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很长的时间,里绪都是和幽桑在一起。她们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相仿的身材,气质迥异。里绪俏皮,幽桑深邃。新垣结衣和水原希子。
上无聊的课的时候,听到好听的音乐,她们一人一个耳塞,用长长的头发做掩护,打发了一节节的课。
里绪,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穿过最后一排的教学楼,穿过灌木丛,来到无人之地的大草坪。
大草坪其实是一个很缓的山坡,走了很久之后发现草坪中有几根巨大的、涂着红色油漆的长水管,仔细一听还有汩汩流淌的水声,看来不是废弃的管道。
幽桑经常爬上巨大的红色水管,小腿一晃一晃的。而里绪躺在露痕未干的草坪上看书,看云,初秋的天空湛蓝高远。
里绪,你真的有心脏病吗?
不知道,反正我从来我没有犯过病。
哈哈,那以后不能吓唬你了。
里绪,我之前看过一个法国电影,叫做蝴蝶,里面讲一个小孩子,如果过的不开心就会想着急着长大,可是长大之后就很想回到小时候,真的很奇妙,你会期待回到童年吗?
期待呀。
里绪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一张少年的脸,干净而落拓的笑,还有那座花园,春夏采花秋捡落叶,扒开绿叶密集的盆栽去寻找一只野猫....
她们都喜欢卡夫卡,喜欢菲茨杰拉德,幽桑用戏剧性的语调对里绪说出书中的台词,他们腐朽不堪,你比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要好。
幽桑静静地看着里绪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你最好,你比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好。
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飞鸟飞得很低,一抬头已是繁星满天。夜来香的味道在空气中似有若无。
第二周,里绪和幽桑一起去找空琴房练琴。虽然不是大提琴专业,但里绪每天都会拉一个小时以上的空弦等练习。却被告知“不好意思,非艺术系的学生不能在这里拉琴”。
可是我留意了一周了,这家琴房一直是闲置的呀。
就算空着也不能让非艺术生来练习呀。
幽桑拎起琴就走,忿忿在心里想,你们艺术系拉的琴像比里绪差远了。
里绪,要不你就去食堂面前拉琴好了,我决定赞助一个搪瓷盘子,还可以帮补一下家用。
可去你的吧,两个女孩嬉笑打闹。
她们来到寝室顶楼的天台。落日壮阔了整个天空,翻晒的被子在晾衣绳上舞动,湛蓝的天空有几缕长长的飞机云的痕迹。
里绪拿出大提琴,一反往常地没有从空弦开始,轻轻环抱着琴对幽桑说,想听什么?
就Yo Yo Ma的《libertango》吧。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幽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酥了,像维特斯坦根说的那样,音乐可以给人从来没有过的记忆。幽桑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不禁伴随着琴声节点起舞。
哎,你怎么哭啦?里绪停下,看着她。
我没有哭,是琴声太美。
这一周,她们都在天台上拉琴。
不知道为什么,消息不胫而走,传言纷纷。
听说一班的大美女每天晚上都在天台拉琴。
听说她的琴30多万
真的假的?
去天台晾晒衣服的人莫名多了起来,有的人经常抱着一堆衣服,慢悠悠地从她们面前经过。有的人假装和朋友聊天,眼睛却时不时瞟过来。有的女生更是直接靠在围墙上,听里绪拉琴,时不时大声谈笑。里绪她们不堪其扰。
要不去我们常去的那个草坪?
不行,露水会弄湿木材的。
颜焰走进来的时候,全班还是引起了轰动。187的身高,几近完美的五官。原来细致如白瓷的皮肤因为军训晒黑了一点更显不羁。女孩子低着头,交头接耳地轻声讨论他。
听说他爸是日本富商呢。
听说他女朋友是艺术系的校花藤井茉呢
.....
颜焰挑了最后一个位置坐下,因为刚刚淋了雨,额前的碎发湿嗒嗒地滴水。
擦一下吧,里绪递过一盒压缩毛巾。
谢谢。颜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你认识他吗?
幽桑传来一张纸条。
不认识。
噢噢,那最好别认识,听说他的名声不太好,有个女孩曾经为他自杀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