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玉涟在太监的护送下,到了广安门,白玉洋早已在那等候。白玉洋看了一眼白玉涟,又气又心疼,最终只化作一句:“跟哥哥回家吧!”
“嗯~”说完,两行清泪落下,昨晚受的苦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抱着白玉洋,伤心的叫着哥哥!
“没事儿,没事儿,回家了!”
昨夜一夜未眠,玉涟在马车上就睡着了。到了相府,白玉洋把她背回了落荷院。白相夫妻俩已经等候多时了,白鸿扬本来有一肚子火,见女儿憔悴了不少,心中的火已熄了大半。
“父亲,母亲,您二老去休息吧!妹妹已经回家了!这会儿只是困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听妹妹说,宫中御医已经诊治过了!”
“洋儿,你妹妹这样,我怎么放心去休息!”
“母亲,您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妹妹!”白玉洋细声的宽慰王兰依,“小悠,扶夫人下去休息!”
“依娘,既然涟儿回来了,你就去歇着吧!等涟儿醒了,让她去看你!”
“嗯嗯!紫燕,好好照顾小姐!”
“是,夫人!”
白夫人走后,白鸿扬和白玉洋来到外间。
“爹,孩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你我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孩儿昨日看,凌王对妹妹,似乎很是在意!”
“那又怎样,他都已经退了婚,难道还想娶涟儿不成!”
“可妹妹的终身大事……”
“你母亲不一直想撮合涟儿和墨涵吗?”
“可是表哥和涟儿貌似都没这方面的想法!”
“为父答应过涟儿,婚姻大事,要多考虑考虑她的心意!若是墨涵不合适,咱们再挑选就是!”
“孩儿代妹妹谢过父亲!”
白鸿扬拍着白玉洋的肩膀,“你妹妹的事,你倒不用先操心,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及早跟你母亲说。”
“是!”
这时,元寿来报,“二夫人来看小姐!”
林如烟一进来,看了一眼玉涟,就对玉涟夜不归宿这事,冷嘲热讽了一番。被白鸿扬一顿训斥,乖乖回到自己院中。
期间,三姨娘也带着白玉湖来看玉涟,可玉涟一直没醒,直到下午,玉涟才慢慢醒来。
玉涟醒来后,洗漱,用膳。去跟父母请罪,自罚一个月不出家门半步。
谈笑楼的事,让陈婷每天去盯着。玉涟自罚不出门,可忙坏了她身边这几个丫头。今日要杏陵斋的玉酥糕和龙须糖,明日要醉香楼的八宝鸭和扇面鱼,辛苦陈婷每日为她跑腿。
这日,玉涟正在花园中的凉亭中练习琵琶。上次去李姨娘院中,发现李姨娘在教玉湖弹琵琶,惹得玉涟心痒不已。
这李姨娘本也出自书香门第,奈何父亲遭了难,家道中落,被白鸿扬所救,收在府中。不出一年,就有了玉湖,生玉湖时,伤了身子,很难再有孕。此后,她便一心一意照顾玉湖。说起玉湖,玉涟也是疼爱的紧,粉雕玉琢,乖巧可爱!
“二姐姐安好!”白玉湖见玉涟在凉亭中,甜津津的跑过来。
“玉湖,过来,姐姐这有好吃的!”白玉湖听话归听话,可就是太听话了,思月觉得玉湖和李姨娘一样乖巧安静过头了。玉湖才八岁,还是多一些孩子该有的活泼,童真好一些。因此,经常逗她玩,希望她性子可以更放开一些!
“谢谢二姐姐!姐姐的琵琶弹的怎么样了?”
“还不是很熟练!小玉湖,你从小在李姨娘那长大,耳濡目染,技艺肯定不错!你来试试吧!”
“不不~~玉湖年幼,技艺粗陋,不敢献丑!”
“小玉湖,你要不弹,姐姐可不高兴了!姐姐可要伤心了!”
“姐姐~姐姐~你不要伤心,玉湖弹就是了!”
“嗯嗯,这才好吗?”
转轴拨弦,低眉信手,一曲飞花点翠在玉湖手中荡然而生。
玉涟听着,想着白居易的琵琶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雨,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曲终收拨,玉涟激励的鼓掌,“玉湖,太好听了!没想到你比姨娘一点也不差!”
“姐姐说笑了,玉湖怎么能和姨娘比!”
“你教教我,怎么弹的那么好!”
“姐姐天资聪颖,加以时日,一定比妹妹更好!”
“唉~~”玉涟摸着玉湖的头,“你这小丫头!”玉涟真诚的说:“小玉湖呀,你不用这样小心,至少在姐姐这,不用这样!姐姐希望,你呀,就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姑娘!人生本就艰难,如果再重重束缚,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
“小姐~~”
“没事儿,没事儿,紫燕!玉湖,姐姐先弹一曲,你听着,指导指导!”
