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龙在琴瑶面前十分温顺,这妖兽通人意,每当琴瑶感到疲惫的时候,炎龙就会适时停下来,让她休整一会儿。
按理说驾驭妖兽赶路,在速度上要比坐车快很多,然而炎龙和马匹差不多,琴瑶不会骑马,只觉得颠簸得厉害,头都晃晕了。
这样一来,她停下来休息的时间就很多,炎龙的速度也不得不降下来。
等她抵达边陲,已是三天之后了。
前些日子见惯了辽城的繁荣,如今再回到边陲,倒是觉得这里确实破败了些。
她带着炎龙往安府走去,周围行人行色匆匆,去的方向却都是一样的。
琴瑶心头疑惑,随手拉住了一位老妇人,问道:“大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看大伙儿都忙忙慌慌的样子……”
老妇人拉着琴瑶的手,说道:“闺女儿,我瞧你是外来的人吧,听老婆子一句话,趁早离开边陲吧,你长这么漂亮,要是被那人看见了,这辈子可就毁了,唉。”
琴瑶有些疑惑,满打满算,她也就离开了边陲半个来月吧?这里怎么就像变了个地方一样……
“大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琴瑶问道。
老妇人见她一直追问,便左右瞧了瞧,伸手将她拉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低声说道:“自打伍宗来了这边陲之后,这里呀,就变了天啦!”
“伍宗?”
老妇人解释道:“伍宗是原城主夫人的侄子,也是邻城城主的长孙。”
琴瑶皱了皱眉,先前伍晴所做之事,足以令魏武和四个族长将她碎尸万段吧?
怎的,不仅没责罚她,反而还把她家亲戚接过来了?
而且,老妇人说的,分明是原城主夫人……
莫非,如今的城主不是魏武了?
“大娘,您能跟我细说一下这段时间里,边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琴瑶说道。
看着老妇人脸上浮现出的些许警惕,琴瑶又补充道:“大娘,不瞒您说,小女子家里突然遭逢变故,这才不得不来边陲寻亲,半个月前,我才与远方表妹通了书信,那时候,她还告诉我边陲很太平,如今怎么……”
大娘上下打量了一下琴瑶,心中有些不信。
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是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可她穿的这一身,恐怕不会是什么便宜料子吧?看她牵着的这匹马,也不是俗物,这样的女子,还用得着来他们这个偏僻小城寻亲?
莫不是别的城镇派来的奸细,来边陲打探消息,也想分一杯羹?
琴瑶也知道自己的穿着让话语中的可信度降低了不少,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看着琴瑶有些焦急的神色,老妇人的警惕心缓和了些,问道:“不知你亲戚是哪一家的?这边陲不大,多半的住民老婆子我都认识,还能帮帮你指路哩。”
琴瑶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表妹叫安苒,她出身灵师家族,可她自己却不能修炼。她还有一个哥哥,叫安琅,上次通信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安家在边陲,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琴瑶原以为老妇人听了她的话之后,就能告诉她边陲发生了变故。
谁知,老妇人神色一紧,慌忙拉着她躲入了小巷子中的一座空宅里面。
“丫头啊,听老婆子一句话,千万别和安家扯上关系,听到没?今天老婆子我就当没见过你,趁现在巡查的军队还没出来,你快些逃吧!”老妇人着急地说道。
琴瑶心头一紧,问道:“大娘,莫非是安府出了什么事情?”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岂止是安府,那些个大家族,亲眷也好,奴仆也罢,都被伍宗的人给抓起来了……”
“那伍宗,究竟是怎么来的边陲?”
老妇人拉着琴瑶在宅子里的一个破木桌边坐下,琴瑶看着那满是灰尘的凳子,心头有些嫌弃,却也仅仅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直接坐下了。
事情紧急,哪有那么多时间矫情这些。
老妇人说道:“事情还要从十几天之前说起,那天晚上,四个家族的族长找上了城主府,似乎是因为原来的那位城主夫人杀了四位嫡出小姐的事。”
“我听人说,因为查了这件事,还牵扯出了很多其他的事情,魏城主震怒,要杀了她。”
“谁知,四位族长要求给她施以极刑,想要将她折磨至死。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邻城,邻城城主见女儿有危险,竟集结了全城最强的灵师趁夜潜入了城主府,不仅救出了那个女人,还把魏城主和城主府里其他所有主子都关在了地牢里。”
“刚好城主府嫡出的少爷回来了,他们就逼魏城主退位,将那位少爷推上了城主之位。”
“伍宗是跟着现城主来的边陲,城主不似他父亲那样宽容治下,他手段很辣,直接让人将那四个家族的人全部抓了起来,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监牢中。”
“而安家虽然只有安小姐在,却也被他派人抓了起来,安小姐被关在了城主府里,陆氏一族是安夫人的娘家,世代从医,在边陲乃至临近的城镇都有很高的威望,城主不敢对他们动作,却又为了防止他们作乱而派重兵将陆府层层围住。”
“其他大家族也是人人自危,丝毫不敢对城主继位表现出不满,但凡传出点风声说哪个家族对城主府不敬,那个家族的所有人就会被关押起来……”
琴瑶算是明白了,伍彰从来没有放弃过边陲的城主之位,既然暗的败露了,他就干脆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反正城主之位落到了魏谦手里,魏谦也是魏武的儿子,还是嫡长子,由他继位,外人就算知道了,也难以诟病。
只是琴瑶不明白,邻城实力不比边陲强太多,甚至在经济方面,邻城还不如边陲,边陲的这些大家族怎么就成了鱼肉任人宰割?
心中疑惑,琴瑶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问得太深,或许会引起老妇人警觉,到时候打草惊蛇了就不好了。
更何况,这老妇人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她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呢?
琴瑶想了想,话头一转,问道:“大娘,您刚才说,我要是被那人瞧见了,这辈子就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您跟我细说一下,一会儿我逃的时候,也能多注意一点。”
老妇人说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伍宗呗,城主对那些大家族下手狠,可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却还不错,降低了收税,还给每家发了粮食钱币。但是那伍宗,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好色不说,但凡见着一个水灵的姑娘,哪怕人家都嫁做人妇了,也都会被糟蹋。”
难怪她进城了这么久,除了些上了年岁的妇人,连个小姑娘都不曾见过。
大概都回家里躲起来了吧?
“哎呀,不跟你说了,今天出了这个门,你就当没见过我啊,刚才那些话也当老婆子从来没说过!每天这个时候,城主府都会丢一批尸体出来,各户人家都要去看看有没有自家子女,还好我家崽崽没去那些家族做工,不然,只留我这么个孤老婆子可咋活啊……”
老妇人离开了,她走的时候也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了。
琴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思索了一番。
光是邻城的灵师,恐怕做不到将这么多家族的人都控制住,想来,他们定然有帮手。
她有些担心安苒,说到底,这件事牵扯到安苒那丫头,还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安岳和陆玲已经死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安苒也死于非命。
这样的话,她欠安家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不过,她也不能贸然闯入城主府,否则,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琴瑶看了看天色,决定先去陆府一探究竟。
老妇人不知道的事情,陆府总该清楚。
最起码,她要知道有谁在背后帮伍晴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