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特有的凉爽之气，几乎可以嗅得到。那股味道混杂了雨水、枯败树叶，还有暴晒后经过润湿的泥土气息。傍晚时分，天空一片暗沉沉，远处已有几颗闪耀的星星悬在天际，夜色无声息地在渐渐扩大。
她把浅色的窗纱拉上，扭亮光线较为柔和的吊灯，客厅被照亮，模糊的家具轮廓一瞬间变得清晰明朗。他坐在沙发里，一边是早已收拾妥当的行李，准备工作充足到位，使得现在反而无所事事。
墙上挂钟滴答之声清晰可闻。指针的位置，她时不时地关注着，分分秒秒都渗进了某种离别的情绪。
或许此刻，他应该燃起一根烟，借着室内氤氲烟雾，象征性地说上几句情深义重的关照之语，七年的夫妻，一个月的离别，不会像刚堕入情网的恋人那样难舍难分，也不至于无话交代吧？
然而没有。他仰靠在沙发里，只是在等待着属于外出行程开始的那个时间点，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此刻的她是否该说些什么呢？多年细细琐琐的生活，已然拼凑不出可娇可嗔的哀怨情绪，但，是不是也可以有一些关切之语？
“到那边记得给我电话。”她说。
“我会给你发信息给你。”他说。没有改换姿势，也没调转眼光看着她。
时间越来越接近，她把他的行李拖到门口，提醒他，可以出发了。
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沙发里站立起来，到了门口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赶紧离开吗？”
“什么话！”她失笑，“让别人等不好……”
电梯很快就到了，他双手按了一下她的双肩，四目对视，她看到了他眼神中的一丝不舍，有一种牵挂的情绪在里面。
“保重！”最后两个字和他一起消失在紧闭合拢的电梯门外。一切恢复到无声息的平静。
她靠在门框上，有那么一会儿，空荡荡的似乎被抽空。过道外面已是黑漆漆的夜，在黑夜中挺拔而起的一幢幢楼房里，灯光漫不经心穿过凉凉的秋夜。也许，这万家灯火的背后，都有一个个离别、相聚，相聚、离别的故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