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陈默在公司楼下找到林一娜,开门见山就问:“雪儿不见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陈默,你在说什么?”面对陈默的面无表情,林一娜虽然面上平静且一脸无辜,但心其实已经翻腾着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最好没关系。”陈默冷漠地说完转身进了黑色的宝马轿车。
望着陈默离去的背影,林一娜驱车去看了罗雪,她还特地给她拿了瓶矿泉水,她要去给他下最后的通碟,要么离开陈默,要么离开这个世界。
陈默这一夜睡的不踏实,小雨更不用说,昨天文东来拿手机的时候她装作没发现他把手机落在她家的样子,早上她终于决定把罗雪生病的事儿告诉陈默,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帮他们复合,她也想他们能尽快找到罗雪。
晚霞铺进空荡荡的房子里,又是一天要过去了,罗雪直觉得身子瘫软,眼前金光闪得她头晕目眩,记忆中奶奶她给她做薄荷糖,在夏夜的小院里陪她看星星,给她唱儿歌,讲故事,还有小雨,她们惺惺相惜,长大后,她遇到了一个温柔好看的男生,她喜欢他,就赖着他请教她种花种草之道,后来,他陪她半夜爬山看流星雨,带她看电影,和她一起做薄荷糖,他们一起走过了一千多个日夜,可现在这些幸福她怕是再也感受不到了,感觉不太好,可能是要被饿死了吧,没想到要先走一步了,奶奶是幸福的,小雨也是幸福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陈默了,再见—我的种草专家,可惜不能当面和你告别了,罗雪含糊不清地说着,终于被眼前的金光闪晕了过去。
一刻钟后,一双手掐上罗雪的脖子,那双手的主人正是林一娜,她看着躺在地上的罗雪,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陈默介绍说这是他的女朋友雪儿,那时她心里难过极了,她努力那么多年竟然及不上他们相识一个月,她自觉温婉贤淑竟然比不上她死皮赖脸的纠缠,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好了,毁了他想要的,叫他从此再无念想。林一娜闭上双眼,双手使足了劲,按下去的一刻,“嘭”的一声,门被破开了,警察来了,跟警察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人,那是林一娜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她最想见到的人。
她看着陈默向自己走近,她看着他拦下了警察递向自己的手铐,他对自己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是质疑,有愤怒,有埋怨,“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一娜苦笑着,忽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父母那么早就死了,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你对我好,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么爱你,而你却对我视而不见……”她说着声音有些高了,却忽然又像落入低谷一样低了很多,“五年了,她都走了五年了,如果她不回来,说不定明年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可是她又回来了,我恨她,我恨她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再次高了起来。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知道我一直拿你当我妹妹,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你刚才竟然是要杀了她?”陈默无法相信他一进门看到的那一幕,虽然他心中内疚,可他还是无法接受她这样的狠毒。在他六岁的时候,父亲搞煤矿,当时,林一娜的父亲是下井工人,在一次事故当中,他的父亲被压井下,她母亲为了救她父亲,双双死了,留下同样六岁的林一娜无亲无故,陈家便收养了这个孩子,从此以后,无论吃穿用度都给她最好的,并且给她最好的教育。
“不,我再狠心,有你们陈家狠心吗,我杀了她又如何,不要忘了,你们陈家欠我父母两条命,这么多年,我那么努力想要博得你的喜欢,可是你总是视而不见,其实,小时候你对我的好,不过可怜我而已对吧。”林一娜说完笑了笑,那笑容又冷又苦涩,说完她将双手递给了警察。陈默想要解释什么却欲言又止。
陈默抱着昏睡的罗雪,和文东一起带她去了医院,一路上,他心乱如麻,车开的极快却稳。
原来文东也一夜没有睡好,一早就打电话去找陈默了,他刚到,两人尚来不及搭话,小雨就给陈默打来了电话。前两分钟还表面温和的陈默在挂完小雨电话以后变了一个人似的向文东质问起来,“雪儿生病的事儿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文东沉默不说话,他想到了,他们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就算昨天他没有把手机落在小雨家,他想他也该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算了,找人要紧。”陈默终于做了决定,报警,他亲自开车和文东去了派出所。
他庆幸,幸好自己报了警,又悔恨自己这几年给她发了那么多微博私信,为什么没有一次主动告诉她,自己五年前那些天手机关机的原因。
路上文东给小雨打电话通了消息,小雨在小区里走着,高兴又烦恼,高兴的是雪儿找到了,烦恼的是她因为着急罗雪给老公吴忠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她明明听到电话那头有个女人的声音,老公却说是电视的声音,还特意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给她听了。
吴忠是附近县城人,在C市读完大学就留在这里工作了,和小雨一个公司的,打她两岁,小雨刚进公司没多久两人就恋爱了。小雨也是因为想要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见吴忠对她特别好,一年后就答应了他的求婚,虽然他家境一般,但小雨想着只要他有上进心,他们一起努力,未来的生活也一定不会差,结婚时两人一起凑了首付在C市的市中心买了房子,男方父母仍住在县城,而小雨连婚礼都没叫父亲来做见证,所以三室一厅的房子只住着他们小两口,以前还好,今年小雨有时候会觉得孤单,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也许她应该原谅父亲。
挂完电话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想着出来走走,接完文东电话没一会儿,她忽然觉得两腿间一股热流喷涌而下,她之前看了很多育儿书,也和二胎的准妈妈交流过,理论和经验告诉她,这是羊水破了,不对啊,距离预产期竟然提前了一个多月,离老公出差回来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呢。
她立刻打了120,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的椅子上靠着坐稳等着,再次给老公打电话,连打两次都提示无人接听,她瞬间觉得失望了,难道她的猜想是对的?120来的倒是挺快的,医护人员很快将小雨抬上车拉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