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领悟的空间规则之力护在体表，或许能够多撑一段时间。”扎丹利落的说了一句，就再也没有了声息，生死不知。
“已经到极限了吗？”察觉到扎丹状态的林琅心中升起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对于扎丹的建议，林琅决定尝试。此刻的林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
在林琅的催动下，一层似有似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空间规则之力笼罩在了林琅和扎丹的体表。
如果有可能的话，林琅还是愿意救下扎丹的。他无法想象自己一人独自“老死”的可怕。被流放在虚无空间中的生灵，大多都会孤独的死去，而且死相绝不会太好。
能够成功逃离虚无空间的生灵，从来都是少数的。
有了体表的空间规则之力保护，空间乱流中的林琅稍微好过了些，最起码不断在他身上绽开的伤口变得越来越少。
规则之力不同于灵力用一点少一点，就一个修士个人来说，规则之力是违背了能量守恒的，即用的越多领悟的就越多。
在不断和空间乱流的抗衡中，林琅对空间规则的领悟越来越深，体表的规则之力越来越稳定。现在林琅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他不必再担心死在空间乱流中了。
在空间乱流中，时间是不固定的，换句话说，在空间乱流中时间会被无限的延伸或者缩短的，而等到空间乱流消失，林琅暴露在虚无空间中后，时间则会彻底消失。
林琅很害怕时间会消失，那意味着他将永远维持在现在的状态。
虽然这样可以说是变相的达到了长生不老的条件，但绝对不会有任何生灵想要选择这种方式的。
林琅可以想象的出，大概在这永恒的时间中，他最后也会选择自尽，好摆脱这无尽的折磨，如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老死”。
“老死”，这是在虚无空间中唯一的一种死亡方式。
不要妄想有空间大能能够救走你，大能们的确是可以在虚无空间中来去自如，但他们想要在无尽的虚空中找到你，那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在这里可没有方位一说，一切定位道具都是无效的。
“千算万算，没想到我林琅会是这种结局。”看着手中的扎丹，林琅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这个蜥蜴人，自己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时间过去了不知有多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也可能已经过去了数千年，席卷林琅的空间乱流终于消失不见。
林琅出现在了一片黑暗的空间中，伸手不见五指，神识也无法探测到任何存在。准确说，林琅的神识现在已经毫无用处，根本无法离开林琅的身体。
林琅想要从编织袋和空间戒指中取出照明工具，可他无奈的发现，自己的空间道具此刻都已经变成了普通的物件。空间道具也无效了。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林琅就有些崩溃了。
林琅在黑暗中漂浮着，他费尽气力的向前“游走”着，希望能够人品大爆发，在虚无空间中找到任何的东西。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哪怕有再多的生灵被困在虚无空间中，可相对于这无尽的空间来说，你想要走运的碰到另外一个生灵也是概率极小的。
至于领悟空间法则好有朝一日能够破开虚空，林琅是不报任何希望的。之前在空间乱流中林琅可以领悟空间规则，那是因为空间乱流本质上来讲还是存在一切规则的，哪怕时间也只是相对产生了变化。
可在这虚无空间中，除却这片空间以外一切都是不存在。因为失去了时间，林琅将永远维持着同一状态，不可能有任何变化中，除却死亡。
事实上在虚无空间中，死亡也是一种奢侈的状态。
任何形式上的肉体自尽都是无效的，就算你将自己碎尸万段也同样不会死，因为你还维持着“生”的状态，还活在“你还活着”的时间中。
想要真正的死去，就只有彻底打散元婴或者说是灵魂，这是唯一的死亡方式。
从这点上来说，灵魂和元婴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神秘存在，因为只有它们能够违背虚无空间的不变状态。至于其中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大家只是提出了几种可能性的说法。
其一，灵魂以及其由灵魂进阶的元婴，存在着一种无人能理解发现，至高至上的规则。这种灵魂规则无视一切，超脱于一切，但是是无法被观察，无法被感知的。
