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一刻。
我在露天停车场停了车,进入小区的时候门卫叫住我,“林医生,有你的包裹,早上就到了。”一边说着一边抬着一个纸盒箱递给我,看样子还挺重。
我并没有在意,应该是我的女友苏浅沫网上买的物品,毕竟没有几个女人是不网购的。
我到家后把包裹放在茶几上,这包裹里有一股古怪的味道,可能是海鲜之类的,我对着苏浅沫喊了一声,“浅沫,你的快递。”
苏浅沫正在敷面膜,听了我的话便跑过来拆快递,一边拆一边跟我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最近买过什么大件的东西。”
我摇摇头,“我可没有网购的习惯,你看看里面是什么。”然后进卧室去换衣服。
我还在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听见苏浅沫“啊”的大叫了一声,伴随着咣当的东西掉落地面的声音。
我连忙跑到客厅,看见苏浅沫瘫倒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我忙上前抱住她,一边安慰一边问,“浅沫,你怎么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苏浅沫提起头,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地上的一个木盒子,“人……人头!”。
那个纸盒箱里是一个黑木盒子,现在正翻倒在地上,我能看到有一些黑色毛发一样的东西露在外面。我把浅沫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她有些惊魂未定,死死地抱着我的胳膊。我安抚了好一会才让她稳定下来。
我又来到客厅,走到电视柜的时候已经能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我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我不是医生这个职业的话,可能已经吓得瘫倒在地。
这个包裹里竟然真的是个人头,而且还是被做了风干处理的人头,皮肤都已经变成了木头的颜色,邹邹巴巴的纠结在一起,头发蓬乱,眼睛瞪得老大。但因为风干已经看不到眼球,只有两个深坑和里面漆黑如焦炭的东西,嘴唇已经没有多少了,牙齿露在外面,一股奇怪难闻的味道传过来,应该是里面的防腐剂和尸体的腐烂味。
我看到盒子最边上用保鲜膜包裹了一张字条。我探手进去拿了出来,这张纸条上只有一个地址:广西桂林七星区人窝岭。纸条的背后是串奇怪数字:12132896
我安抚了苏浅沫,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负责询问我的男警官问。
“姓名?”
“林枫。”
“年龄?”
“29岁。”
“职业?”
“骨科医生。”
他抬头看了看我,然后把那张纸条放在我面前,“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或是有关联的人或是事情?”
我摇了摇头,但却觉得这张纸条的字迹看着很熟悉,第一次看的时候并没有太注意,我凑近仔细又看了一遍,
“这……这个字迹跟我的笔迹是一模一样的!但这绝对不是我写的啊!”
那男警官疑惑的问,“你确定?”
我点点头,他也很是惊讶,把纸条和我的字迹一同送去做了鉴定,之后我又被问及了是否有医疗事故和仇人之类的问题,大约到了十二点多我才回到家,到家后又给家里人逐个打了电话,确保平安后才休息。
第二天下午,我又被叫到了警察局,说起来这也是个命案,公安的办案效率还是蛮高的,当天就联系了尧山那边的公安局进行了调查,竟然真的在人窝岭附近找到了一具无头男尸。
我被叫去了一个投影室,里面正在播放一些尸体的照片,站在投影仪旁的一个男警官问我,“这个尸体从服装到身材上有没有跟你熟悉的人相似的。”
我想他们肯定也看了字条,估计也会以为是我的熟人,但我哪里会认识。刚想说不认识,但看到投影里的照片里的尸体竟然有点眼熟。不对,是太熟悉了!我吓得站了起来。
警官看我的样子过来拍拍我肩膀示意我坐下慢慢说。
我缓了一会才说,“这个衣服我家里有一样的。”
但那警官似乎不以为然,“款式一样也正常。”
“不是款式一样,就是一模一样!还有裤子,腰带,袜子,鞋子,我家里都有一模一样的。至于身形。”我顿了顿,“身形跟我自己很像。”
那男警官表情一下子更严肃了,皱起眉问,“被杀的人总不可能你自己吧?”
