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遭打头风。
话说自那日双煞与四魔吃了苦头后,愈加的心头不服,发誓要报了此仇,而并未就此离去,几人遂躲到了阴暗角落,悄悄酝酿着一个毒计一场阴谋。
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但北山上一个偌大的山洞里,黑白双煞与四魔点死了一推柴火,照的洞内亮光光的,几人席地而坐,白煞对黑煞说道:“等我伤势好转,我一定要亲手刮了他们。”黑煞瞟了一眼白煞,道:“我们一败涂地,还嫌不够丢人吗。”白煞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怕他们,我不怕,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咽不下。”一旁的薛长弓打断了二人,道:“我四兄弟也咽不下这口气,但这回不可硬碰硬了。我倒有一计,能手不沾血的除了几人。”薛长弓往火堆跟前挪了挪说道:“听说长安镖局与龙虎镖局历来不和,长安镖局一向有独大之心,我等可借长安镖局的势力对付龙虎镖局。到那时龙虎镖局自身难保,神刀五兄弟势单力薄,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虽如此,可听说司马家的人足智多谋,他们未必肯依,到时反而不妙。”黑煞有些疑虑的说道。薛长弓阴冷一笑,但似乎有很大把握似的,说道:“司马家早欲除之而后快。而龙虎镖局自是知晓,故而才养了无数江湖上的落魄之人,以备不时之需。只要设法让马家威望扫地,不再有江湖人士支持,其势必衰。此时候我等联合司马家,以司马家的势力可一举除了他们,到那时他们还能翻起多大的浪啊!”众人听罢,均是连连点头,黑白双煞不由得大笑了起来,连连说道“好计策好计策……”
第二日的夜深人静之时,双煞与四魔几人偷偷潜入司马家,盗来司马家特有的一块儿金牌。此牌是司马家的老二司马长继之物,持此牌如同司马家掌门人一般。几人盗得金牌后,连夜在金城客栈的外头放起了一把火,客栈里头的人睡得正酣,自是无人察觉,几人等火势大了后离去。临走时,故意将司马家的金牌丢在了客栈外头。
当夜,火势极大。等客栈里头的人发觉时,大火已蔓延到楼顶,熊熊烈火中一阵阵惨叫,有些年轻力壮的人,将打湿的棉被裹在身上逃了出来。有些年老力衰的,尽被活活烧死在里头。
大火一直烧到第二日凌晨时,等马继业率领众人扑灭火势后,已被烧的楼层上,横躺着三十几具已被烤干的干尸。马继业看着眼前这些死不瞑目的人,似乎能听到身边无数亡灵冤魂的哀嚎,再看看祖上留下来的百年基业,竟一夜之间化为虚无。马家几代单传,马继业自幼娇生惯养,没吃过一点儿苦头,遇到些困难的事儿,总是哭哭啼啼的找人帮忙,但自从马继业当了马家掌门人的哪一日起,他的父亲马志斌便告诉他:“从今以后,不论刀片火海,都是你一人去创,更不可再哭一声,要向马家的先人马振一样,不可辱没了祖宗。”想那马继业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自此后,他将父亲的嘱托记在了心上,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哭过一声,那时,他才十六岁。但金城客栈被烧毁的那天,他再次哭了,嚎啕大哭。他对客栈里头活下来的人,磕了一个头,说道:“不论是天灾人祸,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众位一个交代。”众人听罢,纷纷说道:“我等皆愿与少主一同进退。”话音刚落,那个使三尖两刃刀的人,从地上的废墟里头,捡了一块儿金牌,马继业接过金牌看了看,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毒计。”遂带领众人前往司马家兴师问罪。
当日,司马家三兄弟才将命悬一线的舒与治好,毕竟是救人一命,三兄弟也感到欣慰,遂吩咐下人,摆起了一桌酒席,众人正要入席庆祝时,老院公脸色苍白面容惊恐,一路小跑步颤颤巍巍的进来了,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众人也察觉到了,司马长继随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递到老院公的手上,说道:“何事如此惊慌,你且慢慢道来。”还没等老院公开口,马继业已带领众人进了院子,司马长继是个圆滑的人,见马继业和众人怒目圆睁,便已知晓出了大事,但不知是何事,遂说道:“马兄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啊?”
