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风起了,吹乱了树枝,也吹落了菩提树上的叶子。
菩提树下,一对男女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着白袍,一脸威严的中年男子,他就是七星门主。
“为何不离开。”
“你不怕被你师父逐出师门吗?”见对方没有回应,七星门主又略带嘲讽的问道。
黑袍人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是我让他来的,与他师门无关。”美妇终于开了口。
“这个地方是你随便能来的吗,夜会有夫之妇,你胆子不小。”
“你——”
“我再说一遍,是我让他来的。”美妇站出一步,目芒带着浓浓的恨意,笔直射向对方。
“你也算是个人物了,如此不齿之事,竟也能做的出来。”七星门主自始至终就没看美妇一眼。
黑袍人双拳紧攥,似是知道理亏,依然没有做声。
“庄万贤,把东西给我。”
“不在我这。”七星门主的回答毫不犹豫。
“那就在你那猪狗不如的义子手里,你把他叫来。”美妇眼中的恨意愈来愈浓,哪还有往日的镇定。
庄万贤眉头一蹙,并未接话。
“琪儿也是你的女儿,庄万贤你为何如此狠心,难道你非要悲事重演,麟儿的事你忘了吗?”
“够了!”
“我就说,你亲手害死自己的儿子,难道还要亲手害死自己女儿吗?”美妇怨眸怒睁,恨泪簌簌,一步就冲了过去。
“也不在他那。”庄万贤望着抓着自己衣襟的女人,顿时心乱如麻,爱,恨,情,愁,无法分清。
“那你就去找,我求你了,琪儿坚持不了几天了。”一句‘也不在他那’,似乎抽空了她的所有幻想。
那个高冷的女人,此刻放下了尊严,她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找我干什么,找你师兄去。”看到黑袍男子,庄万贤恨意重生,话中带着浓浓的醋意。
“庄万贤,我发誓,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美妇嘶吼一声。
“是吗?”庄万贤一声冷笑。
“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伊人在身边。朝暮不依长相思,心手不离长相守。”
“这些不是你对他说的吗?”
对面的男女震惊地望着庄万贤。
“你竟然监视我?”美妇抬起玉指,惊怨地质问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的目的吗?”庄万贤抽出了手中的长剑,那幽冷的剑光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什么一见钟情,什么非你不嫁,开始我竟然信了,”男子抬起头看着天空,突然剑目中凌光一闪,喝道:“你竟然是为了它。”
只见,男子长剑一挥,剑气涌出,剑芒处聚成七星之形,顺着敞开的院门,随手一指,七星应势而出。
锵!锵!锵!
“义父好剑法,平儿差点就未能接住。”
不远处的树丛中,一个青年男子手握长剑,神态自若的走了过啦。
“你们也出来!”庄万贤向着院外冷冷地喊了一声。
一个哆哆嗦嗦的老者慢慢地出现在了夜色中,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让你天天害人,这次被人害了吧。”少年抱怨道。
“你给我闭嘴。”
“仓兰可在你手里?”庄万贤威严逼人的看着年轻男子。
“在不在我手里,义父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年轻男子侧过身来,深躬以礼,“忘了给义母大人请安了。”
“项平,你这个畜生!”
啪!
美妇狠狠地打下一巴掌,青年男子竟然没有躲闪。
庄万贤抓住欲势上前的美妇,看着项平,阴冷的问道:“事情可是你做的?”
青年男子,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并未做答。
“权叔,你知道不知道?”
“这……”
“知道,知道,就是他做的,我也帮忙了。”那个青年似乎十分贪生怕死。
“东西呢?”
“被人偷了。”权叔一看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如实回答。
“被谁偷了?”
“我也不知道。”
砰!
只见一道丽影闪出,一掌竟将权叔击飞了几十米,生死未卜。
除了惊愕失色的少年,其他人面无波澜。
“为什么要这么做?”
“义父,我是你养大的,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反过来说也可以。”青年男子看着庄万贤,一脸轻松,毫无俱意。
“‘儿子’是你让我做的,‘女儿’是我主动帮你做的。”
“畜生——我要将你挫骨扬灰。”美妇秀眸一张,两眼射出怨毒至极的冷芒。
只见她全身灵气鼓动,赤色溢涌其中,抽出黑袍男身上的长剑向着青年男子就刺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星指路!”项平轻喝一声,手起剑落,一颗剑星带着灵气飘然而出,随后又有七个星芒追随而至。
美妇勃然色变,竟无法躲开。
“小心!”
