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请问，你的脸呢？’
冰轮在其背后照耀，让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眸，就如蛇盯住猎物般，让人不寒而栗。
‘十五年，’莫城低下头，沉声道，‘这是我与你母亲交往的时间。’
楚优不语，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七年，这是我抚养你的时间。楚优，人生有几个十五年？！有几个七年？！这么长的时间，我便是捂两块石头也能捂热了！’
‘呵。’楚优轻笑一声。‘既然这样，要我帮你找两块儿能捂热的石头吗?’
莫城难以置信，他抬头，只见女孩浅笑，却感不到一温度。金眸纯净，却如南极那千年不化的寒冰，冷彻心扉。
这双眼睛，那双眼睛……
相似的两双眼睛，模糊了莫城的认知，让他不禁说出了声：
‘你果然是无心之人，和……’
‘和什么？’
我的事情不可以和任何人说哦。如果说了的话……
猛然回神，他不假思索，‘和你母亲一模一样！’
说完，他甩甩手，似落荒而逃般迅速离开。
‘莫先生，’然而女孩却出声叫住了他，‘人要知足。我给你的余地已经够多了。再贪心下去……’
莫城震惊，回首只见那个不满八岁的女孩，已经有了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似震惊，似恐惧，他转身飞奔离去。
对于他明显的逃离，楚优也不恼。她只是抬头。
不知是冰轮的辉光照亮夜色，还是夜色凸显了月的明亮。只是觉得月与夜，光明与黑暗，两者的结合是如此孤独……
‘和母亲一模一样吗……’她喃喃自语，低头正见莫城的车子驶离。她不禁哼笑了一声，‘你该庆幸我还有几分像妈妈，不然……’
不然怎样？她不说自是没人知晓。不，也许莫城知道。可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人生，早在他答应与那个人做下交易之时，便已经见不到未来了。
“小悠儿。”
身后，有门开的声音，有熟悉亲切的声音。
‘妈妈？’回头一看，果然是楚微微。‘妈妈，您不舒服吗？’
‘没有。’楚微微走到楚优面前，与她一同抬头看月。‘妈妈只是惦记着事儿，所以有些睡不着？’
‘这样啊，那您在惦记什么？’
‘是季蔷薇（金母）拜托你的事情——海城的人，贩子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在全国各地甚至其他国家都有出现……先不说他们的背景，至今还没人找到他们的据点……’
‘放心吧妈妈，’楚优笑道，‘先不说背景，至少他们的据点我已经知道了。’
‘哦～’楚微微惊讶。
‘今天我遇到一个被盯上的男孩儿，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所以那些人，贩的地方我已经掌握住了，也已经报告给了警方。所以请不要担心。’
楚微微看着楚优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些失神。
自信，不管什么困难都能轻松解决的自信的这双眼睛，她曾在另一个人眼中也看到过。
只是那个人，她到现在都不知是否只是她一个缥缈虚幻的梦……
算了，那个人究竟存不存在于世上她已经不在乎了……人间世事她已经很累了，所以父亲走后，她也放任公司不管，可是小悠儿……你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了。
‘小悠儿……’
‘什么事？’
‘……’楚微微看着这个从未让她操心过的孩子，有些不知如何相处。‘无事，你也早些睡吧。’
‘妈妈。’楚优看着奇怪的楚微微，终是叫住了她，‘妈妈，我虽然不赞同，却不会反对。只愿您能心悦。’
‘……’楚微微无言可说，只是慵懒的眉头紧蹙，带着悲哀与怜惜。她抱住楚优那小小的身子，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悠儿，对不起……’
楚优苦笑，回报住她。妈妈，您不用道歉的，真的。
因为没有必要！
是的，没有必要。
若真的有必要的话，我希望您从未生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