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隐藏,星光稀茫。
淡薄的光芒映著张凡的脸上,彷佛也蒙上一层他所不应有的深邃。
他心中有个谜团,草庙村惨案到底是普智和尚还是苍松真人。书籍上普智,电影画面迷糊,交代不清,却指向苍松真人。但是张凡隐隐觉得,修道之人,一口气屠杀三百人,第二天不露破绽。再强的心智也难做到这般不露声色。张凡暗中推演了无数次。都排除了两人。永远不要小视导演的改编能力,暗埋续集的阴暗心理。
他再也没有睡意,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旁边几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想必齐昊他们都睡著了。
张凡一个轻身术落在前院酒楼楼顶。他感应到一股极其的精神力量庞大无匹笼罩在张家府邸。战师田豫。果真,这老家伙在张家。
目光遥向张家府邸。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画面。心头一阵惘然,夜已深,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回味幼年往事。张凡没享受过快乐。弱小如蝼蚁的挣扎中,知晓剧情的他,只有到了青云门才有了安全感。在大竹峰才放下戒备,感受家的温馨。系统出现,以为是金手指,却经历三百年无间地狱厮杀。宿命的枷锁从觉醒意识的青铜人哪里惊闻,自己仅仅就是宿主。宿主的命运最终就是青铜人之一。张凡内心岂会不恐惧。无论如何挣扎,他都陷入在一个恐怖的危机之中。在他看过的穿越小说中宿主与主人两个身份的命运是天差地别。
隐隐幽香,暗暗传来。
忽然,一只纤纤玉手,彷佛从永恒黑暗处伸来,带著一分幽清的美丽,递过一瓶酒。
知道旁边的人是陆雪琪,张凡接过酒大饮。
“你为什么不回家?”
张凡道:“我家在青云大竹峰!”
陆雪琪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之色。张凡的遭遇她是从苏茹师伯那里得知。被田灵儿打伤那段时间。是苏茹在照顾她,给她讲了张凡的事。
从那天起,少女母性被激起。脑海里闪过最多的是张凡的画面。她内心生出一丝后悔。也许拒绝的婉和一点,万竹武院也不会伤他那么深。偏偏自己用田灵儿在他心上再刻一刀。
“对不起!”
张凡一震,目光望向旁边的佳人。
陆雪琪,站在那儿,像是引住了天空不多的星光,依然身著那一套白色衣裳,在月光下肌肤如雪,清丽无双,恍如仙女一般。
脸上浮现出歉意的表情,更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
张凡皱著眉头道:“你道歉做什么?”
陆雪琪淡淡道:“没有什么,只是想和你道歉一句。”
张小凡愣了一下,想到万竹武院表白之事,暗暗叹了口气。话题一转道:“那部剑典修炼到哪里了?”
陆雪琪,道:“剑心通明。”
张凡道:“你剑道基础不错。这么短时间领悟剑心通明。静、守,虚,无,乃是剑心四法。等从四法之中领悟剑意真谛。我帮你开启识海。”
陆雪琪一颤,沉默良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张凡淡淡道:“你是青云弟子,我日后坐上掌门还得依靠你的帮助哩!”
陆雪琪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张凡沉吟片刻后道:“我身上发生了许多事,不方便告诉你。”
陆雪琪呆了一下,心头浮起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道:“我听说过一些!”
张凡道:“我大概还有八十年左右寿元,甚至更短,我会在这世间内争取把青云门壮大起来。你也不要为昔日我和你表白之事放在心上,那日之事情绪失控。之所以告诉你寿元之事,皆因我信你,也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
青铜人之事,张凡推测多种可能,最后觉得百年是个奇怪时间轴线。很可能他在斗罗仙罡世界的时间也是百年,他不敢冒这个险,最多六十年他就要走。他也不确定回去的路是不是觉醒意识的青铜人欺骗的他的。所以,不敢立即走,他需要修炼的更强一些。有了乾坤袋之后,张凡增加了一些信心。
陆雪琪芳心剧烈一颤。呆呆看着张凡。
张凡笑道:“人生百年,这是凡人寿元极限。能活百岁的凡人有几个。足够了!”
陆雪琪道:“总会有办法,我不信你会渡不过这个劫难!”
