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某想请教右使一件事,当真做什么都可以?”
约莫十二岁的黑衣少年站了出来,并没有多么俊秀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唐瑭愣了一下,头脑中快速搜索到了这个少年的名字——羽逸然。
想到他的事迹,嘴角勾出耐人寻味的弧度,这下有好戏看了!
“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只要结果就好。”
羽逸然在人们戏谑的目光中走向死士,他们并不看好这名异常年轻的少年,毕竟他看上去十分瘦弱,还能比之前那些人更有手段不成?
“咦?他哪来的匕首?”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人们都不约而同看向羽逸然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就连唐瑭也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那把漆黑如墨的匕首。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着这么好的灵武,竟与天兵楼所出的灵武别无二致,资料上可是没有显示的,看来这小子身上有不少秘密啊!
厉玉菡却在看到这把匕首后陡然瞪大了眼睛,不由喃喃道,
“墨羽匕?竟然是他!”
羽逸然手中的墨羽匕漆黑如墨,匕身上还有着淡淡红色的翎羽状纹路似游动般在其上流转,不时散发着幽邃的冷锐。
继而幽光一闪,墨羽匕在人们震惊的目光中变成了针刺形态。
此时羽逸然已经走到死士身前扯掉他的眼罩,面对视死如归的眼神,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死士眼神波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羽逸然看的分明,脸上笑意不减,说出的话却叫人如入寒窟,
“不过生不如死还是有的。”
死士冷哼一声,
“废话真多!不管你手段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不想听你的来历,我只是单纯想要玩一玩罢了,说不说你随意,我的仇家我自己记得很清楚。”
语罢,羽逸然手中的墨羽匕已狠狠刺入死士的食指指甲里!
“啊~”
凄厉的惨叫让中峰的少男少女的心跟着抖了抖。
十指连心,其痛苦可想而知,死士面无血色,全身已经开始痉挛。
这可不是单单刺进去那么简单,墨羽匕在刺入后又陡然生出许多尖刺,这让死士感受到的痛苦更上一层!
羽逸然丝毫不为所动,一次又一次手起匕落,带出的滴滴血珠飞溅到衣服上化成一朵朵血色茶花,给他儒雅的外表凭填几分妖异。
不绝于耳的惨叫,时刻颤栗着其他人的心灵,更有胆小者脸色苍白几欲站不住脚。
唐瑭不由皱了皱眉,这些少年还是太嫩了些,不过经此一看,也是有些好苗子的,她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厉玉菡也是皱了皱眉,却是因为羽逸然。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短短两年不见,竟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想到两年前还羞涩朝自己微笑的少年,厉玉菡眼睛微酸。
嘶吼声还在继续,只是相较于之前,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无力。
死士惊恐的看着羽逸然用形状不停变化的匕首,先是拔光自己的指甲又贯穿自己的琵琶骨后继而转向自己的下半身!
死士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这名少年已然变得猩红的眼眸里隐隐压抑着的一股兴奋。
他竟然真的是在玩!
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他研究人体的玩具!
少年好似了解人体上所有脆弱的点,他清楚的知晓在哪个部位用何种方式会让人达到痛不欲生却又不至死的结果。
手上的匕首不时的变幻出各种形状,或刺,或剃,或挑,或斩的折磨着死士的身体,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各种残忍的手法根本不带重样!
他的身上脸上已经溅满血迹,可是他的嘴角却始终高高扬起,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捉弄折磨着手中有趣的灵魂。
如同完成一件艺术品,他流畅的雕刻却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行云流水之感。
可是进行到雕刻的最后阶段,他却停了下来,好似在琢磨接下来的做法,匕首缓缓擦过死士的胸口,腹部,大腿,似乎遇到了难搞的选择题,羽逸然有些游移不定。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身上的疼痛已经麻痹还可以忍受下去,精神上的折磨才最是要命!
再这样下去自己将会成为这个疯子的试验品!
连身体都会成为他以供消遣的玩具,甚至到最后连一个完整的尸身都不会留下!
