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肚子发凉,下腹隐隐发痛,王菲雯疼醒的时候,身下的被单已经被葵水沾污。她实在没办法自己解决,只好去叫了红杏。红杏瞧她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立刻准备热水帮她清理身子。
重新躺回干净的床榻,王菲雯依旧感觉身子不得劲,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红杏替她揉了许久的肚子,她才稍微舒服地进入了梦想。
晨曦的光透进来,她看见红杏趴在自己的床榻边歪头睡得很沉。她想摸摸红杏的头,却怕惊醒红杏又重新收回了手,只好闭上眼睛继续睡。
进完早膳,王菲雯火急火燎地出了府,几乎在百官入宫早朝的同时,她赶到了洛水堤畔。天还未亮全,她与红杏主仆二人梳的是男子发髻,本以为不甚显眼,可没躲在石墩后多久,她们二人便被哥哥拎到了眼前。
“你怎么来这么早?青云、青山他们两个呢?”
王菲雯拨开哥哥的手,“我得去后宫见王后娘娘,他们兄弟俩跟着去也不合适,我就没让红杏叫醒他们。”
哥哥同护卫百官入宫的一对禁军点点头,又说:“可你来得也太早了吧,这个时辰,娘娘应该还未起身。”
“我可以先去找公主啊。”王菲雯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不停,她问哥哥:“我能不能跟着你先入宫呀?”
哥哥手叉腰,有些愠怒,“你不是有入宫的公折么?”可说完就拉着她去了禁卫队的最后,让她和红杏小心跟着,一起进了宫。
瞧见宫门叩门的丫鬟身后站着的人是王家小姐,昭阳殿的宫人立刻开了宫门,将她请了进去。
东阁楼之所以被叫做东阁楼,是因为它不仅是昭阳殿最高的建筑,也是王宫中比较高规格的一座眺望楼,楼高数十米,一共九层,层层都种着美丽的花卉,四季都有专门的宫人负责播种、浇水、培土。这些花朵死了又换,换了又死,可每次看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凋谢过一般,永远绚丽夺目,生机勃勃。
可王菲雯亲眼见过晓月公主为了一瓣枯萎的花骨朵,杀掉好几个宫女,她当时只是麻木地看着,未发一言,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抖一下。
所以她明白,世界上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有时候亲眼见到的,也可能都是表面之象。
晓月从小就怕黑,所以殿内从上到下都摆着银色的冰晶,外面即便黑黢黢的,里头却很明亮。这种银色的冰晶,亮度温和,就算眼睛盯着看许久,人也不会有眩晕的感觉,所以殿内即便亮堂,也十分柔和,更像置身于黄昏之下。
这些冰晶是大王曾经出战回朝时,路过一座无名山挖到了的,大王全都赏赐给了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可晓月一定不会知道吧,她的父王将她从小宠到大,最终却将她像战利品一样送给了匈奴……
女人似乎永远都没有自己的选择,从父,从夫,从子,却从来从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