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之地,千丈圣山之下,奇峰嶙峋,沟壑纵横,烟云缭绕,一方小谷中传来隐隐读书声……
突然,只听得一阵嘹亮的鹰鸣,似至九天而下,如同金鼓馔玉。
只见云间飞落一道金影,及至圣山顶,金影则止,始现真容,摇臂十余丈,双翅遮风云,悬浮于顶空,一苍然金鹰。
而后,一道金光至金鹰口中射出,落于云雾遮罩的山顶,便见山风吹雨露,半袖卷残云,一身白衣飘飘落,两目灼灼显身影。
“圣夫子,观星殿令!”
“金鹰使请讲。”
“急落之星已出,殿主透过天罡漏洞,已测算出而后三十年日月,再无星祸,‘天选之子’时机已至,当在急星之后。
四圣使皆已出发,此次殿主偶有预感,生灭之劫或已临近,还望夫子早日定夺。”
“生灭……”白夫子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摇了摇头,抛开些许杂乱的思绪,“请回观星殿主,‘天选之子’即日起便会开始,一应人员皆已选毕。会道之日,恭候殿主亲临。”
“令已至,吾且去……”说完,金鹰振翅扑云,扶摇而上,转瞬之间,已隐于千里之外。
“不愧是上古神兽的后代……”白夫子看着金鹰消失在天际,感慨道。
山风扰动不休,云气斑驳参差,一道白光闪过,白夫子已然来到山下,背手而立,于小谷一青石堂前,隔空一掌,堂钟激震,鸣响不绝。
钟声刚一响起,只见两道身影已急射而至,静立夫子两旁,苍蓝散衣在左,幕青束服在右。
又过半晌,或三三两两,或结对成群,或御空飞度,或跃涧奔岩,一群学子模样的青年才俊已汇聚于堂前广场。
钟鸣九声而止,堂下人已聚毕,粗看之下,众人分为两波,泾渭分明:靠前的是一排七个,奇装异服;余下的青衫白衣,冠带飘飘。皆俯首而立,静候堂上夫子。
白夫子见人已到齐,飘然而起,威严之声道:“众学子听令!‘天选之子’盛会今天开始,会道院开!可接纳所有已经到来的天选之子。
晶石府库开!
丹、器、术、法各阁开!
功勋榜开!
圣峰长老每月初一于会道院授习道法,天下英杰皆汇集于此,望尔等互通道法,勤学参修,以道果换功勋,争取‘天选之子’名录。
继往世之绝学,创万世之功业!”
说完,白夫子掌中飘出一道圣纹,遇风而涨,不消片刻,诺大一个圣山令纹已覆盖于圣山之顶,灵波闪耀,映照九天。
……
“林老大,你怎么了?”
车队已到达陈、金两国交界,一众役民正在军队的安排下休息整顿,整理各种材料,准备接下来的大阵修建。
林某立于营外一瓦舍之下,这间瓦房是专门给黄岩一行人准备的,林某正抬起手,神情凝重地看着掌心,一动不动,旁边的狗子不由担心问道。
此时,林某掌中的圣山令纹仿佛活了一般,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林某脑海之中。轰然之下,林某只听见脑海中响起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方才白夫子在圣山所言皆复现在林某的脑海中。
“我没什么事,”林某摇了摇脑袋,眉宇间带着些期待,又有些怅然,“狗子,夫子圣令已经发出,让我速度前去圣山,我准备这三日随着师傅学习一些阵法之道,你们准备准备,三日后,你和啸月跟我一起上路吧。”
“刚来就要走吗?那个什么‘天选之子’大会这么重要吗?”狗子问道。
“不知道。但是那里应该有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或许答案就在眼前了!”
……
第二日清晨,旷野之外,国界之处,两峰之间,黄岩和林某站在半山腰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徒儿,你的符术基础修习已经完成,现在我来教教你大阵的修筑之法。
你现在对五行的理解还处在表面阶段,一些精深的阵法你还无法参悟,好在这次要建造的只是灵能运转的储能节点,所涉及的五行之道并不太深,你切看!”
说完,黄岩取出一张聚灵符,抛于两山之间,忽而灵气涌动,积气成云,黄岩单掌按下,汇集的灵气团瞬间投射于大地,接着,林某眼中,一条明亮的“路”出现在眼前,横穿两山,宛如洁白的飘带,隐与厚土之下。
“师傅,这是什么?”林某发问。
“这便是天地三才剑阵的阵基灵纹。”黄岩答道。
林某:!!!
“这么大的一条路,居然只是一条灵纹?!怎么做到的?”林某惊叹问道。
“没错。这三才阵为圣夫子亲自修建,近万年前,圣夫子参悟此阵,欲以地脉为纹,聚人间灵力以抗千年之灾,然而地脉斑驳,于大地一体,无法为人所用。
夫子后前往北冥之海,求于观星殿主,观星殿主为圣夫子说服,圣尊亲现,伏山负岭,异谷移川,通地脉,正灵纹,连于三国境内三才阵基。
夫子亲自移石堆土,铸造圣山五百丈,以为阵心。
据说,这三才剑阵所用的乃是锐金之力,星陨之精,走的是以暴制暴、以强御强的路子。当然,为师我是没有看过大阵发动的,这大阵每千年仅发动一次,寻常之人,几乎无缘得见,却又是这天下阵法大师蒙学之时必要参悟的阵法。
不过,此阵太大,哪怕是神通颇大的阵师,除非是圣夫子那样的绝世之才,否则,都不过是像为师这样修习了一部分灵纹,如眼前的灵路,便是三才剑阵其中一个通灵纹路。
此次,帝国已经将圣令传来,圣夫子亲自制定的聚灵纹阵就要此处,在这条通灵纹路上修筑。这一过程恐怕会持续近百年的时间,为师的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这里渡过了……”
“师傅……”林某突然有些感伤。
“不必如此。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责任。我一生钟爱符阵之道,若是最后能终寂于此,也算是我的心愿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徒儿,我先带你看看这大阵的通灵纹路,这也是阵法的入门纹路,汇集灵气,驱动五行的关键就在其中,你看……”
……
整整三天,黄岩带着林某将新的阵基转了个遍,所到之处,无不详细讲解,从地脉到山形、从储备灵石的品质要求到灵力运转的耗散比例,事无巨细,都一一罗列出来。
有此机会,林某自然是不能放过,时间虽短,但在林某对几何纹路和数理计算的天然优势下,也算是弄懂了这个大阵的运转,只是后续的五行攻击之法,林某就完全看不懂了,时间太短,黄岩本身的理解也不完全,林某只好带着些遗憾离开了师傅,踏上了去往云国的路……
来时漫漫山路,走时一马平川。寻道途总在途中,觅生机何来机缘?此去路远,前途漫漫,只道一声:“老师傅~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