新不明所以,没想到是红毛的狼兵救了自己,还对这奶山羊和孩子这么好。看着眼前这粉嘟嘟的孩子,曲新空荡荡的心里生出一股热乎乎的亲近感,很想把这个光腚的孩子抱在怀里,可走近了孩子,记忆中又空空荡荡。曲新松开了羊脖子上的绳子,任由奶山羊带着孩子向村里走去。
魏寡妇眼里满满的都是眼前这个高高壮壮、头发长长、胡子长长的男人,满满地都是憧憬中的爱情,孩子和山羊基本上是无视。
魏寡妇软软地问了一句:“哥哥你叫哈?”
曲新挠了挠头,吭吱了半天,才皱着眉头回答了一句:“好象我叫老大。”
“那你从哪里来?”
曲新再次摇摇头,眼睛一阵失神,“想不起来了。”
“家呢?”
“也不知道。”
“那你可愿意留下来?”
这次曲新很快地点点头。
“那你可愿意做我男人。”
曲新眼睛望向魏寡妇,眼里有一个发情男人的饥渴,那是一种魏寡妇熟悉而久违的骚动,曲新就那么直直地盯了一会儿,性感肥厚的嘴唇向两侧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
这淡淡的一笑,让寡妇感觉身上一股电流涌动,下体不自觉地有了反应,她毫不犹豫地走近曲新,握住曲新肥厚的大手,放在胸上不停地摩擦。
干柴碰上了烈火。
三贤村有了两件怪事,一是老史家的奶山羊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孩子,男孩子。不用说,史家两口子都快三十了还没儿子,这下可是捡着宝了,大发了。两口子特意请村里的李老师起了个名字,史梁柱,是老史家顶梁柱的意思。二是魏寡妇带回一个呆男人,要和那男人结婚过日子。
魏家祠堂里。魏家主老两口正在苦口婆心的劝戒。
“我说花儿,我问你,这个男人有什么好?”魏家主问。
“他人好。”
“韩家的大小子,人长得也不差,还有力气,家里也不差,人家也不嫌你是个寡妇,两好合一好,就嫁给他不行吗?”
“我不要。”
魏寡妇的娘看到老伴劝不动闺女,只好自己亲自出马。
“我说花儿,我的好闺女。那男人来历不明不白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你咋个嫁他?”
“我不管,他人好。”
“想当年,你可是哭着喊着非要嫁给那个史大宝,现在倒好,人去山里,到现在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我不管,看到他就象史大宝,我就要嫁他。”
父母的一顿逼宫,魏寡妇就差说,自己和这个男人都那个了,刚刚在河边,你女儿早就拉着这个男人下水了。下水都三次了,说不定过一阵子自己就怀上了,跟你们说成亲,不过是履行个小程序罢了。
眼前的男人,已经让魏寡妇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剃成了板寸,脸上刮得溜光水滑,宽脸隆鼻看着朴实敦厚,再也而不是几个小时以前的流浪汉了。
嫁吧嫁吧。魏家主老两口一看曲新人长得不错,只是看上去有点木讷,庄稼人吗,要那么精明干吗,何况自己的闺女还是个寡妇,是传说中克男人的寡妇。
魏家杀了一只鸡,老两口及魏寡妇请了韩家和史家的几个当家人吃了一顿饭,就算成了婚。
可史寡妇魏花儿可不那么低调,郎情妾意、你情我愿,也不是做贼,干吗怕人知道,寡妇再嫁怎么了,咱也是光明正大了,也不丢人。趁着中午村里人都在家的当口,魏花儿拉着曲新,让几个年轻人敲着鼓、吹着唢呐绕着村子转了一圈。一声声“魏花儿新婚大喜了”喊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