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白鸟自己一个鸟在水坑边跳来跳去,时不时也看一下水中的倒影,伤心的掉几滴眼泪,怀念自己曾经有过的靓丽姿色,云幽给了它一个老旧的藤球作为补偿,白鸟嫌弃云幽作为竹梧国的公主也太小气了吧!
它叼起藤球放入水中,不一会儿就有很多鱼纷纷钻了进去,这个藤球虽说四处有口却只进不出,那些鱼都被困在里面。
它早已经吃饱了,现在不过是当做玩具在打发时间而已,见都装满了,就把它从水中叼起来,鱼自然从一处地方都漏出去,复又丢入水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热力袭来,现在的它对一点点的火光都很敏感,毕竟全身都脱了毛,再不迅速反应,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只香香的烤鸟,在云幽的盘妖铃中就是因为什么感觉都没有,生生被金光化去了羽毛,还是它有修为护着的,要是再晚一些出来,怕是已经成了灰。
它转过身来,心中有些忐忑,这里就它一个人,松月怎么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直到那热力形成一股风来,吹去这里浓浓的白雾,出现了一大片的空地,白鸟本是隐在一片雾中,这下身形毕露。
松月把火金石带去了水中,要是他们上来也应该是在自己身边才对,可这红色的火光同火金石的金光一点都不一样,那里面藏了一股杀伐的力量,见到的生灵都心生不安。
白鸟的心渐渐惊跳起来,它悄悄地滑入水坑中,没有毛的翅膀奋力的划动着让自己不至于沉下去。
一个人的恐惧总是成倍的增加,它开始埋怨三人,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就算了,还迟迟不归,不会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不愿意回来了——它觉得这样想好像不太够义气,那他们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沉尸水底?
这么想心安了一些,大不了就是一死,“别着急,我来陪你们了!”这样想着,它又爬上岸来,安安稳稳的立在那里,用那只高傲的脖子顶天立地。
那火光渐渐清晰起来,映开到无边的天空去,所见之处都包围在一片火红的颜色中,热烈又怵目惊心。
白鸟又默默地爬入水中,不是它改变了主意,实在是太热了,水坑中的水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去。
那火光已经这么热了,发出这些光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似乎只是要先造一个声势浩大的行程,白鸟趴在水坑边只露出头,让下巴挂在石上,全身都淹没在水中,眼睛密切地注视着那火光的移动。
来了,一团火球出现在天边,直直的向它这边滚过来,像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目标,费尽了心思,用尽全力的一定要撞到它,即使路上有些阻碍——都被那火球一一燃尽,从未改变过方向。
从天边到白鸟所在的地方,那火球只走了一瞬,比起白鸟的飞行真是快如闪电,奇怪的是,那火球在远处看起来的大小和在近处一模一样。
白鸟早已沉入水中,热气让水都变得滚烫起来,看来它今天终究要选一个死法,煮熟的或烤熟的,都不怎么舒服。
不过有一点的好就是,松月也不用再去捞鱼,一回来就有的吃,满足她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眼神,这也是它能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还未等它感动完,一只长而尖的嘴伸进水中,一把钳住它的脖子整个叼了起来,“呱!”它尖叫一声,却被硬生生的卡住了。
白鸟被放在地上,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想是松月他们苦苦寻求的东西。
一只全身包围着火光的鸟类,全身显着红色,即使在休息时,那火也一直熊熊燃烧,或许只有等到它的消亡才能熄灭。
它长着比白鸟的身高还要长的尖喙,呈白色,像打磨成锋利的剑一样,质地坚硬又精致,约有一丈高,巨大的火翅张开,遮天蔽日,长尾落地,镶嵌着水滴状的蓝色斑点。
它的身形看起来比白鸟大两倍还要多些,却只长了一条腿,长而有力,稳稳地钉在地上。
白鸟卧在地上,同为飞禽,它不仅混了个丢光羽毛的地步,还要苟活于这世上,实在是有些没脸,见人就罢了,还见到自己的同类。
“就你一个?其他人呢?”它的声音不像它的外表看起来那么气焰万丈,意外的有些温和。
“哪里还有别人?就我一个。”白鸟拾起来先前被它扔在地上的义气。
“他们是不是去了水下?”它不太有耐心,直接问道。
“你怎么知道?”白鸟有些惊讶。
“你们这些笨蛋!进了大荒不知道来找我,每天在这里转来转去,你们当是游山玩水吗?”