张凡哈哈笑道:“好了,我们修道之人岂会畏惧这生死劫难。你早点回去休息。我要回趟张家。”话音未落,张凡身影消失在夜空。
战师田豫坐在张家家主大院,亭台楼阁,花园草铺,装饰的古朴而典雅。灯火通亮。这时迎客大厅客台上,除了主台右的平台外,均坐满了来自河阳城的大世家和陪酒的美妓。
众人想不到人族擎天巨柱战师田豫突然出现河阳城,都吓了一跳。闻声赶来张家。万年世家乃是人族中流砥柱,震慑东妖,南疆,怎能不肃然起敬。战师田豫更是名震天下的学道宗师。名声浓望。谁不敬仰。
众人想不到战师田豫向张家提亲。震惊骇然之余,无不羡慕的目光望着张家族老。未曾想到,提亲的对象是张家病死的妾子所生的孩子。战师田豫以雷霆手段抓了张家主母历数十大罪状。连砍数十颗头颅。其中大部分都是青家一系。随后青家在数日之间从河阳城连根拔除。青家有妖族血脉子事曝光。震惊了河阳城世家。今天已经是战师田豫在张家第七天。今天的战师田豫有些神秘。拒绝了宴席,又不然众人离开。一个人在院子中间摆了张座椅,斟茶自引。他们则在厅院中均摒息静气以待。
河阳城地拥虎踞势,阳河南通天下第一大河流赤水河。东往通妖河。中州东方屏障,东峡走廊连接东峡城。东有十万群山为屏障,南则赤水河天险,气势磅薄,有龙蟠虎踞之胜,更握水陆交通要枢,乃古今兵家争战必取之地。
远在百族混乱战国时代,妖王乌月派人于此城依山形地势,建立“天虎城”。
此后历经数千年在此发生无数次大战役。成为百族争战中攻取中州决定成败的重镇。如今的河阳城数年之间突然焕发了新机,各项城市政略推动这座古老的城镇以惊人的速度发展。他多日研究下来,心头只有惊叹震撼。
温文但沉雄有劲的声音在夜空先叹一声,道:“你终于肯回家了。张家的魍魉魑魅,我帮你先一步清理了。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张凡从隐蔽出显出踪影,缓缓走出来道:“前辈怎么知道是我?”
战师田豫:“每一个人的精神烙印是不可改变的,恰巧我又和你在玉清大殿交谈过。只是未曾想到你竟然领悟神念之力。青云门那位青叶祖师传承真是了不起。这才过去多久。在这弱冠之年,转识成智,上古年间以来,你是第一个。小张凡,老夫对你真是叹为观止。过来。喝杯茶吧!”
张凡双目闪过异,应道:“前辈厉害。我还以为我修士神念之后,天下应该无人察觉我的踪迹哩”。
战师田豫微笑道:“你小看宗师了,所谓宗师其实就在神念一关,精神力量转识成智的刹那会在天地之间留下一抹痕迹。神识越强留存的时间越长。从你踏入河阳城的刹那我就感应到你了。一天都在惊叹好奇。张小子,给我的惊喜还真是够意外的。”
张凡目光闪烁看着战师田豫道:“前辈。田不易是我师尊。田灵儿与我关系极深。我亦受了不让四叔的恩惠。所以我选择相信你。接下来的话,不可言传,我已经铭刻在玉简之上,你看后再回我话。”话音一落,上百枚玉简飞出。
战师田豫大吃一惊。他已经足够高看张凡了。但是这一手以神念控物的手段还是让他震撼。
神念在玉简上一一扫过。战师田豫脸色越来越凝重,目光越来还骇然,以他的神念力耗费两个小时才看了个大概。玉简里知识量庞大的惊人。闭目消化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睁开眼睛。身上气势轰然剧增。脸色肌肉激动抽搐。深呼吸调整气息。一盏茶的时间,波动的情绪才收敛回来。
战师田豫目光不可置信地望着张凡。声音有些颤栗道:“你想学太古人皇建国?”
张凡点了点头。同时五行神念构建空间屏障。不叫外人听到他们自己的谈话。
战师田豫又是一震,骇然色变道:“空间属性,你的精神念力……?”脑海里只剩下轰鸣。
张凡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建立人族国朝之后,第二任人皇,我会出田家选出一人继任。从今以后,人朝田家为皇族!”
战师田豫顿时呼吸急促。霍然站立了起来,走上前来,目光盯着张凡道:“你说什么?”
