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我得走了,或许说对不起也没用,我爱你,所以我等了你三年,但是我也爱我的父母,所以我现在得走了,真的对不起!”
握住门把手的谢夭夭忍住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犟的没有流下来。
在眼泪马上要流下来的一瞬间,打开了门,拖着行李箱迅速的跨过这三年里无比熟悉的门槛,然后轻轻的关上门,再也不回头的走了出去。
徐阳在狭窄房间里唯一的凳子上坐着,手里点着一只没抽过的红塔山。
谢夭夭开口道别时,他没有反应。
谢夭夭打开门口时,他也没有反应。
谢夭夭拉着行李箱走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
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挽留,夭夭一定会留下来。
但是他不敢,也不愿意。
毕业后一无所有的他带着夭夭来到这陌生的城市,怀着雄心壮志想拼搏出一个未来,属于他和夭夭的未来。
夭夭陪着他吃泡面,陪着他每天待在着连窗户都没有的小黑屋里生活,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要求过。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谁会愿意陪一个人从一无所有开始奋斗呢。
徐阳知道夭夭爱他,他也爱夭夭,但是三年了,徐阳知道夭夭顶着什么样的压力。
从刚毕业夭夭就一直陪在徐阳身边,三年过去了,夭夭身边的亲戚朋友都结婚了,甚至有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夭夭的父母是小县城的双职工,对夭夭也没有太大的期望,只想她能在当地找个人安安稳稳的生活,平平淡淡就是福。
所以夭夭和徐阳在一起这三年,徐阳知道夭夭的父母和亲戚朋友给夭夭施加了多少压力,可是夭夭从来没提过。
这次夭夭的母亲以死相逼,徐阳在夭夭旁边看着她接的视频电话,看到了夭夭眼神中的愧疚。
所以徐阳主动跟夭夭说让她回去,回家待在父母的身边。
夭夭很伤心,但是又很犹豫,徐阳加了把劲,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今天夭夭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完全是徐阳一手促成的,他知道夭夭还是不舍,所以走出去之前给徐阳留了三次挽留的机会。
徐阳也能感觉到夭夭在看不到自己挽留时眼角压抑不住的泪水。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三年了,从毕业到现在,一开始的雄心勃勃到现在的怀疑人生。
事实证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传奇,大多数,都只能庸庸碌碌。
而徐阳恰巧现在就是那个庸庸碌碌的人,至少暂时还是,毕业三年的徐阳上过班,创过业,推着小车卖过米线,但是也就最多维持两人的日常开销,三年前住的小黑屋,三年后依然在这里。
怎么能挽留呢?怎么忍心挽留呢?
让夭夭跟着自己继续吃苦?让夭夭因为自己和家里决裂?甚至害夭夭母亲出意外?
虽然知道夭夭家里可能是为了威胁夭夭才这么做,并不会真的怎么样,但是万一呢?到时候夭夭该有多痛苦?
一直到夭夭走了很远,很远,仿佛以后在也看不到的时候,徐阳拿起已经要燃尽的红塔山深深吸了一口,其实徐阳在毕业后第二年就戒烟了,但是现在,满腔的痛苦无处发泄,也只有让烟草的苦涩稍微分散一点注意力了。
这次分别,就是永别了吧!
掐掉烟头,徐阳开始振作,打开那全副身家中最贵的老式笔记本继续做着报表。
深夜,从早晨到现在,徐阳没有停过键盘敲击声,仿佛忘了夭夭的离开,忘了自己的全世界现在已经失去,只有烟灰缸上满满的烟头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突然没有征兆的泪水就从眼眶喷涌而出,人生中第一次,徐阳哭了,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凄凉,甚至开始抽泣,就像以前自己嘲笑电视剧里那些演员哭的好假一样。
原来真的会哭的这么伤心,看起来那么可笑的抽泣是真的难以控制。
笔记本跌落在地,顾不上查看的徐阳抱着脑袋,埋进裤裆,仿佛这样就没人看的见,就不需要脸面。
渐渐的哭出声音,然后满脸泪水的开始大笑,笑着笑着又开始抽泣,像个疯子一样。
啊!……
为什么我这么没本事!为什么我不能给她幸福!为什么?
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内心呐喊。
他恨!他怨!
他不怪夭夭,也不怪夭夭父母,也不怪这个寸步难行的社会,他只怪自己没能力。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的对的人,徐阳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放手。
可是谁能明白?谁能感同身受?这种放手,是多么的痛苦,比心撕裂更加的痛苦,是整颗心都没了。
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人,对于徐阳来说,夭夭,就是他的全世界,当初说的梦想,其实只是想让夭夭过的好一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和夭夭拥有现实基础的爱情。
夭夭走了,还是自己亲手送走的,那么现在还剩什么呢?什么都不剩了。
那么,去死吗?
……
不!哈哈!不可以!
最痛苦的是还得继续活下去,得努力工作,得继续出人头地,压制住痛苦继续努力奋斗。
徐阳也是个孝顺的人,也得让自己的父母过上好日子,为他们养老。
瘫软在椅子上的徐阳虚弱而坚定的坐了起来,从地上捡起笔记本,继续做着机械的工作,没有丝毫生气的像个机器人一样开始工作。
笔记本上报表页面却突然弹出一个广告页面。
页面也很简洁,只有一行字:
想要力量吗?想改变现实去守护心中的美好吗?
右下角有一个是的选择项。
按照徐阳一贯的做法肯定是直接关掉,或许是因为痛苦失去常性的理智,或许是因为头脑混乱,总之,徐阳选择了
是!
笔记本突然散发出漆黑的光芒,徐阳瞬间被吞噬,笔记本跌落在地上,页面也随之消失,房间里只剩下烟灰缸飘着一缕缕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