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云不为所动,曾经的妹妹单纯活泼青春,就像一只快乐的鸟穿梭于森林间,如今物是人非已经变得如此陌生,甚至有些疯狂了,可是即便自己心里在如何生气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微雪纷纷,东方的天空那摸红越发清晰浓郁,天开始亮了,舒宁宫前戚国公发号施令后众人开始忙碌起来,乃至于每个人心里都有些荒唐的感觉,更多的还是焦虑与惶恐,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间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先帝驾崩不过数月这新皇登基也不过两个月,不到半年便有两位陛下先后离世,整个王朝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郑沉舟护送太后回到了润宁宫,葛信与李尚书,吴亦得等人按部就班为陛下准备入殓,戚国公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眉头皱着几乎要叠在一起。
苏沐云离开时戚薇儿就注意到了,而后与丫鬟小颖也悄悄跟了过去,她虽是郡主身份但这皇宫却是没来过几次,即便入宫也是陪同母亲直接去后宫,皇宫真的很大她跟着前方的身影走了一会便跟丢了。
“小颖你看见沐云哥哥朝哪个方向走了?”
小颖摇摇头:“没看清,小姐,这里是皇宫外人不能随意出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国公老爷还在等你呢”
戚薇儿皱了皱可爱的琼鼻:“去哪了呢?我们四处走走长这么大,这皇宫的雪景还是第一次看呢”
“小姐不是在找七皇子殿下吧?你看雪地上还有脚印,我们跟着走不就找到了吗”小颖往四周看了看真怕有侍卫过来盘问抓人,所以直接说道。
戚薇儿点了点小颖的额头假装生气道:“好你个小丫头,早知道也不说,欺主不仁可是大罪,看我回去怎么罚你,我们寻着脚印快追过去”
说完她便迈步快步往前走去,小颖在后面委屈自语道:“你也没问我啊,小姐等等我”
寻着脚印不多时两人便来到朝阳殿外,此时正巧听到里面传来话音,就听莹儿说道:“记得小时候七哥哥总是喜欢带着莹儿在宫里到处逛,有时偷跑出宫去树林里捕捉小鸟,去江边捉鱼,那是莹儿吃过全天下最美味的东西,有一次我跟着七哥哥追野兔不小心摔坏了腿,是七哥哥守着我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莹儿当时就在想将来也一定找像七哥哥这样的人就给他”
顿了顿莹儿又道:“可是后来七哥哥带莹儿出去的时候越来越少,总喜欢一个人呆在盘龙山一呆就是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即便回来了也是在学宫里读书,莹儿也是那时候起也喜欢上了看书,后来那个南国少女来了,她每天缠着你把莹儿的七哥哥也抢走了,当时我很生气,所以一连十天都没有见你与你说话,可是莹儿真的想你啊,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原来思念的滋味是那么苦”
莹儿说着大眼睛里已噙着泪花,虽还是笑着但那笑却透着一丝悲凉:“后来莹儿也索性像她一样天天缠着七哥哥,故意跟她吵架,惹她生气,终于让我把她气走了,我可高兴了,真的很高兴,因为没有人能再从莹儿身边把我的七哥哥抢走了”
苏沐云静静地听着,看到坐在龙椅上肩头颤动的样子心里微软:“我和她只是朋友,你们也是朋友,不论何时我都是你的七哥哥,谁也抢不走也代替不了的”
莹儿凄凉一笑:“七哥哥还是不明白”
性格使然,苏沐云清心寡欲对情之一字更是木讷的有些呆滞,所以对莹儿方才的一番话里没有体会到真情流露的含义,但在殿外正准备进来的人儿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也听出了那话语里浓浓的情意。
先是惊讶而后才是震惊,刚迈出去的脚又急忙收了回来,戚薇儿双手使劲掩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好似出现了幻听,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但很快理智告诉她并没有听错,大殿中那个少女所言句句都充满了爱与情。
妹妹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这是如何令人震惊又倒转伦常的事。
一直将心神放在四周的小颖并没有听到大殿里的对话,只是一转眼看见小姐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以为是受了风寒急忙小声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戚薇儿一惊,急忙伸手堵住小颖的嘴唇:“你去。。。。。。那边看着,我没叫你,你不要过来,快去!”
小颖有些木讷的点点头,转身便往朝阳殿外的一处墙角走去,心想自己的小姐方才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奇怪。
“为了以后不在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处心积虑将郑沉舟他们拉拢到身边用了多少心思,即便那位南国少女再来杀了便是,三哥为了争夺皇位明里处处压制着四哥,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害你,七哥哥能忍但莹儿怎么能忍下去,当然也得要他死,只要他死了能威胁到七哥哥的人就没有了”
莹儿忽然破涕为笑自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苏沐云身前深深看着他道:“我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令七哥哥讨厌,皇位留不住你,天下也留不住你,于是我又去国公爷爷那里找薇儿姐姐希望她能留得住你,七哥哥,莹儿知道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可是为了你,莹儿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死!”
苏沐云听完闭上眼缓缓道:“人各有命,无论贫穷贵贱,人命大于天,莹儿你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令人害怕”
莹儿猛的后退了两步怒吼道:“我没变,七哥哥也没变,做了这么多,莹儿只想七哥哥留下来,莹儿一直陪着你”
苏沐云睁开眼认真看着莹儿道:“不论你做什么,我始终都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那些无辜被害死的人,还有那腐朽肮脏的血腥交易,这才是我不喜欢这里的原因”
莹儿摇了摇头“无辜?七哥哥你错了,只要生活在这座皇宫里的人就没有真正的无辜者,他们人人都有欲望,有私心,就像当年在学宫里对你下毒的厨娘,还有幕后的太后和三哥,帝师他们,他们都是被欲望所支配的人偶”
苏沐云如实道:“所以我才说你变了,只是你变了而我从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