以战师田豫的冷静功夫,仍禁不住大吃一惊,这种许诺都敢开出。饶是他亦充满了质疑。
张凡苦涩道:“前辈不用质疑。我命不过百,大限之日,也许连这一天都不一定等得到”。
心头震惊,战师田豫瞳孔闪烁过疑虑道:“为什么?”
张凡摇头苦笑,叹气道:“前辈不用担心,唉!这是定数。而非诳您的手段。晚辈推算,百年是奢望,能再活六十年,便已经是奇迹。这天下只有田家方能坐的住。“
战师田豫深吸一口气,回复冷静,沉声道:“你既知道命不久,为何还要和我说出这般谋划?你可知道,依据你所谋划。没有数百年时间。绝难以实施。“
张凡叹道:“人族建朝立国虽然漫长。但是总要有人去做。“
战师田豫眉头大皱,旋又释然,拍额笑道:“我明白哩!你是想你和田灵儿的孩子继承你们打下了的果实。“
张凡毫不隐瞒地答道:“我不会和田灵儿结婚。也不想她为我痛苦一生。无上宗师寿元千年之上。前辈难道不知。“
战师田豫双目神光剧盛,凝注张凡。
张凡心中暗叹,战师田豫始终疑虑。而战师田豫偏偏是最有可能实施计划的人选,田家底蕴。中州以东。其地位无人可撼动。唯有田家支持才有机会建立人族国度。
张凡心中忽然涌起对这种利益角逐生涯的厌倦,战师田豫又是他不得不说服的人。
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分析道:“前辈。人族繁衍已经万年了,为何人族人口始终于无法兴盛……?”
“把中州比喻成一个战场,人族就是战场中心,各族角逐中心。敌我双方均是追求成功,不择手段,没有怜悯和心软的民族竞存博弈,人族如今的环境。看似平稳,实则在火架上。新生力量都消耗在战场上。久而久之。处于防御地位,任由敌人宰割,若无上宗师不出,人族则如奴隶一般。死守中州,人族永无出头之日。晚辈百思之下,才这这些谋划。前辈却不信。亦不敢舍家一搏人族的和平繁盛。田家的煌煌未来。”
战师田豫不眨眼地凝视张凡,神采大盛,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淡淡道:“侥幸之心,试图把人族一搏,不但毁掉中州人族团结的大好局面,更毁掉田家当今地位。这种赌徒心里,你应该知道。任何一位理智的人都不会允许。“
张凡内心一振,战师田豫显然有所心动。嘿嘿笑道:“前辈,荀家自持万年世家,人族领袖,田家这么做,反而更能摆脱其影响。至于交恶荀家,更无从谈起,前辈只是发展你的东方属地。难道要荀家钦准?“
战师田豫暗呼厉害,这小子侃侃而谈。都能说在点子上。以他宗门弟子的修行。怎么能把中州局势看得那么透彻。这些东西牵扯的厉害关系以及复杂多变的交错势力,便是他也一时难分辨清晰。
张凡道:“至于宗门方面,我会逐渐联合,让他们清楚人族的情况,各自放开门派之见。建立一所凡人武院。让天下有心向道之士有机会学习上层功法。“
战师田豫仰望青云方向上的夜空,东边天际现出第一道曙光,残星欲落,道:“就像你在大竹峰的万竹武院一样吗。“
张凡道:“万竹武院不同。它所传授学识不仅仅是武道。我知道叫田家对天下百姓,有教无类,广开学堂。是为难了。可是百姓民智不开。又如何分辨这世家统治与立朝开国之区别?如何增加人族向心凝聚力。要让百姓懂得比生存更珍贵的是人族大义。“
战师田豫目光剧震,心头沉思。张凡说的这种观念很独特。开启民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动之牵机全部世家利益。
张凡目光凝重道:“前面相信张凡吗?“
战师田豫目光闪过一丝异色。道:“观其行,听其言,知其人,一直以来,老夫都在留意你这个人,若不信任你,怎会让自己的女儿去青云门与你结亲?不过人归人,事归事,在中州人族各方因素错综复杂的局面下,牵连广泛,往往令人身不由己。田家做不到一手遮天。“
张凡微笑道:“但是这东方之地,田家是人族所坚持正统的信念。田家的影响力,是决定因素。而惟有这与前辈共同布局,息止青阳以东人族势力内部一切纷争。才有机会消弭中土所面临大祸的问题“。
战师田豫缓缓道:“异族入侵中州之际,大举进攻颍川,我们分裂而治,在战略上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