马继业未语,双手从腰间抽出双刀,便双刀并进的劈向司马长继。马继业的双刀凌厉非常,司马长继一时情急,随手将手中的茶杯抛了过去侧身一闪,躲开了马继业的双刀,但茶杯竟被马继业劈成了三半儿,掉在了地上。马继业见一刀劈了个空,反身又是一刀,司马长继惊魂未定间躲之不及,眼看双刀快到脑门儿跟前时,被司马长勇的长剑挡住了要命的一刀。司马长继这才反应过来,向后倒退了几步,暗自说道:“亏了兄长勇武,否则我命难保。”。虽说老大司马长勇是司马氏三兄弟里头最为勇武的,却也被马继业双刀的力道压的跪在了地上,双手颤颤巍巍间说道:“好霸道的刀法,不过俺倒想领教一下,就让俺看看马家的龙虎双刀,到你这一辈儿人手上还剩多少。”马继业出手不留余地,显然是要取其性命,见司马长勇这般言语,心里头的火越烧越旺,大喝道:“我刮了你。”言罢,二人交战在一起,司马长勇明显不敌连连后退,司马长胜见状取来宝剑,正欲拔剑相助时,马继业身后的众人呵斥道:“一对一是江湖上最公平的决斗,生死由命,旁人怎能插手过问。”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脆响,司马长勇的长剑便被劈成了两段儿。司马长胜见状,连忙扔出自己的宝剑与他,司马长勇纵身跃起只差一尺间时,忽然间,马继业如同蝴蝶翩翩起舞般轻身一跃飞起一腿,将司马长勇踢出三丈开外,口吐献血倒地不起。在场众人皆感叹道:“马家的蝴蝶功更胜双刀。”
司马长勇倒地不起后,马继业并未取他性命,而是转身直取司马长继,司马长继情急之下躲到了无名的身后躲,马继业见是无名及时收住了刀,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今日是来讨债的,不关你无名兄的事,你只管站一旁。”老话说的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无名等人受了司马家的救命之恩,怎能见死不救,说道:“司马家对我四哥有救命之恩,在下实不可不相助,不如你先停手不要伤了和气,不可再结仇怨。”怎料平时豪气干云的马继业,今日里是谁的面子也不买,直对无名说道:“我马家从不想与人结仇,然而金城客栈里头的几十条人命如何计较?我今天要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说罢,一手推开无名。
“几十条人命,什么几十条人命?”司马长继忽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动。“怎么,做了难以启齿的恶事,不知道吗?”马继业怒目着说道。司马长胜打断马继业,说道:“你血口喷人,污蔑好人。我三兄弟近日来,一直在替舒与兄疗毒,不曾踏出府门一步。”马继业对于司马长胜的解释,丝毫不放在心上,且一心要找司马长继算账。
此时的马继业已渐渐失去了理智,不再听信任何人的劝说。无名有鉴于此心生一计,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五行刀来,对马继业说道:“我看马少主今日里非要杀人了,不如这样吧!那就由我代替长继兄,与你比一比刀法,若是我输了,便任由马少主处置,若是在下侥幸胜了一招半式,那还请马少主耐心听长继兄一言,过后你们两家是死是活我五兄弟便不再过问。”听了无名的提议,众人都说如此甚好。
司马家的内院宽广,二人各站一边儿。北边儿站的是无名,南边儿站的是马继业。烈日炎炎,太阳的光芒打在两人的宝刀上,看起来一闪一闪的,略有刺眼。二人还未比试,但手中的刀却不由的阵阵发响,众人皆屏息凝视着二人,生怕一眨眼错过了。忽的一下,还没等众人看清时,二人的刀已碰出了火花。还没等众人看清时,二人的刀已碰出了火花。两人内力之强,招式之快,刀法之精,当真再无二人。马继业的龙虎刀法霸道,加之心中有怒火,刀刀不留手;无名本着劝解的想法,只是以守为攻。二人你来我往半柱香后,马继业似乎渐渐恢复了一些平静,遂二人均各自将刀回了鞘,众人皆连连惊叹道:“我自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了得的刀法。”
无名见马继业心中的那团怒火,似已渐渐平息了下来。主动拉着马继业的手,进了主屋大厅,司马氏三兄弟也一同就坐了下来。司马长继说道:“马兄方才所言之事,我实不知。”马继业听罢,拍了下桌子,怒道:“好哇,你烧毁了我马家的金城客栈,死了那么多人,你装什么蒜。”司马长胜打断了两人,气呼呼的说:“你凭什么血口喷人。”马继业见司马氏兄弟不认,便随手拿出了地上捡到的那面金牌,道:“你们自己看,这是司马家的金牌,在废墟中无意捡到的。”司马长继接过金牌,仔细端详了一下,便对仆人吩咐道:“祠堂香案上的盒子里,将金牌取来。”仆人不多久,便回禀道:“祠堂香案上的盒子空的。”司马长继大惊道:“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司马家,看来马兄拿来的金牌是真的。”金城客栈里食量和嘴皆大的韩大嘴插话道:“这下无话可说了吧!俺就说这是你们司马家的物件儿,放眼金城人家,有三千惯铜钱的人,皆乃少数,何况黄金的牌子。”韩大嘴言罢,众人皆点头。
司马长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前这枚金牌确是司马家所有之物,乃是司马家掌门人的象征。司马长胜辩解道:“这牌儿是没错,可你所说的烧毁金城客栈,绝非我三兄弟所为。客栈何时着的火,我等均是不知,若是知晓也绝不袖手旁观,谈何纵火。”痊愈不久的舒与听罢司马长胜的言语,插话道:“这位马少主在下是头一回见,在下冒昧,想替恩公司马家说几句公道话。常言道,捉贼捉脏,抓奸抓双全凭人证物证,眼下金牌确是司马家的不假,可是在座的哪一位曾亲眼目睹司马家放火呢?依我看,此事必有蹊跷,不如我等一同将这个贼人捉住可好?”
