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这几节楼梯前,两人的心都恍如提到了嗓子眼。别看她们前面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但真到了要见李光日的时候,都一副要见什么妖魔邪祟的样子。
“要不仁英你先吧,你不是一直抢着要给至安还这个钱吗?”
“不不不,还是你先吧,你可是从小就和她在一起了,而且,他认得我。”
一阵阵推推搡搡之间,忽听得一句冷冷的男声就在近前,“你们是干啥的?”
两人都愣了愣神,这才发现这正主李光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楼梯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俩,阴霾的眼里带着点疑问和审视,像一只猎食的鹰。
赵仁英这会儿倒先一步回过神来,倒不知她哪来的勇气,直接拉着李知恩的手就快步地走了上去,重重的步子像要把那木阶给踩踏一般,到了李光日的面前,伸出另一只手来,按在他的胸前,一用力竟就这样一路地将他推回到了房间内。
后面的李知恩很默契地反锁上了房间的门,三两步走到了赵仁英的近旁,一同看着面前不怒反笑的李光日。
“咋?来借钱啊?这又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至于吗?”李光日歪咧着嘴角,有些嘲讽地说道,估摸着又是些虚荣的小女生,这种为了钱买点奢侈品,结果逐步堕入深渊的事,他见的太多了。
不过倒是他想得远过其实了,眼前这两位,可都是有钱的主,特别是旁边那位姓李的。
“借钱?我还犯的着向你借?你那点钱还是留着过年给你自己买点糖吃吧。”赵仁英一脸好笑,嘴上却不客气。
“哟,声音挺熟悉的吗?让我猜猜。”李光日没在意对方话里的讥讽,而是嗤笑了两声说道,“我想,你应该就是那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cindy吧,怎么,自己的职业道路都快完了,居然还有心思来操心别人的事情啊。”
赵仁英皱了皱眉,怒道:“你自个在那乱说什么?还有我不操心至安的事,难道还来操心你这个人渣的事吗?”
李光日听对方在骂自己,却也不生气,又或许,他有比让他生气相比,更让他开心的事。
“我乱说?那你不如问问你旁边那位啊,看看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是不是都在看你cindy的笑话?哈哈,那天我说你蠢,可还真没抬举你啊。”
赵仁英闻言,转头望向了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李知恩,却看见她的目光躲躲闪闪,有些不敢看自己的脸,这才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掣过对方的手臂来问道:“知恩,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李知恩抬头看了看赵仁英的脸,以及那脸上惊慌的眼,小心翼翼地答道:“他们说你欺骗粉丝,捏造家庭背景,他们还找了你曾经的班主任和同学来证明,我在ins上帮你说话来着,但是除了我的粉丝之外,其他人都不相信……”
赵仁英感觉自己好像右脚踩空了一下,踉跄着退了一步。
这是她一直不愿提的一件事,不过此刻退了一步之后,好像真如谚语里说的那样海阔天空了一般,实在是奇怪,这曾经她最令她心痛的回忆,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后,居然感觉不到痛苦了。
她心里明白,这不是因为说话的人是她的朋友李知恩。而是因为,她深爱着自己的父母,即便这件事可能会让自己落入低谷,砸个粉碎,那她也要躺在谷底向上望着,对着天空中父母向她露出的微笑,回之桃李。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天至安拿走自己的手机一直不还给她,呵呵,应该是怕自己看到那些负面新闻会为之难过吧。
真是的,自己在至安的心里有那么脆弱吗,还需要让一个受伤更重的她,张开自己残破的翅膀来保护自己。
不过这次,还是换做我来保护你吧,至安。
“那又如何?我来找你不是来扯那个什么cindy的事的,记住了,我叫赵仁英,我也只认这个名字。”赵仁英攥了攥拳头,好像握了握紧自己的心,“至安她还欠你多少钱?”
李光日又嗤笑了一声,但还未等他开口讥讽,却被对面的赵仁英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一把震住了。
“我问你还有多少?!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还想让你下半身在感受下上次的痛苦?让它永远和你说再见?啊?!”赵仁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的歇斯底里,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憋屈一下点燃了,又或许,只是怜惜那天夜里被拳打脚踢的身影,那弱小身躯上的伤痕,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忘记。
见对方不回答,她这心中的怒火却越发烧地猛烈了,怒意的柴噼里啪啦地作响个不停,那火从红橙烧到黄白,从青蓝烧到幽紫——温度爬升地如同射向太阳的后羿之箭,末端炽热的尾焰,管叫连那灼灼的日,都要被她这心里的这高温给蒸发到泯灭。
蓦地,李光日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惧意。
他觉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丧失理智一般,那架势好似要与他拼个玉石俱焚。
他不怕眼神如刀的李至安,更不怕那自身难保的cindy,但他怕这个眼里死盯着他,黑压压的眼珠好像两个黑洞一般要吞噬她,疯了的赵仁英。
“还有3亿6千万的韩元没还……”一反常态地,连敲诈对方对忘记了,李光日就这么直当地说出了那真实的欠款数目。
赵仁英冷笑了一声,又忽地吼道:“3亿韩元,你用的着那么打她?!”
咚咚咚,陪着这吼声,李知恩后面反锁的门被不停敲打着,外面的人应该是在不停拧着门把手,因为从李知恩的身后看去,设在屋内的那个把手,正上上下下地动个不停。
李知恩知道,这估计是他们发出的声音太大,以至于让楼下的那位女人起了疑了,上来要一探究竟;于是她用手扯了扯赵仁英的衣角,想要提醒她后面的动静。
不过好像这屋里的几人,除了李知恩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会在意这不断的敲门声了一般,另外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说话,一直到外面敲门的人许是累了,强弩之末般地最后又踢了一脚那门板,接着的,就是一阵渐行渐弱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好像是倒数着的计时器发出的哒哒的响点,到了末了,赵仁英也开口了,不过这次却没有再吼叫,“我不想听你那些解释,你是有选择权的,你明明可以让一切都好转起来,但你却硬要推的所有该对的事都往错的那边跑;是,以前错的是你父亲,但现在,就只有你的错了,是你在害了至安的同时,也害了自己。”
看着眉头紧皱,却没有出声的李光日,赵仁英冷笑一声,往一旁的桌子上扔了两张卡片,“这张两张卡里,加起来一共4亿韩元,这多出来的钱,就当是给过去的那个你的;呵,你知道吗,就算你这般对她,至安那孩子也从未在她日记里骂过你一句话,她还仍旧相信着,曾经那个温柔的小男孩还能够回来……不知道这时候你是不是还要来一句‘她蠢得像头猪呢?’”
赵仁英的笑越来越盛,她感觉看着这李光日的脸,就好像在读一本长篇讽刺小说一般,那荒诞令她发笑不止,“不过,无论你以后的人生如何,请别去打扰她了,这两张卡,就当是我替她给你写的最后的告别信了。”
“因为至安的人生,不该是如此灰暗无光,而应该是连笑,都要带上那斑斓的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