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最讨厌刘锡言这种云淡风轻的表情,难道只有她一个紧张兮兮,老想着穿越回去吗?他怎么可以那样漫不经心,除非……
“你来了这里很久了?”
“没有啊,才刚刚和你进来啊。”
“我说的是——这——里!”初音克制着声音,却夸张了嘴巴的弧度。
“没有呢,应该是两天前吧。”刘锡言耸耸肩,有点欢乐地看着初音。
“那就是跟我一样啊!我在小卖部看到了的时候就是第一次来的时候?”
“什么时候的事?”刘锡言不知道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了,一脸真诚地看着初音。
“就是你接过了林艺敏的水,还给人家摸头杀那次。”初音的白眼真的要压不住翻上天灵盖了。
“哦哦,差不多了,就是那时候到的,还没反应过来,对他们很多人都忘。”
“看得出来,估计也记不起我吧,直接都无视了。”这句话,初音是要亏一下他的,但却不自觉有种酸酸的味道。
刘锡言此时没有马上接话,喝了一口啤酒。
“那时还搞不清情况……之前由又没有人跟我说我们是一对儿。你看到我的表情还蛮陌生的,反正不是喜欢的感觉。”
……
说到这里,两个人又沉默了。
在初音的心目中,她觉得刘锡言应该很清楚她为什么没有好脸色,毕竟他还没好好跟她交代过原因。难道她还要那么大度不计前嫌地和这样的前度做朋友吗?
她想等到他主动的一句解释,哪怕这个解释是编的,她都可以翻篇了,毕竟这些年过去了,当初那股恨和不甘心,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只需要一个出口泄了气,这些东西就可以压缩,折叠,永久藏于一处,慢慢尘封,直至和自己入土长眠。
“那你穿过来之前,在哪里?做这些什么?”这种彼此都不说话的状态真的让她局促不安。她一直都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尤其是经过这十年的社会历练,她已经变成了“善解人意”的包子。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估计是睡着的时候就这样了。”
“在哪里?没有别的特别的事吗?”
“没有什么特别啊,就在自己房间,准备睡觉。”刘锡言边说边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烟盒。
“那你呢?你在干嘛?”刘锡言突然发问。
要不要告诉他,我在数银杏叶的事?又要不要告诉他我在摆弄那个手机?但他似乎好像也忘了那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还在公司加班呢,然后太累眯了一下,醒来就这样了。”
“嗯嗯……”刘锡言双眼掠过了一丝黯淡,这种黯淡让初音看不清他的情绪。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她感受到继续这个话题的压力,而且眼下最需要的还是回到现实吧。
“我现在的想法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同类’,这样估计有更多线索。”在未发现初音也是来自将来之前,他一直都以为只是自己的时空穿越,有点好奇也有点“享受”,游着性子探索。但发现初音之后,他就有种必须找到原因的焦虑感。
既然有同类,也就不可排除还有别人,如果确实找到别人,这些人就是线索。
“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究竟是回到过去,还是平行世界,还是别的?”初音从她有限的穿越题材当中。艰难挖出这几个词去表达她的疑问。
“对于这个,我跟你一样迷惘。”来的时间太短了,他尝试改变了当初的一些选择和做法,现在还没看到是殊途同归还是变更天命,只能靠时间验证。
“说不定要等到高考后才能见分晓。”刘锡言笑着补充:“你是学霸,很容易做实验,报个超厉害的志愿,然后交个零分卷。”
“那还不如你跟家里强烈要求辍学出国来得更快。”
初音记得,之前刘锡言是要出国读书的,他家姐姐已经在那边了,所有的手续几乎都办好了。后来刘锡言突然就说不去了,也没说具体原因。
过去以为是因为她赵初音才留下的,但打脸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一厢情愿得太幼稚。
“我出国谁和你一起找同类?”刘锡言苦笑。
“那这段时间,我们分工扩大排查范围吧。”初音突然发觉,她和刘锡言都有种避免某种话题的默契,每每想说破一些事情的时候,马上适可而止。
这段时间还彼此需要,估计都不想把局面弄得太尴尬吧。
“锡言,你过来啦,其他人呢?”桌球城有一些女孩子,因为不想读书,就来值班当兼职、打散工。
初音看向这个女孩,年纪和现在的她相仿,画着浓浓的妆容,梳个蓬松的丸子头,大大的卫衣罩着下身短短的皮裙,细细的腿上有一双马丁靴。这身打扮配合着妆容,跟目前流行的“下身失踪”穿法如出一辙。
初音是自愧不如,她觉得现在的整个衣柜都没有一套衣服可以这么好看,而且这女孩子的妆容还特别配这一身。
好看的社会人。初音用当下的中女思维将这个小妹妹定义了一下:社会但不张扬,舒服的感觉。她不住感叹,上天真的是给你一扇门就会关上一个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如果还能把书读好,也就有点不公平了。
“嗯,他们今晚不想打球。”刘锡言耸了耸肩。
“哦……这是你朋友吗?”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还真敢问。初音心下嘀咕,如果是自己,还不敢这么直接。
“嗯,可以帮我再倒杯温水吗?”刘锡言把头偏一偏,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女孩子就乐滋滋地跑开斟水了。
盛世美颜果然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硬通货啊!
“那个……刘锡言,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事情跟大家说清楚比较好。”看到刘锡言有点奇怪地盯着自己,初音继续补充:“大家都以为我们是情侣,甚至老师他们都这样想,然后我们做什么他们都……就是总有种怪怪的想法……这样挺别扭的。”
刘锡言看向她,抿一抿嘴,没有说话。
初音料想他是知道她的意思的,但突然就有点尴尬,不敢看着他,自顾自地看向远处斟水的小女孩,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说:“还是要说清楚好,要不然你也不好撩人家小女孩。”
刘锡言还是没有想要附和她的意思,但她感受到气氛一下子很冰冷。她只能猛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一口水,并祈求小女孩赶紧走过来拯救她逃出这片沉冷阴郁的气息。
就在小女孩快要来到的时候,刘锡言开口了。
“随便你,我不碰发育未完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