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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忧伤还是快乐

有人说:社会是圣洁的,光明的;它所闪烁出的光耀,足以掩盖其上大大小小的污点,给予人们生命意义上的慰藉与温暖。

但,自2084年开始,人们会更加倾向于说:社会是无情与冷酷的,笼罩在其上面的黑雾,足以吞噬所有的光芒,带给你钢铁一般的僵硬与阴冷。这一点,霍云当然感同身受。

异变病毒传遍后,人们生活发生的改变,难以想象。

人们目前所吃的肉,百分之八十都是死去的异变体身上腐臭而肮脏的肉,只不过是用不少的调味剂掩盖了臭气,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才是正常未变异的家养动物的肉,但是这种肉昂贵,平民完全无法消费。野区,况说不是太容易遇到异变体的,就算遇到一般也是低等的,对稍微有些格斗技巧的人都构不成威胁;但是,这又何以解释在野区所静躺着的一副副面目狰狞的死人尸体呢?甚至,有些贫穷的人专门到野区拾取刚死去的人的尸体来进食,被称为“野区死神”。自变异体泛滥,人们知道现在更多的不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而是异变体与人之间的抗争;各国政府要职人员纷纷迁去纽约,组建了“联合政府”集体管理,然而说实话,联合政府(简称“联政”)所能尽力管理的区域,只局限在美国周围;其他地方,好的(如学院区)也许是由特遣的一些特警或军人和核心人员管理;而坏一点的直接陷入了无政府状态,人们都显示出了原始社会的野性,互相掠夺与伤害。

所以明朗自认为所创造出的快乐,实际只是对他自己而言所认为的快乐,对别人究竟算是忧伤还是快乐呢?

霍云始终记得开学第一天校长的谈话:“同学们,我们进入了一个奇异而难以想象的时代,我们这一代人必定是特殊的。之前中国的一代代学生,为了考取985,211等奋力读书学习,忍受巨大的精神压力;而我们这一代,则是为了生存,为了在乱世中保护你所珍爱之人来竭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你们还是青少年,是幸运的,可以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又与周边的同学友好相处;但等你们毕业了,就将会面临巨大的恐慌与混乱感。”

毕业后会要面对什么,霍云无法想象,也不想想象。

霍云自幼只跟随着母亲,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谁。她的母亲在一家富豪的宅院中当保姆,而他也必须承担成人的工作量以来留在那里。他们的住所,只是一间简陋的草屋,里面挤满了各类昆虫。不知有多少次,宅主不愿给他们饭钱时他们只是死命找着昆虫进食。霍云曾经学过用药,也是在偷看宅主儿子学习医药术的时候学习的,有一次被发现后还被痛打到浑身充满血迹。他第一次治病,便是为妈妈治的。

仍记得,那突如其来的一天,异变体大量聚集,向人类的群居地发起进攻,人们死力维护着自己的家园,但却难以成功。异变体中有几个是高等的,根本无法阻挡,它们很快就侵入了市区。那一天,母亲看着窗外绵绵稠稠的雨不断叹息,他则不解地望着母亲;待到窗外竟走来异变体时,母亲什么也没有多说,把他塞进了一个空的酸菜坛中盖上盖子,叮嘱他一定不能发出声音。随后,躲在坛子中的霍云,明显听到宅主愤怒的呐喊声,不久后又传出母亲的尖叫与撕裂肉体的声音,最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明显,宅主将他的母亲当做挡箭牌,自己却逃走了。

霍云在坛子中无助地哭着,无声地流着眼泪。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我,霍云在心中不断愤怒地呐喊着,一股遍布全身心的绝望与悲伤涌入了他的心中,使他分明有种人格破碎感与昏厥感。

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外面风平浪静,霍云从酸菜坛中钻了出来,眼睛怒睁,甚至曝出了血丝。他看见远方的宅主正慌忙搬着屋内珍贵的物品,近处却躺着母亲的尸体,母亲的脸上分明有一道淡淡的泪痕。他在那一瞬间已经失去了理智,心中不断呐喊着“我要复仇!”往四周看,发现了挂在墙上的一把白色的剑,便丝毫未犹豫,取下它而蹲在了角落。

不一会儿,宅主搬着东西大声喘着气往他的方向走来;等到他一跨过门槛,霍云便愤怒地嚎叫着,同时用全力将剑拔出;“啊!!!”随着一声哀嚎,宅主的双腿被无情地斩断,东西从手上掉落,也发出朦胧地破碎声。

“你,你竟敢……”原本宅主大声愤怒地威胁着霍云,但发现霍云手上拿着剑,自己双腿已断难以脱身后,反而变成了哀求的声音:“你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求你千万不能杀我!”

霍云慢慢把剑放回剑鞘,神色貌似平静了下来;宅主稍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还是贱仆,给他东西就能活命了。”

静站了一会儿后,霍云忽的拔剑指向宅主。

“我要你来偿我母亲的命。”

随之,宅主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已经被斩了下来,身体还不断被刀尖划过,在霍云脸上撒过一道道血痕。

霍云放回白剑,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起来。“母亲,我已经为你报仇了,儿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安息啊!”

宅内的物品,霍云丝毫没有拿,而是用剑一个个斩得破碎,弄得屋内一片狼藉。

后来,霍云出神地走在了路上,他最后进了孤儿院,一言不发,每天只茫然地圆睁着眼。

一次凯瑟琳私学校长来孤儿院捐款时,无意看见了他,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无形的与众不同的气场,便邀请他入学,他也因无路可进同意了,进入了凯瑟琳学园。

成长路上,霍云还一直记得,还有一个仇他没报,还有一个人他没杀。

那便是宅主的儿子,

他的名叫吴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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