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弩是离风王朝军中配备的最精良武器,它由机括击发可以隐匿声音杀伤力极大令人防不胜防,考虑到陛下的安全所以近侍影卫都不能装备,对于此就连一向不怎么进宫参与朝政的苏沐云都很清楚。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灰影悄无声息穿过骤雨钻入一道窗内,一阵人仰马翻后桌椅碰撞声与几道呐喊声同时响起,因为隔的稍远雨声阻隔了声音的传播,所以街上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骤雨更急了些化成无数条银色的线冲刷着整条街道,无论是酒馆,画舫亦或是某家府邸的石墙都被蒙上了一层水色,苏沐云看着脸色苍白的帝师,视线微移当他看到伤口处流出的血时笔直好看的剑眉几乎拧在了一起。
血是黑色的,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气味即便隔着骤雨都能闻到,显然方才的暗箭已被人涂抹上了剧毒,且此毒极为霸道猛烈,不过片刻便侵染了血脉,自伤口处一直蔓延到脖颈下能看到一片紫黑。
苏沐云之所以对黑血中散发的气味很是熟悉,是因为五年前他自己身上也被种下了此毒,这毒产于西域名为孔雀胆。
“没想到最后自己想做的事终是没有完成,今天可以解脱了”帝师缓缓倒下轻咳了几声笑着说道,不过片刻,他那苍白的脸竟透出一丝青色。
苏沐云走上前去低头自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小心擦去伤口处的血渍,而后把帝师的衣衫重新遮好:“这箭上途有孔雀胆的毒”
帝师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惊讶点点头,随即将视线投向一旁:“我死后烦你将我埋葬于盘龙山下,那柄剑断了也跟我一起带上吧”
苏沐云点点头:“好,那里我很熟,到时给你找个好点的地方”
“大恩不言谢”
帝师觉得有些疲惫直接盘膝坐了起来依然不失儒雅,方才嘴角溢出的血沫将衣衫染红了一大片,即便被骤雨冲洗过但依然红艳醒目。
“方才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的剑是向谁学的,夜叉的剑太冷不适合你”帝师忽然说道。
苏沐云没有隐瞒如实道:“我曾跟一个老猎户在深山里打过猎,夜叉那时也在,也曾教过我一些”
帝师摇头叹息道:“你比我强多了,若我再你这个年纪绝不是你的对手”
“是我输了,如果没有这把剑最后我没办法挡下你的剑”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我也可以去见她了,谢谢你陪我说了这么多话”
“一路走好”
帝师微笑着慢慢闭了上眼,他的一生或许曾有过一些坎坷也曾有无限风光,或许还有一些遗憾,但终归都会化为一堆尘土。
苏沐云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压抑吐了出来,帝师不是好人但也决不是坏人,他所做的都是原自心里的那一份执念与怨恨,不论对错,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踩着积水发出啪哧啪哧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将帝师的身体背起来便往街外走去。
苏沐云想走自然也有人想留住他,且今天一直藏于皇宫深处的数十名影卫以及宫中大半的禁军侍卫也都守在玄武街的外围,这么大的阵仗本来就是为了杀一个人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宰相吴亦得铁青着脸从酒馆里走出怒喝一声拿下,长街四周顿时呼啦一下子涌出数十名甲胃森冷的禁军侍卫将苏沐云层层围了起来。
“滚开!否则死!”苏沐云脚步不停,头也未回开口就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
围拢而来的数十名禁军侍卫相互看了看不敢上前只得让出了一条道,在怎么说眼前的少年可是七皇子殿下,即便是宰相大人发话了众人也不敢越权真的去擒拿他,毕竟是皇亲国戚除非有陛下的旨意才行。
宰相吴亦得微楞,或许是被方才苏沐云的蛮横给吓到了,但他依然强硬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陛下被贼人暗箭所害,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他的话音矛头直至苏沐云,数十名禁军侍卫闻言全都精神一震,有几名侍卫已经踏出了一步将苏沐云的路给挡下了,毕竟陛下遇害可是天大的事,先抛开凶犯不说凡是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七皇子也不能例外,那么自己等人拦下也在清理之中。
苏沐云微茫,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停下脚步恼怒道:“你想死吗?”
吴亦得脸色瞬间变了数变,上前一步态度强硬沉声道:“还请殿下恕罪,方才陛下中箭受伤我作为臣子的自然要承当起责任”
苏沐云此时的心情极差努力压抑下心里的翻腾,沉默了会道:“有事可以去学宫找我”
吴亦得感觉到今天的七皇子殿下很不一样,像往常那清淡如水的性格忽然变得如此冷硬,但他却丝毫不惧,因为即便苏沐云剑法绝伦又怎会是身边有数十名禁军侍卫的对手,况且还有陛下的影卫在周边镇守着。
在吴亦得眼神的暗示下,十几名禁军侍卫利剑出鞘挥剑便欲强行动手,苏沐云眼神渐冷挥剑便向前斩去,骤雨中只见金芒兀自闪动凌厉的剑锋切割着空气发出细微的翁明,就听咔嚓数声脆响,在看当先几名侍卫手里的剑都已被拦腰斩断。
无论是方才拔剑的十几名侍卫亦或是吴亦得全都神情一滞,彷如呆若木鸡般立在当场,这一剑太快也太过犀利如果不是斩的剑而是人的话,恐怕这些人已经变成死人了,见此谁还敢上前阻拦。
“我不喜欢杀人但也不介意杀人”苏沐云冷声说完,而后背起帝师的身体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哗啦啦,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十数名禁军侍卫急忙让开道路让其通过,同时心里对他又多了一些敬畏,这位七皇子殿下久不露面与世无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吴亦得满是褶皱的老脸瞬间变了数变没有在出声阻拦,能一剑削断数柄剑确实让他感到震惊恐惧,同时他心里更多的还是疑惑,自己先前安排下的那枚棋子怎会失手,且还把陛下也给伤着了,弑君可是灭族大罪,想到此处不觉身体如坠冰窟般全身冰寒刺骨。
此时自铜鹿台陆续返回的民众在街外越聚越多,人们看着身前那些身穿森冷甲胃脸色冷厉的禁军侍卫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虽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惊动禁军侍卫守卫想来定不是小事,好在禁军纪律严明只守不言才没有发生冲突,但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许多民众的不满,有家不能回且还适逢国祭大典当日本应举国欢庆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