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出云的少女
“嘴巴里的木棒咬好了吗——”
温柔的话语在落下的片刻，伴随着拔出带有鲜血的黑棒，始终带着温柔笑容的少女急忙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药布，使劲的摁在身边一脸痛苦的平躺在木板床上的中年男子背上。随着她双手灵巧的包扎，止血的工作也就在此之间顺利的完成。
“出云医生，你看这次用的药味是不是有些太臭了点？”
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背部的伤口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哼哼了两声的中年男子吐掉了口中防止自己咬到舌头的木棒。
此刻有些百无聊赖的他开始对着自己身边那在水盆里洗饰手上的血水的少女打趣道：“话说我感觉之前的那药剂味道就挺不错的。”
你不感觉这次的药剂更没有这么疼了吗？要知道这可是改良过的，加了乱草、百味、铃木——想着自己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到这些药材的少女并没有想去解释自己是怎么从中调试出这种止血效果更快的药剂的过程。
而是轻轻的弹了弹这打岔的中年男子的伤口，少女嘻嘻的调皮的笑道：“诺，不感觉这次的效果更好很多吗？”
别别别，疼，我错了，出云医生我错了！
直接是闭上了叨叨唠唠的嘴巴，显然再怎么闲着的人也不想去受这种无妄之灾。
虽然知道自己的伤口已经在止血并且也在包扎中开始恢复了，但是为了防止自己这个主治医生又采取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中年男子立马在心理上举着白旗悠悠的投了降。
“效果好很多又有什么用，岳岚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对着一个小女娃子喊出云医生，你也真不为你的年纪感到害臊。”
在这间屋子里的另一边，双手放在脑后的是一个已经瞎了一只眼的中年男子，他冷漠的看着只是被少女弹了弹伤口就不吭声了的岳岚，讥讽道：“像我们这种命运的家伙，就算有再好的药剂，只要一天还是实验体的身份，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不属于实验体中的关注品种，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给你们调配药剂了，要知道不用药剂是要死的。”
少女一字一顿的回应着中年男子的讥讽：“而且只要继续活着，就总会走上各种命运的岔路，周病人是想彻底否认自己的终点就是光亮的萤火？”
“自欺欺人的鹰犬，谁知道你们的主意？而且我可不像岳岚那个没骨气的家伙一样，是你们这恶心世家里的成员。被着你们这些家伙从洛河水外面抓进来，从而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要知道我这瞎掉的眼睛还是在隐隐作痛呢！”
露出狠厉的面容，周平那脸上唯一完好的眼睛里还流动着复仇的火焰：“还有那个岳星梦，岳氏部族的族长。那个差点把我脑袋砍成两半的家伙。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绝对会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痛成百上千的奉还回去的！”
显然对于这屋子里的某些人而言，复仇的黑暗已经成了下半生唯一的意义。
但是对于少女而言，其内心的想法却简单的就像她之前所说的话一样。
只要继续活着，人就总会走上命运的各种岔路，而又有谁能断言下一次的岔路就一定是不幸呢？此时的她只是想给这间屋子里的众多人一个继续选择岔路的机会。
端着换好干净河水的盆子，没有在意周平那凶狠的目光，脸上始终都有那份温柔笑容的少女要做得事情始终都是那么的简单明了，就像她那始终如一的眼睛一样，干净整洁。
“还有，李出云，你是想说你自己的终点是光亮的萤火吗？”
不过显然对于偏激的人而言是无法正面理解话语的意思的，所以即便是面对着端着水盆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女，周平却反而是暴躁的用手提起对方的衣领。
