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瑞是一个热爱科学的男孩子,我在初三分班的时候才和他坐到了一起。班主任说他理科好,让我俩互补一下。
“哟,又来这么早,是要冲刺重点高中吗?”秦晓瑞一边系着鞋带,一边抬头跟我说着。
“哪有,我只是想来的早一点,这不是马上要考体育了嘛,练练”我有点羞涩,尽管很熟,但是还是不敢仔细看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实则只是厌恶了家庭的那种氛围。
“那······体育跑的时候加油,要是跑不动了,我去你旁边带着你一起跑!”秦晓瑞又兴奋起来了,跺了跺脚,他就跑了出去,去参加那场对于每一个初考的人都紧张的体育考试。我也不例外,在班里,我是比较胖的存在,减肥真的是从女孩子出生就不会遗漏下的话题。
我是一直被体育老师所说的拖后腿的那个女孩子,总是会拉低班级的平均数。每次上体育课老师总会嘲笑一下我们这群‘胖子’。我是一个很好强的女孩子,容不得自己被人教训,从那时起,每一个夜晚,我总会去操场跑十几圈,再去蛙跳,我要证明给老师看,我才不是没用的那一个!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到了,我穿上学校准备的跑步服,准备跑这个我日夜兼程的800米。
“来,所有人准备!”体育老师拿着一个小的五星红旗和一个口哨,准备开始了。
“1 2 3 ,跑!”
“安莜默,加油!”这是秦晓瑞的声音,我以为他不会来了,大概是一做完肺活量就跑来了。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我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看他。直到他跑到我旁边。
“安莜默,你可以的,跑个满分!”
“安莜默,最后一圈了!”
“安莜默,快,那个长的丑的那个女的就在你前面!哈哈哈哈,快啊,超过她!!!”
“呼······秦晓瑞,你是傻子吗,有你这么鼓励人的吗?”终于跑完了,在我说话时秦晓瑞已经赶过去看成绩了。
我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在人群中被拥挤着,那一刻,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安莜默,你猜猜你多少分?”
“不想猜。”
“哎呀你就猜一下嘛·····”秦晓瑞望着我,眼巴巴的渴求从我这儿想看到失落的表情。
“三分三十?”
“哈哈哈哈哈哈,你三分二十六秒!得亏我来带你跑了,不然你肯定不行。”秦晓瑞一脸的得意,笑的尤其灿烂。
“切,你就得意吧,等等,这是······优分呐!哈哈哈哈哈···········”
“那可不,都说了得亏小爷我带得好!”说着说着他就又跑远了,紧接着去测验其他的项目。我也得抓紧了。
“哟,这不安莜默嘛,过来测身高体重了,估计待会儿秤砣要不够了哦······”说话的叫元梅,她是我们班唯一一个学舞的女孩子,自然身材也很好。可我和她,从小学到初中关系就一直不好,因为我有很多不懂的事儿,老被她当做笑柄。记得小学有一次第一次谈到女孩子的‘月经’,我不知道这些专业名词,就一直被同学嘲笑。
后来在每一个下午想复习的时候,她总会站在我面前的讲台上放声跟着录音机唱歌······自那时起,我俩就没有好过。
我没有说话,习惯性的只是笑笑,因为我知道这样想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只不过被她说出来了而已,我又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到我了,我站了上去,94斤。
“莜默,你多少呀?”这时候问我的是跟我差不多重的一个女孩子,她可害怕上秤了,因为她也会老被同学拿着开玩笑。
可能往往人们笑的最勉强的笑容,莫过于明知道原因,却还得努力适从。
“没多少,老样子”我笑笑了笑回应她。
“哎呀我说淑琴,人家那是有小哥哥养着所以肉多,你这是纯胖!”
“哟,这是谈恋爱了?”
“你看他们同班同学都这么说,应该是没错了。”
“天呐长成这样都有人追?”
我的脸此时已经红了,因为在这个阶段恋爱是老师家长所严明禁止的,更何况像秦晓瑞那么优秀的男孩子,整天和我闹在一块儿,更是看着不自然。我捏了捏自己的裤子,转身对着元梅吼道:“你说什么了你,这都马上要考试了,哪有时间搞那些腻歪的东西。”
“怎么了,你俩每天坐在一起,下课还一起嘻嘻哈哈的,刚刚还看到秦晓瑞陪你跑步呢,你当我们是瞎子吗,班上那么多人你怎么不找其他人玩儿呢?”