“小心!”
二人出手时已经晚了半步,一道星痕还是落到了美妇的手臂上,鲜血直流。
“你竟然将“七星剑法”传授给了他?”
面对质问,庄万贤竟不敢与怀中的美妇对视,一脸愧色,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直生活在自己眼皮下的项平,竟然已经是黄转高段了,他从哪里得到的修练资源。
“黄转而已!”庄万贤站在美妇前,目露凌光,“枉我精心栽培你,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今天,我就清理门户。”
“说起狠毒,我怎敢和师父比呢?”项平一脸轻松地看着对方。
“不知道师父还记得不记得,二十年前,祁风岭。”
庄万贤瞬间脸色数变,然后一脸惊悚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你从何而知?”
此时他的声音都有些不正常了,这是埋藏在他心里几十年的秘密,他以为世上再无人知晓。
而现在说出来的,竟然还是这个人,难道他全都知道了?
“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庄万贤,你天天以贤者自居,枉称德高望重,我呸!”项平上前一步指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想当年,你们兄弟三人结拜为誓,那两位比你年长,处处迁就你,照顾你,即便发现了祁风岭的宝藏,却不愿让你以身涉险。
没想到那二人身受重伤逃出来之后,你不想着医治,却暗藏祸心,趁人不备却下了死手,独吞了宝藏。”
“对了,义母,那几件宝物中,恰巧有一株灵药,可以救他的兄弟,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是不是和你女儿今天的境遇很像,到底谁是畜牲?”项平带着恨意对着美妇说道。
“那二人中,死去的便是家父,被他的好兄弟亲手用剑刺杀的,你真能下的去手?”青年男子阴冷的指着庄万贤。
“你以为你从小就把我抱养过来,就能减轻你的罪孽吗?你做梦吧!
也许老天有眼,你的另一个兄弟竟然没有死,我才知道了你那丑恶的嘴脸,肮脏的躯壳,你也配为人?”
“义父,义父,你知道我每天叫着,是多么的恶心吗?是多么的不甘吗?”项平转头又看着美妇道:
“你别恨我,自从我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就想着让这个禽兽不如的伪君子家破人亡。
不管他有多少儿女,都得去为他伟大的父亲赎罪去。”
美妇在惊愕中,双眼含泪望向庄万贤,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她对眼前的青年竟恨不起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是可怜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为什么自己的命如此之苦。
庄万贤颤抖着身子,依靠在菩提树上,叹息一声:“我大哥在哪里?”
“去问他吧。”项平剑尖指向的却是美妇旁边的黑袍男子,继续说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得到‘七星剑法’,才答应帮我报仇。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你痛不欲生,付出什么都值得。”
“你……?”
庄万贤震惊的看着黑袍男子,感应了一圈,周围竟多了很多陌生的气息,直觉告诉他今天很危险,他迅速拉响闪灵。
“你的大哥,现在是我们的长老,托你的福他活的好好的。”黑袍男子似乎对天空中的闪灵并不在意。
“你在利用我?”美妇秀眉怒皱,一脸不可以思议。
“怎么能说利用呢,各取所需罢了,你既然弄不到剑谱,那就只好和别人合作了。”黑袍男子露出了真实的嘴脸。
“你——原来你一直再骗我?”
再说孟圆此时悄悄地蹲在院门外,刚才空中的响光吸引他至此。
看着远处,除了那个美妇其他几人,他一概不认识。
只见几百条人影,飞速的穿过大殿侧面,向着深院而来。
带头的是许敬平,手持长剑,慢慢靠近庄万贤:
“师父,出什么事了?”
“一会儿,你们拖住他,千万不要让他跑了。”庄万贤向旁边一指。
“大师兄?”许敬平一脸不解。
“别多问,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大师兄了。”
“是,师父!”
项平面对围上来众人,毫无慌乱之意,对着黑袍人说道:“我死了,你认为他会把剑法告诉你吗?
开始你的表演吧,其他人我不管,我要他们一家三口,死——”
“围住方圆十里不准漏掉一人。”黑袍男子大喝一声。
只见一个拿着木杖的瘦矮老人,突然出现了庄万贤眼前:“你的对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