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可以到我家去看我衣柜里的衣服。”
男警官也知道我不可能开玩笑,点了点头,让我做了笔录,并派人跟我一起到家去取我说的那些衣服鞋子,并说那边的DNA结果很快会出来,到时候会通知我。至于那串数字,我开始以为是电话,警察那边查过了,不是座机电话,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数字,我也没多问。
不过后来的调查变得困难起来,DNA结果无法判定身份,跟我的DNA也并不相同。所以这个尸体的身份还是不清楚,当地居民也表示没见过,不过笔记鉴定的结果是这个纸条的字体确实是我的笔迹,但因为证据不足,我也无法被认定为嫌犯,之后警察也很少找我。
案件到了这便再无头绪,只是那尸体的衣服一直令我很不舒服,警察也无法解释。最后这个事情也就渐渐淡了下去,成了一宗正宗的“无头”悬案。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切怪事的开始。
大约一年之后,苏浅沫在深夜开车回家的路上被卡车撞死。经过调查,卡车司机酒后驾驶,属于意外死亡事件。
而最让我震惊的是,我在头一天晚上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那个梦异常真实。
但我跟浅沫说了之后她也当我做了噩梦,没有在意。
而在她死亡后的第二天我在我自己的衣服里,发现了跟之前一样的字条,上面还是一样的地址:广西桂林七星区人窝岭。字条背后还是那串数字:12132896.
那么,这,可能并不是意外死亡。
我报了警,但这次事故的鉴定结果是意外死亡,并非谋杀,而我提供的字条又是自己的笔迹,警察认为我可能是受到打击精神出了问题,自己给自己写的字条,并强制我去看了医生。
但之后的一年里我身边又接连的发生了很多意外死亡,而死的几乎都是与我非常亲密的人,而每次我都会在前一天梦到那个人的死亡。并且第二天在自己身上或是家里的某个地方发现一张写个那个地址和那串数字的字条。
我去了无数次的警察局,而尝试过用各种方法在做了梦之后去保护那些亲友。可是梦境并不清晰,死亡的地点和时间我都无法判断。就算我二十四小时陪伴,我的一个好兄弟还是犯了心脏病死亡。
我出生于一个教师家庭,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坎坷,学习运动各方面都比较优秀。医大毕业后进入一家医院,与苏浅沫更是大学时期就在一起了,而前年正是我们准备结婚的一年。而这一切在最近两年的时间内全部改变了,我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好运气。
之后的那些字条我并没有教给警察,而是给了我这两年来一直看的一个心理医生,这个人是我大学的同学,叫杜泽,在心理学方面很优秀,也是我能够相信的人。
关于梦境的事我也只跟杜泽说过。
“杜泽,你说会不会是我精神分裂杀了这些人,其实那些根本就不是梦。”
“这个不可能,这些人的死亡我去警察局也查过,全部是意外死亡。而且你家里卧室也有监控,可以证明你并不在场。我对你的精神情况做了反复的确认,你并没有精神问题。”
“那怎么解释我做的那些梦?”
“你之前有没有过类似情况?”
我回想了一下,“小的时候有过一次,我梦到我的爷爷死去,但是我跟我爸妈说的时候他们只当做是我做的噩梦。第二天我爷爷真的死于突发疾病。但我爸妈有些迷信,以为是一种征兆,后来也没在发生什么类似事件,我也没有太在意。”
“那,这有可能是你的一种能力,你的梦,可以预见未来,而这种未来只包含死亡。”
“就算如此,那这个人头,那些字条,我亲友的连续死亡,总不可能这么凑巧,他们都在这一年内意外死亡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意外,其中你的那个心脏病的朋友我托人查过,他其实在死前他服用的心脏病药物被人换了,里面的药物没变,但量变成了一倍,所以才导致了死亡。”
“你为什么才告诉我?”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不过其实你应该能明白,这些人可能全部都是他杀,只不过手段高超,连警察那边都无从查询。若不是我拜托的那个法医在检查物品的时候不小心把药丸弄掉,也不会发现这个事情,不过这点证据警方是无法立案的。”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针对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给你一个意见。”
“什么?”
“顺从。”
我现在剩下的亲人只有我的父母了,杜泽说的顺从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让我去字条上的地址。
其实这两年来我也多次想去那个地方,但每次又都放弃,我总觉得有人刻意让我去,而我就一定不能去,不然后果肯定会更可怕。但现在我真的不敢再失去了,如果真的是什么人在背后设计我,那么他已经赢了。
至于那串神秘的数字,这两年来我联系了我所有能联系的朋友或是同学,从数学,地理方位,摩斯密码等多个方向领域去调查,但都没有收获。我并不明白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寄这串数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