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月!”
一声冷喝是自夜叉的面具下传出来的,汹涌浑厚的真元迅速急转,那道金芒再次徒然升起,好似悬挂于高空的骄阳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金光骤敛后发而先至。
叮叮叮!
在众人眼前看不到剑光却只见无数火花迸现,廖仙师所用的乃是灵器飞剑,其坚硬锋锐可切金开石,灵异多变,百丈内杀人于无形,但夜叉手中的剑亦不是凡品,犹如黄金浇筑一般,金芒乍现,与灵器飞剑硬碰硬亦是没损分毫。
“是陛下的含光剑!”
有人认出了此剑的来历不由惊叫出声。
含光剑是陛下的随身佩剑,据闻陛下年轻时也曾想修道做那逍遥自在的仙人,他去过昆仑山,也去过西海与蓬莱仙岛,直至后来机缘下结识了一位仙师,但不知为何当时却没有拜入门下而是带着一件宝物回来了。
这件宝物便是含光剑,是那位仙师所赐,满朝文武只有一个人见过此剑一面,那个人就是宰相刘安。
眼下惊心动魄的画面令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甚至于忘了夜叉虽然是一位杀神,但毕竟只是世俗中的凡人杀手又岂是一位仙师的对手,用不客气的话讲世俗中人在仙师眼中与蝼蚁无异。
可夜叉偏偏就是做到了,且还有一人先前也与仙师交手而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廖仙师并指于前以意念指挥着灵器飞剑与夜叉激战心里越发震惊,光洁宽厚的额头早已挂满了汗珠,之前他已萌生退意但在众人面前只得硬着头皮咬牙死扛着。
“咔嚓”
“嗤!”
两道不同的声音先后响起,灵品飞剑直接被耀眼的金芒斩成两截不知迸射到哪里去了,当众人睁开眼睛时便是看到廖仙师双目圆睁,双手死死的捂住喉咙嘴里咕嘟嘟往外冒着血沫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的很快,对于修道者来说这一切本来就很简单,夜叉收剑而立低沉的嗓音自面具下迸出:“你可知灵器亦或是法宝终究只是外物”
说完他没有在看面色死灰的廖仙师一眼转身往苏沐云走去,就听噗通一声,廖仙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颗硕大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到台阶下好远,鲜红液体自脖颈处喷薄而出,画面看着异常血腥。
就这么死了?
仙师被杀了,这可是一位仙师啊!
三皇子脸色苍白呆呆的看着地上已身首异处的尸体有些失神,宰相刘长安,内阁温大学士,莹儿公主都急忙扭过头去各自寻个位置哇哇哇的便开始吐了起来,葛信眉头微皱不知是因为画面太血腥还是因为牵扯到了断臂处的伤口,身旁的李尚书则是闭着眼睛身体剧烈颤抖着,密集的冷汗如雨下。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不等众人缓过一口气,金芒闪烁,苏沐云脸色微变喊道:“不要。。。。。”
可惜已经晚了,他的话才说道一半便又听噗通一声,站在众人前方的四皇子也应声倒地,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愕,瞳孔却已是蒙上了一片死灰,他的胸口上有半个拳头大小血肉模糊的洞,不过几个呼吸鲜血才自洞里往外溢出将他的身体染红,随着他的倒地一缕发丝轻轻飘落正好落在了四皇子的脸上。
三皇子的发髻碎成了粉渣长发披散,能看到他耳侧有一缕发丝短了一截,夜叉那一剑不仅杀了四皇子同时也削断了他一缕头发,这是威胁更是警告。
如果不是苏沐云出口阻止恐怕他现在也已经如四皇子一样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四周一片死寂,突如其来的变故接连发生令的懵懂的众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只有心跳声彷如打鼓般响在耳畔。
徐风拂过,微暖的风不在像之前清爽带着一股浓郁的腥味弥漫在大殿外,珠帘轻摆,威严的皇后娘娘坐在凤銮中手指捏的发白一声不吭,就算她没亲眼看到殿外血腥的画面也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天意不可违,命中皆自数,事已至此她明白眼下没有继续挣下去的资格了。
“该死的,活着已没意义”
夜叉冷声说道,他的声音就像是脸上的面具一样阴冷,让人听闻如坠冰窟寒意透体。
“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还是要谢谢你”
苏沐云说完走到莹儿身旁替她擦去嘴角的污秽,而后两人便往外走去,他没管夜叉的去留,更不担心他会被数十名围上来的禁军侍卫伤其性命,试问整个离风王朝还有谁能杀了他呢。
况且他方才便斩杀了一位仙师。
这一日皇宫里发生了很多大事,注定将被记载于史册上,而苏沐云也会留名于此虽然很淡,廖仙师身首异处死于朝阳殿外,四皇子也死了,还有宰相刘安,御史台范臣等曾经在离风王朝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们都被禁军统领葛信下了钦天监天牢。
三皇子与皇后娘娘得以幸免却被软禁于宫中,四皇子一系被逐一盘查逮捕,唯有帝师自夜叉出现后便不知去向。
仅仅不到一天光阴,遮蔽于阴云下半年之久的皇宫终是重见光明,朝中各方势力遭遇了重新大洗牌,令人意外的是七皇子苏沐云没有登基为帝而是再次失去踪影,禁军统领葛信也辞去了职位在家养伤,李尚书晋升宰相一职,而郑沉舟成了新任的禁军统领。
几天后又一惊人的消息传遍整个离风王朝,宰相刘安惨死于天牢中,其府邸上下七百于口人一夜之间被灭满门,上到老人下到妇孺儿童,同样连一只鸡犬都没有幸免,死尸无数快累积成了山,鲜血如荒野小溪顺着府门流淌而出染红了半个长丰街。
自四皇子死在朝阳殿外后,帝师不知所踪其手下势力瞬间瓦解,如今的王朝内权臣死的死,被软禁的软禁,群臣上下空前团结一片大好晴天。
只是新皇之位依旧悬而未决,而陛下殡天后在重阳殿躺了两个后终于入殓下葬于帝陵。
皇都某处客店里,夜叉斜倚在窗台惨白诡异的面具被光线映的更白了些,那道自眼角流淌下的血泪鲜红欲滴真如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鬼,他看着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的青衫少年,那头银发好似绸缎般搭在耳畔,干净的眉眼,略显稚嫩的俊逸脸颊却总是让人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斩草不除根你知道后果”
他说的自然是三皇子以及皇后娘娘等人,这两人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谁知道还有多少隐藏手段,埋下了多少后手,如果他们活着那么死灰复燃并不奇怪,况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只是暂时压制了下去”苏沐云浅尝了一口烧酒淡淡的道,他说的是五年前在平阳学宫里的那件事。
“他现在已是阶下囚”夜叉不在看他,而是将视线转向某处街巷,那里正有一道身影暗中注视着客店的正门。
苏沐云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喜欢说话了,这样总比闷在心里好”
夜叉没有接话,他自那天在朝阳殿外到今天见了苏沐云两次说的话加起来比平时一年还要多:“你如何知道我一定会来?你从来不喜欢宫中那些事”
苏沐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湛蓝的晴空如实道:“猜的!”
夜叉沉默了会:“如果猜错了怎么办?”
苏沐云“会死,但我运气向来不错”
夜叉收回视线道:“这里不适合你”
苏沐云闭上眼想了想而后又摇摇头:“有些事还得做完”
夜叉不明白此话含意但也没有追问下去,临走时只是淡淡说了声保重,之后他便离开了客店。
不多时那个街巷里忽然多了一具无名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