玉涟磕磕绊绊的弹完一曲,玉湖指导了很多,玉涟受益不少。
自禁足后,玉涟把每天的生活都安排好了,上午和母亲学管家和看谈笑楼的账本!下午逛逛园子,看书,弹琵琶!
和玉湖讨论了一番后,玉涟整个下午都在练习琵琶!
“小姐,您已经弹了两个时辰了,歇息一会儿吧!若是累病了,相爷和夫人还不揭了我们的皮!”
“青茵,哪有那么夸张!”
“小姐,马上快到晚膳的时间了,夫人那边还等着您用膳呢!”
“哦~~是了,谢谢紫燕,差点忘了!赶紧收拾一下,母亲肯定等着呢!”
到了白夫人的幽祥院,梅姑已经在等候了,“小姐到了就好,在再不来,夫人该着人去请了!”
“娘亲呢!”
“夫人在屋里呢!”
玉涟走进去,白夫人正在洗漱。
“小悠,我来吧!”玉涟接过毛巾,在脸盆里涮了涮,拧干,递给白夫人!
“乖~~有她们就行了!”
“没事儿,伺候娘亲是女儿应该做的!”
“乖~~今天都干什么?”
“女儿今天练了一下午的琵琶!”
白夫人拿着毛巾的手一顿,“你要是能安静下来,倒也挺好!”
“娘亲,又拿我取笑!快用膳吧!我都饿了!”
“好,好,好,赶紧吃饭!”
晚膳后,玉涟陪着娘亲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就又回去练习了。
“小姐,您已经练了一下午了,又练习,当心身子!”
“没事儿,青茵,我这会儿正有兴致,想多练习练习!哦~~对了,你们今天都回自己房间休息,不用在外面上夜,我晚上练习琵琶,怕吵到你们,我现在也谈不出什么悦耳的曲子,没得吵着你们不能安睡!”
“小姐,这是什么话,上夜执勤本是我们的本分!”
“那随你们,明天做事犯困可不要说嘴!”
“小姐,让我和双轮流值夜吧!反正,您这段时间也不外出!”
“没事儿,你们白天也要出去呢!”
几位丫鬟把各项事宜交代清楚,就各自做自己的事了,玉涟一人在屋内练习那曲飞花点翠。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这首飞花点翠也有点像样了!玉涟手已酸麻,放下琵琶,休息一会儿。已经很晚了,期间紫燕轻手轻脚的进来,送来几盘点心和热茶。
玉涟拿了块点心,扯了件披风,来到廊下。满天繁星,虽只有半月,但早已为大地披上了银纱。
“唯见江心秋月白!可惜,没有江水!”玉涟自言自语,仿佛想到了什么,进屋拿起琵琶,坐在廊下,对着清风明月,徐徐拨弦!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月下弹着琵琶,把白居易的《琵琶行》编曲低吟,仿佛能想到当时的情景。这样清冷的夜,四下无人,最易悲景伤情。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落。
泪水滴在琴弦上,玉涟无奈的笑笑,把琵琶放下,走到院中。轻轻的微风吹起披风的衣角,玉涟抬头看着月光,一眼千年。
“嗖——嗖——嗖——”几声清响。
玉涟惊得想要大叫,看清来人,立马捂住了嘴巴!
“白小姐倒是镇定的很!好胆色!”
“凌王殿下,半夜三更,擅闯相府!怕是不合规矩吧!”
“那小姐大可以叫人呀!”
“只怕不等人来,我就命丧殿下之手了!”
“小姐真会说笑,你可是相爷的掌上明珠!”
“不知凌王半夜三更来这,有何贵干!”
唐木锋慢慢走近,伸出手,“你怎么哭了?”
玉涟后退了三步,“王爷~请自重!”
唐木锋讪讪的收回了手,“你刚刚的歌唱的很好~词也写的美!与传闻的你不一样!”
“是啊!传闻我可是不学无术,刁蛮任性呢!所以王爷才退婚的!”
“对不起!”
“不用!”
“我后悔了!”“我后悔与你解除婚约了!”
“所以呢?王爷想……”
“本王想与你再结婚约!”
“呵呵~~呵呵~~”玉涟冷笑,这男的是疯了吗?当时就是因为他退婚,白玉涟才没了性命,现在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又想和她成婚了吗?“王爷把我当什么,把相府当什么!”
玉涟都懒得搭理他,转身回房。
唐木锋不依不饶,拦下玉涟,“白玉涟,你有没有听清楚,本王不想与你解除婚约,本王愿意娶你!”
“看来不明白的是王爷,我——不——想——嫁——给——你——若是王爷日后再擅闯臣女的院子,臣女也不介意请皇上评评理!”玉涟绕开唐木锋,拿了琵琶,径直回到了房间。留下唐木锋一脸懵圈,到底是白玉涟脑子坏掉了,还是自己耳朵坏掉了。
玉涟回到房中,惊魂未定,是相府侍卫太弱,还是唐木锋武功太强,他竟然就这样进来了。以后,还是让陈婷陈双她们上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