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美美愣愣出神，没有看到杨难的大喊。
“喂，报酬啊！”
“给钱！快点给钱！”
董美美泪眼模糊的站起身，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赶紧伸出双手去扶桌子，却一不小心，碰倒了电脑旁的水杯。
水杯倾倒，水洒在电脑上。
噼里啪啦一阵火花四溅，随即一股黑烟冒起，电脑……黑屏了。
虚拟世界里，杨难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刚刚水杯倒下去的刹那，正在索要报酬的杨难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扫到了杯子倒下的画面，顿时瞳孔剧烈收缩，浑身寒毛直竖，充分发挥了光纤网络的优势，在0.01秒时间内从电脑里逃出，回到了网络空间。
逃出去后的杨难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心脏还在扑腾扑腾的跳。
“太险了，太险了！差点哥们就被困在里面了！这胖妞不会是为了不给钱，想耍赖杀人灭口吧？不对，是杀程序灭口！太狠了，太狠了！”杨难絮絮叨叨，心里惊惧还没有完全消失。
“吓死我了！找个人聊聊天，安慰一下受到惊吓的心灵！”
打开微信，杨难瞄了瞄，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聊天的人。
熟悉的人，现在不敢贸然出现。不熟悉的也没什么可聊的。
杨难无奈的叹口气，正准备关了微信，突然看到一个美女头像，心里不由得有些心虚，可紧接着又升起些好奇。
“嗯，就你了！”
杨难点点头，打开聊天界面，发了个消息：“美女，最近怎么样？生意还好吗？”
刘雨彤正在一个全国有名的旅游城市里瞎逛，突然感觉到手机微信有消息震动，拿出来一看，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想了想，回道：“嗯，最近挺好的，生意也还不错，这还多亏了你呀！”
“哈哈，生意好就行！”杨难打了个哈哈。
能把一个段子当真，并且付诸实施，而且还能做到生意不错，你也是真的可以！人才啊，人才！
只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杨难摸了摸下巴。
“喂，说起来我的生意那么好，还多亏了你的那个主意！你在哪个地方？姐姐请你吃饭！”刘雨彤仍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似乎很开心，只是如果杨难打开视频的话就会发现，刘雨彤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正在酝酿一团火花。
刘雨彤拿着手机，鼓着双颊，银牙紧咬，恨不得将对面这个家伙狠狠咬上一口。
“亏你还有脸来问我生意怎么样！居然敢拿网友的段子来忽悠我！关键是本姑娘居然还相信了你的鬼话！本姑娘的一世英明啊！不要让本姑娘知道你是谁，否则非狠狠咬你一口不可！”刘雨彤一对亮晶晶的小虎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网络世界里，杨难只感觉周身一寒，狠狠打了个哆嗦，“咦，怎么感觉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奇了怪了，难道网络世界里也会有风？”
他疑惑的抬起头，四处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再看看微信上对面那个姑娘的邀请，不由砸了砸嘴巴。
“请吃饭？你想请，哥们也没法去！”
杨难回复道：“不用了，现在不是提倡做好人好事，不图回报吗？我就是那样道德高尚的一个人，帮你又不是为了让你请吃饭的！”
对面，刘雨彤看到这意正言辞的话，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
“这世上真的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
弱弱的回复道：“你这……道德观有些高尚啊！”
“那是！我的道德观一项就是那么高尚！”杨难回答的理直气壮，本身就是哥们在帮你，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在帮你出主意，这不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是什么？
刘雨彤撇了撇嘴，这话说得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相信呢！
她回复道：“你那不是道德观，而是圣人观。我觉得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互利互赢才是有生命力的道德观。”
杨难眼睛眨了眨：“那你为什么觉得我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精神不是道德观？”
“它也许可以称作是道德，但只能作为个例，绝不应该是主流的道德观，更不能成为人人学习、普遍践行的道德观。它同几十年前报道的为了公社发展，自己老婆在家中生产，男人不在家照看老婆反而待在猪圈中照看母猪下崽一样，可以作为个例，但绝不应该普遍要求！在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这样的道德要求，根本可以说无耻，在现实社会道德体系发展中没有任何实际促进作用，因为无论写这篇报道的人，还是传出这条消息的人，他们自己都不信，更做不到，却期望别人相信、做到。”
杨难有些无语，姑娘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哪里有些不对劲啊！
他一拍额头，想起来了！刚刚明明说的是自己道德高尚、无私帮助这小妞的事情，结果这说着说着怎么反而感觉自己的行为不可取，不但不可取反而不符合社会发展，应该摒弃掉并且扫入垃圾堆里呢？
这方向不对啊！
“但是你不能否定那种行为的高尚性……而且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行为本身就应该被宣传，让更多人知晓，就比如我……”杨难嘴硬的反驳。
“高尚不一定有用，有用的道德宣传应该能为世人广泛接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行为无法达到广为宣传并被广为接受，所以是没有用的！”
“曲高和寡，这是一种无用的拔高！”
杨难目瞪口呆，道理是这样解释的吗？你这带节奏的本事真不一般！可哥们的一番好心就这样被你带成毫无用处了？
这绝不行！不求回报那是哥们心好，可你不能磨灭哥们的好心！
他想了想，说道：“就算看上去有点拔高，但我相信只要长期坚持，有恒心，一定还是有效果的，哪怕一百个人里有一个人相信，都是一种进步。”
那边，拿着手机的刘雨彤狡黠一笑，“小样，你还跟我装，什么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姐姐在外面什么人没见过，唯一没见过的就是你说的那种人……”
她快速回复道：“我们的社会当中有一些较为普遍的主张，似乎都带着蛮干的性质，比如，坚持，我们这代人从小的课文当中就有一个著名的故事，叫做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还有就是愚公移山之类。其实这些教诲本身并不全面。只是强调了坚定不移这一面，而要做成一件事，一件大事，只有恒心是远远不够的。很多时候，恒心还具有害人的一面。”
杨难抹了把脸，“至少一些素质高、觉悟高的人在坚守这样的道德准则，给社会带来光明与希望，所以我觉得你不能这么悲观否定这样人的努力。”
刘雨彤差点笑出来，“你是想说像你这样的人吧？你觉得你是这种素质高、觉悟高的……一类圣人？”
“……”杨难擦了擦汗，这似乎达不到圣人的高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