在场众人皆感甚好,马继业听罢舒与的言语,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便暂时作罢,但他却这样说道:“行走江湖一个义字不容易,我且暂时作罢,给尔等十日光景抓到纵火之人,如是另外其人,在下到时定然登门请罪,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倘若十日之内,不能抓过凶手,到那时休怪在下大开杀戒。”言罢,起身欲走。司马长勇则对马继业说道:“喂!那马家的传人,十日之后若是抓获了凶手,我一定将一记飞腿还施于人。”马继业回过头来,只说道:“一言为定。”
虽说金城客栈烧毁了,但马家的龙虎镖局到处都是,于马家来说烧毁了一栋楼不算什么,主要是金城客栈乃是先祖马振传于子孙后代的,其意义自然是与它事不同。马继业大踏步的向门外头走时,众人皆自觉排成对儿,走在了马继业身后,皆对其毕恭毕敬,无人敢超过马继业。
众人正到门口时,那西域双煞和四魔进来了。与马继业打了个正面,内院的门本就小,两众人各不退让,马继业出不去,双煞进不来。马继业自幼少爷出身,习惯了旁人的谦让,今日里忽遇上如此的事情,岂能不闻不问乎?开口便道:“尔等鼠辈,今日莫不是又来寻死?”此话一出,只见那双煞众人大笑不语,马继业见自家的话没起作用,遂大怒,欲拔龙虎双刀,却被大魔薛长工打断了,说道:“且慢动手,你马少主和龙虎镖局的名头,我等小人自是不敢冒犯,可如今冒犯你马少主的怕不是我等几人吧?有人看不惯你马少主少年英才,从而嫉贤妒能,一把火烧了金城客栈,可笑可叹!马少主的龙虎双刀,还是留着宰那纵火的恶徒吧。”马继业无言以对,只是说道:“你怎么说是什么意思。”薛长弓说道:“我等几人倒是见了一眼纵火之人,但不知马少主是否刀怯,不敢听真相,不敢站出来。如此的话,一旦说出来,我等弟兄的性命怕是也不保了,罢了罢了,不说了。”说完,欲转身就走。却被马继业喝住:“站住。”
马继业快走了几步赶到薛长弓身后,“苍”的一声抽出双刀来,架在了薛长弓的脖子上,道:“你若今日不将此事说个清楚,我一刀刮了你。”言罢,刀刃越发的靠近脖子了。薛长弓心里却暗自笑道:“中计了。”遂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对马继业说道:“我要是指出了凶手,你可得保我平安啊!”马继业只说了一句:“放心,你不会有危险。”
不多久,马继业又带着众人回来了,司马长继赶忙走了过来问道:“马少主为何去而复返?”马继业挥了挥手,站在人群后面的薛长弓走了过来。马继业对司马长继说道:“你问他。”遂又问薛长弓道:“你可瞧仔细了。”无名等兄弟见是薛长弓,立马便要抽刀,却被马继业和身后众人拦了下来。无名对马继业说道:“此人的话,如何能信?”马继业却说:“是非善恶,我自能斟酌。”薛长弓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司马长继,又看了看无名等兄弟,对马继业肯定的说道:“没错那天晚上月光非常的亮,凶手就是他,还有这几个小子。”薛长弓指着无名等人说道。翎深和省身两人听罢,火冒三丈,立马抽刀,欲一刀劈了薛长弓,却被旁边的马继业用刀挡了下来,指着无名五兄弟说道:“我一向敬重尔等,不料却合伙司马家欲灭我龙虎镖局。好哇!看来今天我也要大开杀戒了。”言罢,欲抽刀。
无名连忙上前阻拦,并对马继业说了一番悄悄话。薛长弓和双煞都有意往马继业身旁站,欲得知无名所说何事。但无名是在耳朵旁说的,根本就听不清。马继业听了无名的话后,对司马长继说道:“好,我就再给你五天时间,让你自己洗清自己。”言罢,领头就走,不复回转。
一路上,薛长弓千方百计的试探马继业,欲知无名说了些什么?但马继业却只是含糊不清,并未言明。马继业率领众人离开后,众人也百思不得其解,问无名对马继业说了什么,无名说道:“莫中他人诡计,查清楚才好。”
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已过了两日了,众人煞费苦心,却是毫无线索。而马继只限五天,众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名对众人道:“还用查吗?挑拨离间而已,凶手就是那双煞和四魔。”众人听罢,皆点头认同,只有司马长勇气急败坏,拿起长剑起身便走,司马长继道:“大哥去做甚?”司马长勇道:“我去找他们算账。”司马长继拦下了司马长勇,对其说道:“这些卑鄙小人,盗走了金牌,是设好了圈套让咱们钻,你这样去,不但没人信,反而让他人议论。”司马长勇性情急躁,但又不能不听司马长继的话,遂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未再言语。
众人绞尽脑汁,但实不知该如何下手,一直到傍晚时,无名向众人说,要去被烧毁的废墟中一探究竟,众人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