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从麻姑神那回来,具灿星每天都开始做着相似的梦。
如果说睡梦是夜夜归来的死亡,那么他感觉自己就是在这梦中不断的重生,重生为一个旁观者,于梦中窥视着张满月的过往。
对,虽然看起来梦里的她性格和现实里差别有些大,但他还是笃定,那个梦中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手提酒壶冲他微笑的女孩,就是张满月。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呢?与现实里看着强势很少笑的张社长不同,梦里的她,笑容里带着晚冬对初春的盼望,那分明是看到了希望和美好之后的自然表现,是落日余晖下卸去伪装后的真情实感。
再后来,他梦见了月夜下的静谧的湖畔,水与岸的三八线前,她和一个男人在聊着天。男人握住了她的右手,引导着她在石头上写下她的名字。他们的笑容很甜,天上的月也很美。
是她喜欢的人吧,具灿星没有谈过恋爱,但能从空气中看到有情愫的种子在飘荡,那感觉就像春季里漫天飞舞的柳絮一样。
梦中醒来后的具灿星,想起那日麻姑神对表姐说的话。
庄周梦蝶。
所以他,会是那个握住她手写下她的名字的男人吗?
。。。
德鲁纳酒店里,张满月正独自一人坐在那棵枯萎的老树下喝着闷酒。
最近她经常来这里,有时候就是静静的站着,有时候躺在树下小睡,或者像今天,拿着酒瓶想一醉方休。
她知道自己来这的原因,她努力想放下,想像高夏珍那样向前走,但是她发现她做不到,因为她忽略了两人之间最大的一个区别:因爱松手,和因爱生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问题。
人们的主体是生活,不是算数,正数加负数不一定等于零,两个极端的感情彼此相遇也并不会让它们互相抵消。在生活中,事情有时候只会变得越来越糟,每况愈下。
本身恨别人就已经是一件很坏的事了,但如果在恨之前曾经深爱过,那么它们并不会像酸碱中和一样走向中间状态,而是会让你骨子里的那股恨意蚀刻的更深。
一阵脚步声从庭院门口传来,像是她的心跳。
靠在树下有些微醉的张满月看着不请自来的具灿星,有些微怒,“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具灿星,是想接待更多的客人吗?”
具灿星没有理睬张满月的警告,一步步走进前来的他居然让张满月的内心产生了一种紧张感,但随后便感觉到这有失她的尊严,想要开口赶具灿星出去。
具灿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弯下腰来抢过了张满月手里的酒瓶,“我就没见过有人拿香槟的酒瓶直接对嘴吹的。”
“是那个教你写名字的男人吗?”具灿星转身将酒瓶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背对着张满月说道。
张满月的醉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站起身来用质问的口气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你笑的很开心。那个梦里的教你写名字的男人,应该是你喜欢的人吧?”具灿星看着张满月的眼睛,好像想从中看出她的想法,“还有我在想,为什么我会梦到你呢。”
“你难道认为你是他吗?”张满月嗤笑了一声,嘲笑具灿星话里的潜台词。
可具灿星对她的这句话的反应是笑而不答,好像在承认她的说法是真的。
“你绝对不会是他。”张满月补充道。
“那为什么我会梦到你呢,就像夏珍怒那梦到解树一样。”
具灿星的话让张满月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往哪去。
于是乎伸出右手,将手掌按在具灿星的左胸之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
“你不是他,我能感觉的到。”张满月肯定的说道。
但也不知是对他的恨意深到骨子里,能够让她历经千年都能感觉出他的存在。还是因那恨意中夹杂着爱,让她无法勇敢面对眼前的具灿星。
没有再去看具灿星的反应,张满月拿上酒瓶离开了庭院。
可能她心里,还是不敢去相信眼前的这个具灿星,会是那个欺骗自己感情,让她所有同伴丢失性命的那个人。
她从未像这样恨过一个人,连带着,她也恨曾深爱着他的自己,恨坐在马上怀抱着他腰部的手,恨那月光下书写自己名字的手指上,晶莹的酒液。
所以如果面前的具灿星真的是他,她还会恨那把即将捅向他心脏的匕首。
。。。
李知恩的家里,高夏珍和李知恩两人正在厨房里做着饭。
高夏珍之所以在这里,也是因为李知恩这几天总是缠着她,说要尝尝古代宫廷里的美食是什么样的,尽管她一再解释自己根本就没去学什么宫廷美食,你要是让她做个肥皂还行,做菜这个根本就不是她的强项啊。
不过最后还是趋于李知恩的可爱攻势下,同意了她的要求。虽然做不来什么古代宫廷美食,但是传统的菜她还是会几个的,比如说石锅拌饭,算是nh的招牌特色了,虽然她做出的,可能和饭店里的差的太多。
看着在她旁边正熟练地处理食材的李知恩,高夏珍有些好奇。
“你个大明星,居然还有空学做菜吗,我看你很熟练的样子啊。”
李知恩把切好的胡萝卜放进盘子里,转过头来嘿嘿的笑着,“因为我之前参加过一个民宿的综艺,经常帮忙给客人做饭,所以就熟练了。”
“其实我很多东西都做不好的,除了赚钱其他都不会。”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会被人打的。”高夏珍无语的看着一脸无辜样的李知恩,“不过嘛,知恩这么可爱应该没人舍得吧。”
叮铃铃的手机声突然响起。
“欧尼,是你的电话响。”李知恩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屏幕,“好像,是欧尼的表弟打来的。”
“是吗?我看看。”高夏珍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接过手机。
“哦不塞哟,灿星吗?”
“表姐,不好了,张满月消失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是急切,“德鲁纳酒店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