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自从辞职后,苏心的生活变全愈加简单,当初忙忙碌碌整天朝九晚五,总觉得自己有很多想做的事苦于没时间,如今时间充裕了,人却变得懒散了,除了每天避开赵若轩向赵妈妈打卡,苏心借口外面炎热的气候足不出户地在家里各种瘫,赵若轩拿她没办法,又生怕在家里待久了对她身体不好,时不时趁太阳落下强拉着苏心出门逛商场,美其名曰“约会”。
偶尔张姐会约她出去喝茶或是逛街。当初苏心辞职时,张姐因为苏心被误解心怀歉意,为此李总还特意致电挽留。只有苏心自己知道,她的离职并不是迫于舆论,一切都是按照她计划地在走。
这次苏心还是没能赢过赵若轩,只好带着一脸的不情愿乖乖地换了衣服出了门。没有意外的赵若轩拉着苏心一家店一家店的买衣服,苏心吃透了赵若轩的套路,他挑的试都不愿意试,可经过前几次的经验赵若轩早已摸清苏心的尺码,只要他觉得好的通通买单,带着阳光般明冽的笑脸,每当这个时候苏心都会后悔没把赵若轩唯一的一张副卡没收。看着他双手提着没有空闲,又连想到前几次买的衣服,好些连标签都没剪静静躺在衣柜的角落里,苏心觉得好是浪费却又很无奈。关于这个问题苏心也郑重地跟赵若轩谈过,赵若轩则是一脸宠溺让苏心没了言语。即使短暂,但也希望你能尽可能的快乐,希望这些点滴的快乐能抚慰以后的伤痛。
苏心坐在商场的长凳上等着去厕所的赵若轩,眼神在无聊着打量周围,却被一幕惊吓到了,苏心有近视,惊讶与好奇促使她跟着身影移动——缓缓地带着些紧张,并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这时赵若轩追了过来,手里提着她遗忘的衣服。苏心精疲力尽心灰意冷地问了句
“是李总吧?!”
赵若轩没有回答,可他的表情代表了一切。
苏心下意识安慰自己,一男一女说说笑逛商场不能说明什么,她跟蜗牛陈峰也这样过。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彻底清醒。女子双手挽住李总胳膊,一起进了一家女装店,苏心目睹了一切,从试衣服到结帐。苏心想起了贤惠的张姐,可爱的小君,还有那个清秀的小姑娘,那个让苏心艳羡的美好家庭。赵若轩下意识的把她拥入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原来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是绝对的,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苏心再也无法坦然的面对张姐,真相像一根刺扎在心底隐隐作痛,苏心拿捏不准,只能察言观色旁敲侧击地问着有关的问题。几次下午茶后张姐看她的眼神有了改变,而她之后的话更是颠覆了苏心的世界观。
十月的午后,阳光微暖,咖啡厅里三三两两的人,张姐的手指在杯沿来回的摩擦,苏心看得出她的犹豫
“苏心,我知道你是真的把我当姐姐般看待,我对你也有亲人般的亲切感。我想说的是,我过得很好,一切都很好,两个懂事的孩子,一个温馨的家庭。
他是个懂分寸的人,也很爱护我们,这就足够了。我并不是懦弱也没有纵容,每个家庭也每个家庭的相处模式,没有绝对的模版。他我最了解,外面的声色犬马最终会归于平淡。倒是你,一定要真正的找到自己想要的,我真心想看到你幸福的样子。”
面对坦诚的张姐,苏心不淡然地笑了笑。
晚上回家躺进赵若轩的怀里跟他说了张姐的看法,想知道赵若轩是怎么想的,谁知赵若轩来了句“应付你我已经耗尽所有精力了,绝没时间出门沾花惹草,我们结婚吧!”
苏心被这毫无因果关系的的一句话吓得立刻起了身,而后便是一阵鼻酸,她喜欢的人愿意为她建造一个港湾,一个她二十几年一直向往的港湾。可惜这个港湾她注定不能停靠。
西风的事像一把利刃插在心头,事情发生后,苏心再也没去过西风的KTV,却阻止不了她关切的心,她默默关注群里的聊天,不放过任何一点关于西风的风声,可知道到的越多,苏心越愧疚自责。每每见状赵若轩便慌了神,没了言语只轻轻把她拥入怀中。
接到陈峰的电话,苏心很是意外。电话里通知苏心西风要见她。挂断电话的苏心缩靠在床沿,大脑一片空白的愣了很久,久到眼前的白昼变黑夜,久到赵若轩回来都不曾发觉。赵若轩打开灯,小心靠近轻轻环抱着苏心,不问原因,只要耳边说道“不管什么事,有我陪你一起。”苏心听了进去,心里顿时安定了些,可她怎么也无法原谅亲手给西风送进监狱的自己,怎么也无法面对将在高墙里住上大半年的西风。
苏心特意不让赵若轩陪同,打车到监狱时陈峰的车早早停在门口,见苏心来了便下了车迎了上来。陈峰见苏心欲言又止,只轻轻拍了拍苏心的肩,说了句“去吧,不要有负担。”
苏心脑海中幻想过很多种跟西风高墙里相见的场景,可真正见着西风的时候出乎所有意料。门开的瞬间,西风精神焕发带着微笑徐徐走近,剪了寸发的西风少了几分往日的阴郁多了些阳刚之气。
隔着玻璃西风朝苏心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苏心坐定后,对不起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的西风便开了口
“苏心你看我是不是胖了?!”口吻亦如从前老友般。
苏心顿感突兀却也认真地看了看他,还未待她开口,西风接着说
“你知道吗,我现在晚上不会睡不着,可以一觉到天亮,在这里我身心感到久违的自在轻松,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早点进来一趟,呵呵!”
苏心听着西风缓缓述说的样子,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千言万语都凝结到这三个字里——沉痛、自责。
西风见状立马严肃起来,
“苏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人生已经如此不易,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了。我现在真的很好,换个环境突感茅塞顿开,以前总卡在某个点上,对父母爱答不理,对生活玩世不恭,如今我已在好好计划未来。我相信你也会为我感觉欣慰的。”
看着西风坚定的眼神,苏心感到了对面人的改变。
出了监狱大门,苏心心里负担轻了许多。陈峰走上前,
“你也感觉到了是吗?西风变了,变得积极向上。经过这件事西风跟他爸妈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这件事对于西风而言未必是不好的,至少毒瘾会戒掉。”
此刻的苏心才明白他们知道,都知道,大家都在开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