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女名字叫做那雅,是蒙国特殊作战部队“撒罕”的一名精锐士兵,也是撒罕中唯一的一位女兵。那雅天生神力,八岁便能拉三石弓,十五岁便在蒙城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被蒙国大汉穷疆特别拔擢进撒罕,撒罕是穷疆专属的直系近卫部队,从各部落兵中选择最精锐最悍勇的士兵组成,专门为穷疆执行各种危险的高难度任务,在诸国中也是凶名震耳。
那雅自从加入撒罕,也执行了大大小小不下数百次任务,这次是她首次作为队长执行任务,本来也是信心满满,毕竟这只是相对简单的深入敌境的送信任务,却不曾想事态尽然发展到如此境地,这该死的糟老头手下的士兵个个狡猾老练,配合行云流水,结成阵势后竟滴水不漏。
遇到这种硬茬子,那雅不可说不倒霉,看着老东西阴险袭来的毒辣一掌,那雅被其他士兵牵制的无法应对,她心中不由得凉了一大截,这次自己怕是要栽在这里了。刹那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那雅的双眼开始恍惚了,她不由得想起了家中天生肺病的弟弟那热,自己一个女子选择在军中打拼,不光是因为天赋,更多的动力实际来源于为自己可怜的弟弟挣取医药费。
草原上的大夫很少,相对的医药费用就很高,自己从小看着可怜的那热皱着眉头在帐篷里咳嗽不止以至于吐出血来,看着每日以泪洗面的母亲,看着眉头不曾舒展开的父亲,她就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治好弟弟,要让阿爸阿妈不再伤心难过。
那雅被撒罕内部称作鹰神之女,不仅是因为那雅作为女子之身每每冲锋在前,不畏生死,更因为那雅在别人看来仿佛没有感情、没有人性,面对敌人下手极其凶狠,哪怕是妇孺老人也从不手下留情,从没有人在那雅脸上看到过一丝温柔,所以哪怕在撒罕内部她也是人人敬畏的存在。
然而同僚们不知道的是,那雅并非真的没有感情,她只是为了能够活得更久,为家里争取更多的福利而不得不把自己作为女人甚至是作为人的感性一面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并在上面盖上了千万层土。
那雅觉得这个世上能够理解自己的事实上只有伟大的可汗穷疆,穷疆是蒙国建国以来最贤明的一任可汗,穷疆那洞察一切的双眼自然也能看透那雅深埋心中的小小秘密,穷疆每每见到那雅总是会发自肺腑地沉下脸低声叹息,那雅仍然记得那一天可汗劝说自己的每一句话,但已经饱经鲜血的那雅自然是无法再改变的,那雅只是木木地向可汗表示忠心,见此穷疆也只能哀叹一声由她去了。
即便是家里人,也无法真正理解自己,虽然作为撒罕的一员回家的机会不多,但那雅依旧可以从自己每次回家母亲和父亲眼神中试图隐藏的恐惧和相对卑微的态度中了解到自己实际上在家中的处境,草原女子直爽的性子也自然不会让那雅向家里人一点一点的解释自己的行为,哪怕她真的很想父母像对待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对待现在的自己。
这次任务是穷疆点名让自己去完成的,似乎其中有什么特别的深意,那雅愚笨的脑袋当然只能想到可汉是在提拔自己,她早已忘记可汗临走时特别叮嘱她要好好放松一下的话。
而现在,这个草原鹰神之女内心的那些小疙瘩看起来好像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人诉说了,可能也将随着她的灵魂一道回到鹰神的怀抱中去,回望一生,那雅并不后悔,她的双手背负了太多的鲜血,她早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需要用生命去偿还,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可汗,那雅没有辱没蒙人之名!
就在那雅闭上眼睛慷慨引颈就戮之时,一把朴实无华的大剑以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从远方激射而来,目标正是老东西掌击那雅的必经之路上!
老东西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平静与淡然,他发现自己只要继续前进,那么必然会在击杀那雅之前被这把来历不明的宝剑贯穿至死。他只能心中暗骂一声,在一个石块上猛踏一脚,借此来卸去前进之力,那无辜的石头经这一踏便“咚”的一声化为了石粉。
自己得救了?那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陛下另派的人手在暗中援助自己?不过这把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啊,不像是撒罕中人的武器,那究竟是什么人会出手救自己呢?
此时,宝剑从老东西和那雅之间穿过,像切豆腐一样深深地插进了地面,古井无波但气势磅礴的立在老东西和那雅之间,像是一块不可逾越的界碑,又像是一种警告与震慑。
四下无人只听见一阵幽幽的琴声传来,谈的曲子是这些年在民间十分流行的剑寒秋。在场的众人被那一剑之威所震慑,不敢轻举妄动,即将被抓住的陆松这才有了喘息之机,他急忙向x之前飞出的方向寻去,想要了解x的状况如何。没走多远,却发现耳边的琴声越来越清晰了,再往前走,一个骑牛弹琴的老人出现在眼前,而X就在老人身后躺着,似乎昏迷了过去。
老东西最先打破平静,他恭恭敬敬地向骑牛老人施了一礼试探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在此静养,晚辈没有早做准备,叨扰了前辈,内心实在愧疚。”
骑牛老人听到便停下了琴声,翻身跃下青牛,也不搭理老东西,而是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宝剑,老东西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实际上心中已经怨愤难耐,自己身份也并不低微,出于谨慎才放下姿态,谁知这骑牛老人竟视自己如无物。若不是慑于那一剑之威,我定不至于难堪至此。
就在老东西在心中逐一猜测骑牛老者的身份时,老者已经风轻云淡的拔起了深插地面的宝剑。老者终于开口了,声音听上去沧桑而悠远:“老夫不过是一介匹夫耳,当不得前辈之称,今日坏你好事也是因为这小丫头是来给老夫送信的,希望你能念在老夫三年不杀生的份上莫要纠缠于她。”
老东西听完心中大骂一声,什么狗屁逻辑,你三年不杀生和我放过这个蒙国奸细有什么关系,真是老不要脸!但面上还是笑意慢慢地放低姿态说道:“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那么晚辈自然不会不给前辈面子,我们撤!”说完便命令手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老东西心想等我回去查清你这老不要脸的身份再来讨回今天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