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又朝那刘夫人看了一眼。
对方的情绪显然还没有平稳，依然在佣人手中挣扎着，想要重复刚才跪下磕头的动作。
对方身上仍是一如之前的奢侈打扮，一身的珠光宝气，但却不能掩饰住她悲伤憔悴的气息，原本的满头黑发也染上了青霜，一张脸苍白没有血气，似是能看见上面的青筋，眼窝和两颊深陷，眸子也失去了所有光彩，悲痛又绝望。
“我的儿子，把他还给我……”她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悲伤和泪水都像是开了闸门一般倾涌而出。
刘衍只觉得她丢人，对北月夜和易洛洛赔了一声罪了，赶紧让人把她拉了出去。
易洛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哭泣的女人被人无情地拉了出去，作为旁观者，心里也涌起了一股酸涩，缓慢地在匈腔里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北月夜也在看，看到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勾了勾唇，发出一声冰冷又而讽刺的笑，“原来是这样。”
一个真正的母亲失去亲生孩子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年少时的有些记忆勾了起来，真是让人格外地不愉快。
易洛洛隐约听到北月夜说了一句什么，但却没有听清，偏过头问了一句，“你刚才在说什么？”
北月夜笑了笑，刚才的情绪在瞬息之间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没说什么。”
易洛洛眉目间染上一丝疑惑，刚才或者只是她的错觉吧。
佣人们一起将刘夫人扶了出去，送进刘家的车内。
临走时，刘衍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周管家。
周管家自然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十分会意地为他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刘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答应北先生的事情已经做到了，那我的儿子呢？你们什么时候放？”
那可是他唯一剩下的儿子！
周管家露出一抹从容的笑，带着几分公式化，“刘先生不用紧张，你的小儿子很安全，明天我们就会把他和他母亲送回原来的住处。”
“希望你们说话算话，不然……”
“不然你能怎样呢？”反正北月夜的软肋易洛洛也不在他手上，北月夜的弱点无处可寻。
刘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你们这些人……”
周管家笑容不变，“刘先生请放心，我们家少爷还没那种闲功夫去害你的儿子，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我们和等待。”
刚才那句话，只不过是因为刘衍口出威胁之语让他觉得听得不舒服，才说出来的。
事到如今，刘衍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按照周管家说的去做。
“对了，刘先生，周某人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是什么？”
周管家若有所思地往外面看了一眼，方向正好是刘家的车子，“你的夫人状态并不是很正常，失去孩子的母亲就像失去了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刘衍闻言瞳孔缩了缩，“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夫人倒是好几次找人想杀了你的小儿子。”周管家倒是直言不讳，难得好心道，“也幸亏你小儿子是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受到了保护，要不然倒真会死于非命。”
况且若是刘夫人真的得逞，刘衍私生子的死很轻易地会被推在北月夜的人身上，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
所以说，她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倒是难说得准。
刘衍的神色变了又变，要真是这样，曹芹芳应该是早就知道私生子的存在了。
北氏的人一向不屑说谎，他们抓住他的小儿子却是正好为他撑起了保护伞，逃过了曹芹芳的毒手。
“替我谢谢北先生。”
刘衍的情绪渐渐地沉淀下来，倒是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句谢。
他紧皱的眉间划过了一丝疲惫，妻子与儿子的天秤悬在心间，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
周管家理所当然地替自家少爷接受了对方的谢意和欠下的人情后，随后送客。
……
刘家的车子里，坐在后座的刘夫人已经停止哭泣，只是不时地自言自语，口中还叫着自己儿子的小名。
刘衍冷眼看着自己的妻子，眸中快速地划过一抹阴色，转瞬即逝。
几分钟后，他掏出手机，给林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方倒是很快接通了，“你好，刘先生。”
刘衍直接开门见山，毫不客气道，“你老婆杀了我儿子，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接到电话的林子煜听到“老婆”两个字瞬间厌恶地皱了皱眉，但还是道。
“刘先生在物质补偿上可以随便提，我们林氏和陈氏会尽力满足。”
“我不需要你们的钱。”
刘衍也是对自己的大儿子有着真感情的，突如其来地失去也让他觉得痛心不已。
虽然在面对北月夜的威胁时，他退缩了，但那也是因为北月夜想要动摇他的地位和根本。
如今在不动摇地位根本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的，更何况他并不缺钱，他更看重的是自己权力。
“我要你们在法律之后，把陈羽羽交给我们处置。”
一般犯人都会接受刑罚，但有权力地让犯人挂个名坐牢也不是难事，除非有最高级上方震压。
刘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要陈羽羽名字挂在牢里，人弄出来还不是任由他们泄愤。
就连此时的刘夫人听到丈夫的话，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似乎又焕发了神采，“陈羽羽，陈羽羽……”
她一遍又一遍咬牙念着这个名字，似乎要将这三个字给嚼碎，眸中更是恨意滔滔。
刘衍夫妇不像北月夜知道真相，所以此时自然是认为陈羽羽是凶手，对她恨之入骨。
“好。”
另一边的林子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真诚慰问了刘衍夫妇一番，双方才结束了通话。
林氏集团办公室内。
林子煜看着坐在沙发旁搅弄咖啡的林紫雪，脸色阴沉，“林紫雪，你看你干的是什么事？以后我会把你关在家里，不许你出去胡闹！”
林紫雪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平静得不可思议，“我没有在胡闹，我是真的想杀了她，想让她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