死士已经全无当初的气势,冷汗与血液在身上交织,痛苦,恐惧与挣扎让他的脸有些扭曲。
“啊~”
小腹好像感觉到了冰冷刀锋的威胁,死士一个激灵,
“住手!住手!我说!我说!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他的精神直接崩溃,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若不是被五花大绑着,估计早已掩面哭泣了。
可羽逸然就好似没听见般,匕首依旧毫不犹豫的落下,死士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辈子终究是要如此不堪的死去吗?
“小然儿,够了。”
一声叹息让羽逸然蓦然僵直,匕首堪堪停在距离死士小腹两寸的位置。
惊喜从羽逸然眼中猛然迸发出来,待看到发出那个让他熟悉的声音,是一个堪堪五岁的小女孩时,惊喜瞬间湮灭,取代的是深深的疑惑与忌惮。
“小然儿,可以了。”
厉玉菡身形闪烁一下就到了羽逸然身前,掏出丝绢将他脸上溅到的血迹擦干净,看到他惊疑不定的眸子,微微一笑,
“不知大然长大没有?”
“晴...晴姐姐?”
厉玉菡三年前与商文墨做雇佣任务,因雇主判断失误让两人都身受重伤,被无序村里的羽逸筠,也就是大羽逸然五岁的姐姐所救。
那时的她为了隐瞒身份,使用秘药将自己的身体强行长大,而大然就是在她养伤期间和羽逸然一起救的小蟒蛇。
这件事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都不知道。
“晴姐姐,真的是你?!”
刚刚还如同地狱爬出的修罗转眼变成一个终于找到亲人的委屈孩子,羽逸然骤然抱住眼前小小的身影泣不成声,
“晴姐姐,他们死了...都死了...姐姐死了,大然死了,大家都死了...”
厉玉菡默默不语,这件事她早已知晓,当初的她正是一穷二白为建立暗夜殚精竭虑之际,根本没有能力带他们走。
等暗夜有所规模之时她亲自带人去接他们,可是去后却发现,那里早已是一片黄土,唯剩下羽逸筠的一座孤坟留在那里,羽逸然不知去向。
她既悲伤又愧疚,亲手斩杀了害死羽逸筠的乡约大人,并下令寻找失踪的羽逸然,然而多年过去都没有结果。
再后来就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当年的乡约一家被他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厉玉菡隐约感觉到是羽逸然所为,还特意为此派人跟踪了那人一段时间,却被巧妙的避过,她以为今生可能都无缘再见,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们竟在今日在暗夜相聚。
可是再见,羽逸然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羞怯的大男孩,而是一个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喜欢虐杀人命的地狱来客。
厉玉菡的内心充满愧疚,如果当初强行带走他们,筠姐姐就不会死,小然儿也不会成为这般模样。
唐瑭看着情况不对,对甘思思点点头,正要有所动作,就见一道红色残影闪过,厉玉菡和羽逸然便不见了踪影!
暗自吐出一口浊气,唐瑭又对下方不明所以的少男少女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便让他们下去休息准备下午的训练。
午后,翎宸她们再次来到中峰,人已到的差不多,而上午那个最后莫名消失的少年此时正站在人群最前方。
有了之前的事,谁也不敢再小看这个看似瘦弱实则狠厉的年轻人。
虽然每个暗夜的内门弟子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不过他的手段却让这些天之骄子们都感到深深的忌惮与不齿,他所到之处,必定会在他周围形成一段真空地带。
“这些人真是胆小,就那么个小场面还吓成这样。”
翎风不屑挑眉撇嘴。
“阿风!”
翎宜皱眉,自己这个弟弟向来是个直肠子,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那个少年确实是个狠角色,阿风这种招惹是非的体质与这种人相交实在太过危险。
翎风扁扁嘴,二哥就喜欢管这管那,比阿姊都啰嗦。
其实他还是挺喜欢那个羽逸然的,在他看来这种人敢爱敢恨敢想敢做最是重情义,特对他的胃口。
咦?居然还有人敢和他搭话?
虽说大家离得羽逸然远远的,却也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生怕他一根筋搭不对发了疯到处砍人。
所以一看见有人胆敢接近这个煞星,人们都竖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你好,我叫水玉麟,逸然兄今天上午真是好手段,玉麟心生钦佩,想和逸然兄交个朋友。”
没错,主动找上羽逸然的就是水玉麟,找上他纯粹是因为上午那个小娃娃对其与众不同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