我瞪着元梅,我不知道再怎么去应对这种情况,只能默默傻站着。
“莜默你测完了吗?”此时楼道那边就传来秦晓瑞的声音。元梅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这下人赃并获,赖也赖不掉了。
“哎,刚刚叫你呢,你在怎么也不回应一下。”
“看吧,我就说吧,这不,人都关心到这儿了。”说着说着元梅更得意了。
“咋了?元梅你今天是又抽风了是吗,看看你那皮包骨的样子,真是和我爷爷看的那个西游记里面的白骨精没啥区别。”秦晓瑞白了元梅一眼,然后转过头又冲我摆了个鬼脸。
“你!”元梅说不过秦晓瑞,只好把矛头转向了我:“安莜默,你等着,秦晓瑞总有一天不会一直护着你的!”
元梅被秦晓瑞气走了,其他人也移回了目光,这场面,还是很尴尬的。
“莜默,我们还有物理习题没有写完,快回去赶啦,中午那该死的学习委员马上就要收作业了!”说着秦晓瑞拉着我的袖子就走了,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能护着我。后来我问过他,那个时候干嘛一直护着我,他说,要不是因为看你蠢,我才不想老欺负你,可这一欺负了吧,就不想其他人欺负你了。
我被他拉着回到了座位,不管是桌子上还是课桌下,全是我们的复习资料还有课本。
“晓瑞”
“嗯?”
“毕业后想干嘛?”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研发芯片植入人的脑子里,然后把知识灌输到芯片里,这样世界上就不会再出现你这么蠢的人了。”
“啊,你掐我干嘛?”
“你这是人类干出来的事儿嘛!”
“怎么不行,哎呀,你先好好复习,看你那数学和物理化学,差的要死。”
“待会儿下午干嘛?”我想着班主任好像布置了一个什么作业来着······
“打羽毛球!”
“······”
“只有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哦·!”秦晓瑞露出了他那标准的大门牙,仿佛整个世界的不美好全被他的笑容给吸收过去了,我也只是一个学生,每天开开心心的活着。
一天的时间对于我们这群复习狗来说,总是过得很快。
夜晚。
“来上课了啊,现在检查大家的语文作业。”
“我的天,她啥时候布置的作业,我怎么忘了,来我看看你做没。”秦晓瑞顺势拿过我的课本,我俩说话及其小声。
“我也没做啊,你忘了我俩下午干嘛了吗?”我用白痴般的目光望着他。他也望着我。
“别怕,这样,咱把书夹着,你露一半写过的,我露一半。”
“她来了她来了·····”秦晓瑞激动地说着,我和他正襟危坐在课桌上,时刻准备着挨板子······
可老师并没有发现。
“哇,太刺激了吧,来,击个掌。”我和他偷偷地在课桌下轻声击了个掌庆祝了一下。在这一刻,有人陪你一起承担过错,有人和你一起做一件自己不敢尝试的事儿,尽管它在这样懵懂的年纪,可我依旧觉得它很美妙。时间,仿佛就定格在击掌的那一瞬间,挥之不去。
后来初考了,他去了县一中,一所不错的高中,可我并没有和他考到一起,因为,此时家里已经闹开了锅,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家人给你连争吵的机会都没有,你就没有了希望。
“要不暑假跟着你哥哥一起去打暑假工吧,还能挣点儿钱用用。”说话的是我爷爷。
“可我能做什么呢?”我问着爷爷,这么小一个,要力气没力气,要实力没实力。
“你哥哥说了,只要给别人端一下盘子,扫扫屋子就好了,就跟在家里一样。”
我一想到在家就得受气,每天都得看着所有关爱急我弟弟一人身上,我就很不舒服。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也会想我的父母,我也想好好跟他们沟通,可我啊,就从未有过这个机会。
每一次父亲或者母亲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我总会接一下,可当我接电话的那一刻,还没有开口说话,对面传来的就是一句:“哎呀玲子,在干嘛啊?”不管是我父亲,还是我母亲,他们总会第一个呼喊的是我弟弟的名字。我已经记不清是几岁的时候他们回来过一次,我可开心了,这是,没有缘由的开心,可在第二天早上,就转为了泪水。
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我就听到他们在满心雀跃的呼喊着我弟弟起床吃饭了。毫不意外的说,我还从未听到我的父亲叫我吃过饭。从未有过的奢侈生活。
我习惯性地蒙住自己的脑袋躺在被窝里,其实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可我不敢反驳什么,就像奶奶说的,这就是我的命。
稍有不慎,我还会被骂不懂事儿,只知道成为一个爱哭鬼,见怪不怪的称呼了。所以我决定离开家乡,出去和哥哥一起,做什么都行。
后来我来到了哥哥所在的店子,一共工作了二十几天,因为暑假工我错过了报考的时间,不能在本地读书了。更何况父母本就漠不关心,我哥就把我接去和他一起生活了。可能故事从这儿开始,就愈发的“恐怖”了。
我的整个懦弱,不自信,仿佛都集中在了这个地方,那种被压的喘不过来气的感觉,真的是一种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