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见我又往外跑，灵秀拿了件披风又追了出去。踏着小碎步一路追到了菊园，竟没跟上我。
“王爷又没回来用晚膳。”天黑的有些看不清四周，几处地方已经掌起了灯，一座小假山后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灵秀吹灭了灯笼，放轻了脚步往那走去。
“你忘了昨夜王妃撒酒疯折腾了一夜？王爷定是怕了她才不回来的。王妃自进门起，成日里疯疯癫癫，闯了多少祸，你是没见到她昨夜的模样，真能把人活活笑死。”此时说话的另一个小丫鬟，语气间有几分嘲笑。
“我在别处值夜，是没瞧见了。”
“也不知塞外的人家是怎样教养的，先不说有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就连大家闺秀的仪态也没有。”
“听说是有痴症，若不是先帝的旨意，恐怕无人敢娶……走吧，还有几处的灯还没掌起来…”先说话的丫鬟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
“你慢点儿，等等我！”另一个小丫鬟也跟了去，随着两人小小身影的移动，一处处的灯亮了起来。
灵秀重新点起了灯笼，不料身旁多出了一道影子，转头看去，可不正是我么。
看我定定的站在自己身旁，想着两个小丫鬟的悄悄话，低声问道：“姑娘都听见了？”
“自从病好，灵秀就随着姑娘从荆陵到塞外，再到王府，一直跟在身边。虽然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说话也经常不着边际，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有舅老爷和舅夫人宠着，也算是过得自在快活。”灵秀看着我，满眼的委屈。
“如今到了王府，也改不了那欢脱的性子，加之从来不摆架子，而今连掌灯的小丫鬟也敢这般议论，若是再不得王爷恩宠，依着这个性子，怕是日后要被下人往头上踩。”灵秀说到此处，眼眶都红了。
回沁雪苑的路上，灵秀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我身侧。
晚膳过后，喊灵秀泡茶，她没搭理我，原来是她坐在门角愣愣的发呆。我上前坐在少女的旁边，少女俏丽的脸上竟然挂了两行泪水，一双眼睛微微泛红。
“怎么哭了？”
“姑娘。”
“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
“姑娘其实心里有王爷的，对吗？”灵秀突然问道。
“说不上有他，只是有些迷他的皮相罢了。”我托着下巴，就像是从前在塞外时那样和她聊天，“怎么了？难道你想我和他那啥？”
“灵秀不知，只是姑娘如此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哪天王爷厌弃了……”灵秀越说越没了底气。
“我知道了，我会和李以信好好打打交道的，不会让你和楠乔受委屈。”我笑了笑站起身，把手伸向灵秀。
灵秀并没有把手搭上来，而是自己站起身，“我才不怕受委屈，我是怕姑娘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这般没大没小的行径也不许在外头做了，该有王妃的模样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灵秀真是越发有大丫鬟模样了，要是从前，你定会臭骂那俩小丫头一顿的。”我掐了掐灵秀那水嫩嫩的小脸，始终没忘记初见灵秀时，她那嫉恶如仇奶凶奶凶的模样，把那些嚼舌根的丫鬟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妃，胡夫人来见。”香如进屋通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做好的甜汤。
“让她进来吧。”我招了招手，自己上前接过了甜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