下一刻随着水盆‘哐当’一下掉在地面上清脆的声音，暴戾的周平想用着他唯一一只眼里的仇恨想去恐吓这个在他看来十分柔弱的少女。
也许从这个少女的眼中看到那些曾经在自己身上出现的畏惧以及绝望会让他已经病态的心理得到施虐的快感：“我要让你知道，我会杀光你们这些可恶的世家里的所有，然后一点点的，去听你们每个人在生前痛苦的哀嚎！”
“那你也可真是丢人呢。”
‘啪’
轻轻的拍开周平提着自己衣领的手，弯腰捡起地上水盆的李出云并没有如周平你所愿的展露任何畏惧、害怕乃至迷茫的情绪。转过身子的她甚至在重新打了一盆水的同时还顺便用着抹布把地上的水收拾干净。
“首先，我认为你一个源术师来欺负一个普通的女孩就是一件很没品的事情，其次年纪到了这种时候了还刁难一个女孩也是一件很没品的事情，最后，请对你的医生尊重一些。”
“你要是把我手上的限制源术技艺的易巧卸了，我倒赞成你说的第一件事，”
哼哼了两句，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可并不好受。见得自己并没有在李出云的眼神中看到自己想要的情绪，有些无趣的周平摆了摆手。大概知道自己这些粗鲁的行动没有半点意义，此刻他神色中的暴戾也是收敛了起来。
“这样的表情才对了嘛！”
重新对着周平，李出云撸起袖子认真道：“诺，伸手，剩下会有点疼。”
歪着脑袋，周平闷闷的哼着：“哦。”
......
“那边突然发生的事情解决完了？”
看着端着一盆干净的水来到自己面前的李出云，听着刚刚在屋子一边发出的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以及‘李出云你是故意的吧’的话语，在这充满药剂臭味的房间角落里，满不在乎的勾搭着自己的发丝的一个蓝衣便服女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的面色苍白，唇角没有丝毫的血色，瘦小的身子甚至可以隐隐看到皮肤下的骨头。
“病人偶尔的变扭，所以我也如他所愿给了他用上了之前没有改良的药剂，那估计是要疼上一阵子了。”
轻描淡写的口述着不尊重医生的后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的李出云对着女子嘻嘻道：“不过没关系的，无论是止血还是后期的护理都有好好的做，所以也可以很快回复。”
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出云医生。
心里默默的把这句话埋在心里，对于清楚知道李出云处境的女子而言，她并不能理解对方这样的生活态度。
或者说一个理应应当对命运感到绝望的人，一个应该躲在家里畏畏缩缩的等待裁定来临的那一刻的家伙为什么能展露出这样充满希望的笑容？
是对着某个人的自信吗？脑海中闪过那个被赋予洛河之名的少年，女子却是深深的摇了摇头。
因为但凡稍微有些对真名常识的认知便会知道，某些差距不是能够轻易弥补的，如果只是对那个人的信任的话，那其中的坚固程度恐怕是比夏天的鸣蝉还要短暂脆弱。
所以啊，李出云，很多时候都感觉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对于女子而言在闲暇的时候去好奇李出云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已经成了她的日常，虽然现在的女子自己应该没这种精神才对。苦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晓得还是先处理下自己身上身为实验体留下的黑棒的女子开始缓缓解开自己的上衣。
“等等古媛姐，”
立刻是阻止了面前女子解开自己上衣的举动，回头咳嗽了两声的李出云缓缓的对着这个房间的所有病人，然后认真的大声道：“所有男士，按照西元的话来说便是彰显你们绅士精神的时候了，男女有别，背对着墙不许转过头来。”
“切。”
“无聊，这种生活还有什么精神。”
“搞笑是吧？”
嘲讽的语调充满了整个房间，唯一比较可惜的这些语调面对上的是眼神自信又坚定的李出云。是的，纯粹的人始终拥有着纯粹的勇气。
于是稀稀落落的，在这群眼中藏着暴戾与复仇，恐惧与绝望，凶恶与默然的家伙们里面。下一刻却有些出奇一致的，所有的人倒都是不情不愿的自觉转过了头对着白晃晃的墙面。
地狱里的恶鬼也害怕内心简单执着的人，很多不可思议的道理会在更不可思议的地方得到体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