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之下,赵德芳本能就地一滚,试图避开韩素梅倒来的身体。可是思绪之中,想到韩素梅若跌落在地,定然会摔个七荤八素。
他当即探出手臂,在韩素梅身体快着地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身躯揽了过来。
“啊......”韩素梅一声尖叫。
赵德芳连忙捂住了韩素梅的嘴巴,悄声道:“韩素梅,你小些声,让外面的婢女们听到,那可就不好了!”
韩素梅魅眼睁开,见自己正倒在赵德芳身上,心头生出洋洋暖意。她抬起额头,将脸庞贴着赵德芳的胸膛,道:“不要大惊小怪,这些婢女听到也没事,在我长平宫内,还没有人敢胡言乱语?”
赵德芳闻言,长吁了一声,道:“那你肚子的孩子究竟怎么办,倘若留着今后必成你我祸患!”
韩素梅忽然神色一变,厉声道:“不行,我肚里的孩子必须生下来,不然我如何登上这圣人之位!”
“官家选取圣人,看的是品德贤良,而非是以诞下皇子作为依据!”赵德芳说道。
“赵德芳,你莫要给我讲大道理,是你了解官家,还是我了解官家?”韩素梅问道。
“你与官家整日厮混在一起,当然是你了解他更多一些!”
“这不就是了,只要我诞下皇子,官家定然他会封我圣人!也许用不了许久,这大宋的江山便是你与这腹中孩儿的!”说着,韩素梅面上带出一色神往。
“你别做自己的春秋大梦了!我实话告诉你吧,纵然你生下这孩童,官家也不会封你为圣人!”赵德芳正色说道。
“为什么?”韩素梅急声问道。
“你不是说过,你韩家是酿酒之家,与官家门不当户不对。他封你为皇贵妃,已然是最大的恩赐了。圣人之位,他断然不会给你!”赵德芳正色说道。
韩素梅闻言,顿时坐起身来,道:“那你娘娘王氏,她就配这圣人之位?”
赵德芳一跃而起,道:“我外公乃庆州名门王饶,初在后晋授控鹤军使,后汉时官至镇国军节度使,后周时更是官至彰德军节度使。这样的名门望族,其实你韩家所能相提并论!”
“这......”
听到赵德芳这样分析,韩素梅如当头泼水,愣在当场。
古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背靠大树好乘凉。历朝历代,那家皇后的不是家世显赫,亦或是朝廷重臣之女。无有一个皇后是寻常女子,出自布衣之家。
“难道我为他诞下皇儿,官家也不会封我为圣人?不,不,不......”韩素梅喃喃自语着,似是陷入了沉思。
“贵妃娘娘,你好好想一想吧,微臣就先告退了!”说着,赵德芳整了整衣袍,就要向外走去。
“慢!”这时候,韩素梅忽然站起身来,快步上前,挡住了赵德芳的去路。
“怎么,韩贵妃,你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赵德芳问道。
“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但是我现在已然是皇贵妃,与圣人之位只是一步之遥。到时候我诞下皇子,你再联合朝廷众臣向陛下请奏,给他施加压力,以官家对本妃的宠爱,我向他定会允准的!”
“官家对你的宠爱?”赵德芳忽然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官家对你有几分宠爱,现在我不妨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就明白在官家心中的分量了!”
“什么消息,你快快说来!”韩素梅连声问道。
“你不是说官家今日国事繁忙,顾不上来你这里吃宴吗?”
“嗯,是啊,官家昨日和我这么说的!”韩素梅回道。
赵德芳蔑视一笑,道:“今日孟昶的妃子进宫,官家并不是忙于公务,而是忙着找李美人寻欢作乐去了!”
“孟昶的妃子,你说的那个花蕊夫人吗,怎么又成了李美人了?她不是吃了你给药,样貌变得其丑无比,官家怎会召她入宫?”韩素梅问道。
“孟昶除了一个花蕊夫人,还有一个朝天鬓的李氏夫人。她的样貌虽不及花蕊夫人,但是身姿妖娆,艳舞绝群,甚是勾人魂魄。”赵德芳说道。
“果真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当日我让她一同喝了那药。”韩素梅急言道。
“呃......我也是只知孟昶有花蕊夫人,那日孟昶进宫谢恩,我才知晓他还有这样一名舞妓出身的妃子。”赵德芳微微叹息道。
“哼,就算她进了后宫,本妃照样能收拾她!”韩素梅身上顿时散起一股怒气。
赵德芳冷笑道:“就你这样的心性,还妄想着圣人之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官家虽然宠爱你比其他嫔妃多一些,但他是一代圣君,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后宫本就是女人之地,争宠斗狠、暗耍心机,这自古就有,要不然本妃也做不到皇贵妃一位。”韩素梅说道。
“你可以当得皇贵妃,圣人之位虽在一步之遥,却与你终身无缘!”赵德芳说道。
“你......”韩素梅气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倒了一杯酒,坐下便独自饮了起来。
赵德芳走至她的身前,一把将酒盏夺了过来,道:“你不是说你有了身孕,怎么能饮酒呢?”
韩素梅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希望这个胎儿死在我肚中吗,我多饮些酒水,正不是如你所愿吗?”
“那也不能喝酒啊,你这属于自残!”赵德芳说道。
韩素梅忽然转颜一笑,道:“赵德芳,你这样说,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只是担心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我也连累进去!”赵德芳说道。
“你不是过几日就要去川蜀吗,也许三年五载都回不到朝中。等你再见到我时,你的孩儿都会打酱酒了。难道你就忍心这样一个小生命,被你亲手断送掉吗?”韩素梅面色变得悲凄,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心生出几丝怜悯。
“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赵德芳心头一软,便不再言语。他也坐了下来,拿起韩素梅方才那盏酒,一饮而尽。
韩素梅噗嗤一笑,道:“怎么你就不怕我在这酒中,再下什么进去?”
“事已至此,纵然就是毒酒,也总好比过现在的心境!”说着,赵德芳将空酒盏伸了过去。
【感谢书友“俺来自地球”、“凌云天晨”今日的阅读推荐票,作者深表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