“你……你是……”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栖息神木的毕方神鸟,大荒之主,我不是派了两个大荒巡吏找到你们了吗?为什么要跑!”
“这!忘了……”
“忘了?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久吗?十万年!眼看着你们就要到了,满心期待着,谁知道你们行事却拖拖拉拉,没有一点果断的作风,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
“我本该几月前就能回到天上去,到明长天尊那里去找他泡些茶水喝,你们倒好,行路不明,方向不明,能成什么大事?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你们这是在压榨一个实时待命,不得安歇的神灵的时间,就是谋杀我,是不是地上的神在你们心中就不是神了?神灵都如此怠慢,你们是不是还打着天上神仙的主意?”
白鸟依旧趴在地上,它被吓到结巴,毕方的一顿抢白让它觉得已经无话可说,因为它说的对极了。
“是谁在这里口出狂言?”青未从水中爬上来。
白鸟仿佛看到了救星,“呱”的叫了一声,它的腿脚无力,便用翅膀撑在地上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她爬过来,青未看得可怜,连忙上去把它拖到自己身边,毕竟她抱不动。
黑袍和云幽紧随其后,三人一鸟站成一排,对视着眼前的一片火红。
“废话少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些情况,然后就任务完成,我也可以走了。”
青未他们在的世间,有千千万万座山,千千万万座海,山与山相生,海与海共存,山海历了沧桑,便要从天地间消失,无时无刻都有山海陷落,又有山海新生,岁月不止,生生不息,并不稀奇。
而这天上地下的中间,又存了同样多在时间中分开独立的世间,同山海一样消亡生息。
元灵创世之时,本想让它们自成一个规律,山海相容,世世相行,却发现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它生于万物之始,也终于万物之始,期望所有生灵共处自然,一切的杀伐征战都与它不沾半点关系,自然就忽略了人间的生灵为了争夺灵力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山海传于世间,都需要元灵的灵力支撑着。灵力充沛的地方,山海必然发展壮大,生灵也会充满生机,多种多样,更有助生灵修为的增长。灵力枯竭的地方,生灵十分脆弱,不堪一击,或许下一场大雨都有可能被冲刷掉。如果一座山的灵力耗光,自然会消失,同生灵的生命一样消失。”
“灵力作为至关重要的存在,本应是循环往复。可近十万年以来,经灵法天尊处置后放归人间的灵气越来越少,却还是要远远多于死后前往灵虚之渊的死灵——有人从中阻隔了死灵的去路。死灵本无用处,但如果积少成多,必定危害世间。没有灵力支撑新的山海,你们也看到了,山海坍塌,这里也将陷落,就再也没有生灵能够依托的生存之地。”
它先告知三人刻不容缓的势态,接着才能更好的向他们提要求。
青未看着它不安分的脚在地上画着圈圈,坚定不疑中又有些心虚的样子。
她的心发痛起来,难道她的青山就是这样被九大山系联合夺走了仅存的灵力?他们已经那么瘦弱不堪,存在便是生来就带有的罪恶,连仅仅的生存也不配。
青未站的累了,一屁股就坐下来,毕方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被她的动作打断,解释了关键词,接下来就是发布命令。
“你们第一是要找到在人间收集死灵的东西,据灵法天尊所说,它们已经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早就已经暗中行动了很久,那些怪物沿着灵虚之渊的石壁爬上来,从来没有东西能在那地方落下后又上来,恐怕也难以对付,我会有法器交给你们,尽快找到它们,在它们有所动作之前,把收集的死灵放回灵虚之渊去,在此之前,九色伞会带你们去下一个地方找到缚灵镜。”
“第二件事便是找到绘世天尊镇守山海的镇山石,镇山石在十万年前爆发在宝镜山,扩于山海之间的征山之战中一同消失了,镇山石能帮助世间躲过这场劫难,等到天尊商量好了其它办法,自会收拾残局,还天地一片安宁。”
“你们都是天尊挑选出来的人,望你们不负所托,全心全意完成神灵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