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入宫的官员家眷众多,马车从宫门口鱼贯而入,因特允女眷可承马车入内,禁卫的盘查更加严密了些。午时已过,这条绵延的马车队伍才悠悠地靠近宫内的武斗场。
金城尚武,将军府的演武场便可见规格,王宫的武斗场自然更大。然而原本荒芜恢弘的沙场,因南边看楼上挂起了流光溢彩的丝幕,竟没了先前的肃杀之感。
王菲雯站在高高的阁楼,伸长脖子往远处看了看,飒爽的风吹拂她的衣裳,使她不由眯起了眼睛。
晓月正坐在铜镜前梳妆,她在后头问:“姐姐在看什么呢?”
王菲雯阖上双窗,她回道:“在看哪辆车上坐着欧阳倩呐,听说她的美貌倾国倾城,才华更是天下一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然想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妙人。不过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咱们可不是一路的。”
晓月冷哼道:“她只因为外头一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就将曾经的邀约忘得一干二净,如此看,她也没有传言中那般高风亮节,不可方物。姐姐,看月儿今日怎么给你报仇!”
王菲雯瞧了瞧她身上的白色战服,蹲下去帮晓月公主绑好马靴,“那就祝咱们月儿能旗开得胜!”
晓月拉着她急急跑下了金台阶,笑呵呵地说道:“当然,我可是晓月公主,这个世上,谁能比我更会打马球!”
没错,晓月球技精湛,可谓金城女子中的一绝。她以前没嫁去匈奴的时候,也常常拉着王菲雯一起打。不过王菲雯虽出身将军府,可最不爱这些费劲不讨好的玩意儿,她连马都不会骑,更别提骑在马上拿着球杆追一颗小小的木球。
她们姐妹上了南华庭,女眷皆已坐定,伺候的宫娥流水般地送进来糕点,却在她们二人出现时依规停下了脚,行了礼数,方才重新动起来。
晓月公主懒懒地应了一声,又懒懒地道:“起来吧。”
她拉着王菲雯去了最前头的尊席坐下,打量了一圈,问:“哪个是欧阳公家的倩小姐呀。”
众人中,一位小家碧玉的姑娘柔柔地站起,向公主作揖,语气也怯生生的好听:“臣女欧阳倩,见过公主殿下。”
任凭谁见,都觉得她是个美丽而无害的小女人,男人喜欢,女人却并不待见。可就是这样的女人,最后却稳坐皇后之位,深得皇甫越信任,连权倾朝野的琅琊王氏,也败在她的手下。
王菲雯越看越红了眼,却还是将所有的怒火克制于自己的双拳之间,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炙热炫丽,“听闻倩妹妹才华横溢,善作诗歌,不如三步之内,作一首赞美女子容貌的诗可好。”
晓月应话,“嗯,姐姐好提议。欧阳倩,且让我们这些堂中的姐妹悄悄,你是如何的才华横溢!不过,刚刚你已上前两步,现在只剩最后一步,你这便说吧。”
“这,这,……,臣女实在……”
欧阳倩一脸勉强,急得花容失色,倒是帘外的太子,突然闯进女眷所居的内阁,帮她说了一句好话:“月儿,本宫请她们过来,可是看马球比赛的,你可要帮哥哥好好待客。”
皇甫越长得英俊,五官深邃,他一进来,便引得众多姑娘羞红了脸颊,快快低下了头。
王菲雯好笑:“殿下,你一个男子,随便出入女眷众多之所,怕是失了礼数,还请退出去。”
皇甫越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挑,倒是风华绝代:“你也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如此不忌讳?”
王菲雯站起身来,抬头与他对视,“你是公主同胞哥哥,与我也算青梅竹马,除了彼此性情不相投之外,你我好歹也见过几面。我又不爱慕你,要同你忌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