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薇格的巨大身躯终于到达了岩浆河上方，沸腾的气泡瞬间将艇身包围了起来。
“舱外温度已经接近沸点！”安全参谋报告道。
“全功率前进，冲过去。”阿尔伯特命令：“全员注意，我们就要接触世界线了。”
曲晨稳稳坐在指挥席上，目光紧盯着监控屏幕。被用作触须的一号和四号探测器还在原定航线上，直到一个瞬间，四号探测器突然失去了稳定性，向熔岩河的深处坠落下去。
在高清晰图像上，它的细节情况隐约可见。两只驱动涡轮只剩下了一只，主体结构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一把无形的刀将它干净利落地劈成了两半。
曲晨倒吸一口冷气。现在古尔薇格的航行速度已经超过四十节，这么短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刹车，只能向着前方那个看不见轮廓的洞口直撞上去。
好像有一扇窗在头脑中打开，曲晨觉得自己在瞬间内看到了无数个世界。
只是刹那，却又好像被拉长到了永恒，确切地说应该是在那一点上刹那和永恒都失去了意义，变成了一种更原始、混乱的结构，无数个世界都由那种混乱的结构组成。
曲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额头和鼻梁上全是冷汗。他看向身边的阿尔伯特，发现对方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
“我没有参与木兰大教堂事件的处置。”阿尔伯特有些颤抖地说：“不过现在能理解他们穿越世界线时的感觉了。”
“我也是。”曲晨说：“真难以想象活人能感觉到那种东西。”
“大家也一样吗？”阿尔伯特高声问道。
“是！”主控室里的艇员们同时答道，坚守其他岗位的艇员也通过艇内通信系统喊道。
“狼王说得好！”阿尔伯特的声音回荡在古尔薇格号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穿过了活人不应该穿越的界限，现在可以踢一脚神的门户了！”
他说的门户现在正显示在主屏幕上，是对称分布的两座巨塔，顶端各压着一块扁平的巨大石台，合起来看确实像一座门。
“检测前方物体。”阿尔伯特命令道。
安全参谋只用五秒钟就报出了数据：“两座塔距离我们大约一千五百米，塔高二百六十米，两塔间距二百六十米。”
“是个正方形！”阿尔伯特笑了：“看来神修建东西还有点几何概念。”
“我们要不要穿过这道门？”他问曲晨道：“它正好挡在我们的前进方向上。”
“规避它有难度吗？”曲晨问，他的一个信条是在陌生环境里绝不要走别人安排好的路，水体是三维空间，神建好了门，难道他就要从门里走？
“距离太近，我们的速度又太快，规避有难度！”阿尔伯特说。
“那就只能闯一闯了！”曲晨深吸一口气说道：“立刻减速，穿过门后开始上浮。”
阿尔伯特点点头，他明白曲晨的意思。既然已经安全穿过了世界线，继续追踪哈鲁就不再是首要目标，从另一个角度讲哈鲁也算兑现了和曲晨的约定，应该换得一条生路。
代表哈鲁的光标还显示在屏幕上，身后拖着二号探测器，而三号探测器依然忠实执行着追击任务。
“是否收回三号探测器？”阿尔伯特问道。穿越世界线意味着之后的相当长时间内他们将独立作战，得不到任何补给，所以水下机器人这种宝贵资源是就不能够浪费的。
四号探测器撞上世界线边缘被毁，完好的一号探测器正在收回，是否将三号探测器也收回是必须立刻决断的问题。
曲晨微蹙着眉头，现在哈鲁已经超出了古尔薇格的直接观察范围，只能通过传回来的数据标识他的位置。
“你还不想放弃目标？”阿尔伯特见曲晨不语，追问道。
“不是我不想放弃他，是他想不想放弃我们，还记得我说过他可能是个斥候吗？现在他已经完成了诱敌目标，我很想知道他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我觉得他已经开始干了。”阿尔伯特的声音忽然紧张起来：“你看这个。”
他指向主屏幕，就在刚刚，一些白色的光标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看位置距离哈鲁并不远。
同时扬声器里还传出了有节奏的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怪异。
“那是什么？”曲晨问道：“听着像心跳。”
“是远程被动声呐接受到的信号，配合主动声呐的贯观测结果可判断有一群生物就在前方，正规军来接应斥候了。”
“我们有哪些武器？”曲晨冷静地问。
“应有尽有！”阿尔伯格说道：“古尔薇格有四只鱼雷发射管和两组垂直发射系统，可以发射巡航导弹，弹道导弹和风暴鱼雷。这些武器都能搭载多种战斗部，包括核战斗部，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指挥古尔薇格摧毁一个中等国家。”
“我们现在的深度超过一千米，风暴鱼雷能用吗？”
“没问题，我们装备的是改进后的‘鳐鱼’，能在现在的深度作战，如果给它装上核战斗部，完全可以把斥候和正规军一起炸碎。”
“你在开玩笑吧？”曲晨狡黠一笑。
“好吧，确实是个玩笑。”阿尔伯特承认道：“他们距离太近了，不能使用核战斗部，不过对于有机生物目标来说，常规战斗部也足以致命。”
这时古尔薇格的速度已经下降到十五节，距离石柱巨门只剩下五百米的距离。曲晨盯着屏幕上的巨门说道：“不要轻敌，我们的劣势是没有近战武器，如果哈鲁扑到古尔薇格外壳上猛咬，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古尔薇格的外壳能顶住水下一万米的压力，世界没有能咬穿它的牙齿。”
“是我们的世界上没有！”曲晨不以为然：“看看建塔用的巨石，能举起它们的生物不一定弄不坏咱们的外壳。”
“那就只好先下手为强！”阿尔伯特说道：“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先打上一发。”
“不行！”曲晨断然道：“我说不能轻敌不是这个意思。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没弄清楚情况前我们不能贸然开战。”
“那怎么办？”阿尔伯特问。
“让三号探测器回来，同时做好上浮准备。”
“如果他们跟过来呢？”阿尔伯特问：“你知道我们没有近战武器。”
“能不能在沿途阻击他们，我是说做好阻击的准备，必要时才发动的那种。”曲晨沉吟着说。
“明白了！”阿尔伯特点头：“你是想看看他们的真容再决定打不打。”
“没错。”曲晨说道：“有合适的武器吗？”
“可以用水雷。”阿尔伯格略一思索说：“我们有智能化的水雷，上面安装有小型驱动系统，把他们发射到预定位置，在敌人过来的时候他们能自动跟踪。而我们在这里可以随时控制他们引爆！”
“但是！”他加重语气说道：“仍然需要保持距离，我们不能让水雷在距离古尔薇格五百米内的距离爆炸，所以到时候还是需要你的决断。”
“就这么办。”曲晨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现在他们到了巨门近前，古尔薇格的船头已经拉起，开始上浮。
三号探测器接收了指令，开始回撤，不出预料的是哈鲁和进出现的生物群跟了过来。
他们距离古尔薇格也不太远，按最大速度计算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到达。
两只水雷载具从鱼雷管中发射而出，每只上携带有二十枚智能水雷。它们将在距离古尔薇格五公里和两公里的位置构建起两道防线，接到指令就能随时起爆。
古尔薇格的最远可视探测距离差不多是五公里，也就是说当曲晨能看清敌人样子的时候，第一道防线就可以决定是否发动了。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海底城范围内的海水非常清澈，大大增加了可视距离，曲晨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屏幕，就等着敌人现身。
“哈鲁！你带朋友回来了吗？”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其实我并不想与你刀兵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