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一周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对于皇位上的博弈都是在了一番心思的,现在富贵了,却也要着眼未来,得了一朝富贵,没有不想着生生世世富贵的,在这一场豪赌里押对了宝,至少下一代是不用愁了,虽然朝廷中溪王的呼声最高,但是那些人精子岂会这么容易就托付了忠心,眼看着皇位就必须落在这两人中,要是能在两位面前都能卖个好,那岂不是十全十美了。
所以各家都准备在端午节这一天各自发力了,于是一场席卷京都的风潮就开始了。
宁王不喜欢结交群臣,往日里找不到什么名头来登门拜访,可这正好不是赶上端午了,住的都比较近,勉强算得上是邻居了,中秋各家各户送上一门节礼,就是圣人知道了,也没什么说头。
苏唐看着堂下的各式各样包好的礼物,心里面有点犯愁,要是普通的中秋节礼,按照礼单送过去就结了,可是这里面礼物也太贵重了些吧,前人名画,鸽蛋大的夜明珠都是随便送的吗?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以前她不在的时候,府里还不是好好的,可见这里面是有能人的,那既然如此,把这些姑姑请过来不是更好吗!
“就把姑姑请过来!”苏唐微拧着眉毛敲着桌子,指了指华音,说完之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等一下,把府里面的两位姑姑也请过来!”自然指的就是红鸾和青黛了。
在苏唐没有嫁过来的日子里,内府里面几乎是她们一把管的,当然,苏唐进来之后她们俩就识趣地交上了账本,当然知道上交就是一件事,愿不愿意就是另一回事了,苏唐也没有立马就拿他们杀鸡儆猴的想法,那两个姑姑对她也是有恩,要是能收归己用,岂不更妙!
“是!”华音欢快的点了点头,掀开帘子一溜烟跑的没影,华音在宁王府里面更自在,毕竟她是这里的家生子,做事自然也方便的很,再加上她也是苏唐身边的大丫头,宁王府大大小小的管事都一通过她和善德来讨好苏唐这位女主人。
苏唐在考虑两位姑姑,却不知那两位姑姑也在房间里面讨论她。
“那位可真是个有福的,出生那样都能让她把日子过好了。”红鸾姑姑指了指东边,对着青黛姑姑语气感叹。
青黛姑姑不在意的点点头,手上的活计也不停,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下午还要进宫去侍奉婉妃,可不像红鸾没事一身轻,只是后面的一道视线太过于炙热,这才停下来说,“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甭管那位主子性情如何,咱们都安安份份的,她就算是想找咱们的茬都没用。”
“哼,不想同你讲了,你哪懂得我……哎,我也来帮你吧,这日子呀不好过啊!”红鸾姑姑叹了一声,她不像青黛,她家里发了一场洪水,全家都死绝了,被她舅舅卖进宫的,从此之后就绝了亲戚之情了。
可她不是,她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人,老子娘现在还活着好好的,兄弟姐妹更是不要命的生,就是没一个争气的,一大家子都靠吸她的血,才能在府里面谋个活计,这下子她手中的活是被掳的干净,她家里人也就别想过得好了,想着上次她老娘进府里,明着是哭她这一辈子孤苦伶仃,说是要把她小弟的二儿子过继给她,死了也能有个香火,可实际上谁不懂,眼睛里面满满都是算计,哪还有半点亲情呀,不过就是想找个人继承了她的钱罢了,这样一想,自己那点心思都成了个笑话,别提多心灰意冷了。
她们在屋子里面的一番话无人得知,华音在外面喊:“两位姑姑在吗?咱们主子吩咐我请你们商量个事儿!”
喊完这一句,自然有守着门子的丫头请她请她到屋里面喝茶,暖暖身子。
红鸾和青黛在里面听了是华音的声音,华音原先还不配被她们放在眼里,可现在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她们几个老的,可不就直接给新人让位吗,故也不敢得罪她,对视一眼,掀开帘子出来,对着华音笑道:“哪里的风,竟把你给吹来了,是不是殿下有事唤我们!”
又瞄了一眼桌子上的茶点,皱了皱眉:“怎么给华音姑娘上这么个茶水,把我房里面殿下赐的明前龙井拿出来泡了,给姑娘漱漱嘴。”
她说一声,自然有旁边侍候的丫头去办,华音连声推辞,拉起小丫头的手,褪下手中的细金镯子赏她,得了连连道谢,挑起眼角笑了,“这可舍不得,主子正为着送来的礼发愁呢,除了请两位姑姑外,还有原来跟在主子身边的从灵姑姑,要是耽误了,反倒不美了。”
的确是正事,两位姑姑立马不再多说什么,整了整衣冠之后,就跟着华音一起去了正院,从灵姑姑是苏唐的心腹,就住在正院的下人房,一人一间,还有专门的丫头伺候,所以她们到的时候从灵姑姑已经来了,正坐在苏唐左边的小板凳上说着话。
见了两位姑姑来了,苏唐撂下话头,冲她们微微点了点头,从灵姑姑满脸是笑,起身迎接,“两位姐姐请到这边坐。”一面叫小丫头再去搬两个板凳,放到她的上头,躬声请了她们来坐。
两位姑姑有点犹豫,不知道从灵这一番动作是试探还是真心,苏唐笑了笑,“以前就承蒙两位姑姑照顾,不过一个小小的位置怎么坐不得。”
苏唐发了话,两位姑姑这才坐下,隐蔽的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看来这位主子是打算把她们收为己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考虑明白后动作也就放松了些。
青黛姑姑自恃以前待苏唐友好,大着胆子问:“听华音姑娘说,殿…主子找我们来是为了节礼的事情。”刚刚放松了些,一顺口差点就把殿下说得出来,幸好改的快,果然听她这么说苏唐的笑容就更加真心了。
青黛姑姑就知道自己没做错,手心也出了一身冷汗,心里面着实惊讶,在她记忆中苏唐还是那个在人贩子手中颤颤巍巍的姑娘,连对着自己都不敢大声说话,想不到到现在才不过一年未见,就已经变得这么有威势,把她这种老嬷嬷都给镇住了,于是语气更加恭敬,丝毫不敢提当年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