其二，任何生命的灵魂都是有“主人”的，这个“主人”可能是主宰一切死亡的死神。而哪怕是虚无空间，也无法阻止死神要回属于它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支持第二说法的大都是有信仰的生灵。
其三，虚无空间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完美，它本身是存在漏洞的，而灵魂只是其漏洞之一。
对于上述的三种可能性，林琅是每个都相信，每个又都不信的。这种态度看起来很矛盾，但确是绝大多数人对未知事物的态度。
总之一句话，在虚无空间中，无论林琅如何努力修炼他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长进，包括规则之力，林琅唯一能改变的状态只有自己的元婴。
可就算把元婴修炼的再强大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离不开虚无空间？大概修炼元婴只能让自己想“老死”的时候更废力气吧。
要是修炼成元婴不灭的境界，那就更好笑了，唯一求死的路也都被掐死了，大概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人生还是要心怀希望的！”理论上的许久之后，林琅突然大声的给自己打气道：“万一要是碰到哪位前辈来这里玩，说不定就能够带我出去吧。”
林琅决定先刷一波正能量，免得自己想不开。
“没想到你还挺会骗自己的。”这时，一直不知死活的扎丹突然开口道。先前在空间乱流中他差点没撑下来，不过有了林琅的空间规则之力保护后他恢复了过来。
本来按照蜥蜴人强大的恢复力，扎丹是能够更进一步的恢复，甚至重生脖子以下的身体的。但他还没来得及那么做，就被流放在了虚无空间中，这下好了，他永远都只是一颗脑袋瓜了。
先前扎丹一直都很郁闷，所以没心情和林琅交流。直到他听到林琅自欺欺人的话。
“老扎，来，给哥讲两个笑话。”林琅故作玩世道：“听说你们蜥蜴人的笑话特别好笑。”
“······”
“老扎，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喊个麦？”林琅又道：“要说这里还真是喊麦的好地方，横竖就只要咱两，不好听也没人笑话。”
“无聊。”对于扎丹来说，一切娱乐都是可有可无的。从蜥蜴人的生理构造来说，他们并不需要放松和娱乐，这是一种进化趋向，能够让一个种族更加强大。
宇宙中不是没有追求享乐的种族，但最终大多数都灭亡了，其中很多种族都不是消亡于外星入侵，而是内部的自我毁灭。
从大数据角度来讲，享乐主义真的会害死整个族群。
“老扎，要是还能再选一次，你还会不会和我同归于尽？”林琅显然对扎丹还是耿耿于怀。
“会！”扎丹很肯定道：“不过我会更加小心，绝不会再给你机会。”
“没人情味。”林琅觉得蜥蜴人真的和人类不同，都不会稍微说些好听的话。他们的大脑构造估计和人类差别很大。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沉默了理论上的许久后，扎丹突然开口。他可不想永远待在这里。
“还能怎么办？你有办法离开？”林琅心里突生希望。自己的确是没办法，可不代表扎丹也没办法啊！这家伙貌似很懂空间学说。
“要是图波斯比还在，离开这里也没什么难度。”
“图波斯比？那是什么？”林琅问道。
“按照你们人类的理解来说，就是之前的那身科技装备。”扎丹冷声道：“装载米尔法级别跳跃装置，在能量足够的情况下，有很大概率能够逃离亚空间。”
“······”林琅好一阵无语。就问你逼叨叨了半天，讲了一大堆听不懂的术语有什么意义？你那身装备是能找回来还是怎么滴？
似乎是发觉了林琅的心思，扎丹咳嗽了一声，尴尬道：“不是我唠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除了你那身装备，你还有什么办法没？”林琅翻了一个白眼。好在黑暗中扎丹看不到。
“有啊，还有很多办法能够逃离亚空间。”扎丹的语气一点都不激动。
“什么！快说！”林琅心中燃起了一把火。这蜥蜴人可以啊！懂的还真多！要是真的能出去，他林琅保证绝对不打死扎丹，顶多打个半残然后抓回卧龙山挖矿。
“你先别激动，离开亚空间的方法虽然很多。”扎丹不紧不慢道：“但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恐怕达不到其中的任何一条要求。亚空间说白了，就是介于二维和三维之间的宇宙空间状态，这在很久之前的科学上来说只是一条谬论，就如同古代的地球人对于日心说的看法一样，不过在伟大圣者托比乌马的验证下，终于证明了介于二维和三维之间的空间状态是存在的，然后由此推算出了空间折合理论，再此基础······”
听着扎丹滔滔不绝的言论，林琅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浇灭了自己希望之火的家伙，但想了想他只是长叹一口气。
反正也没事干，就当故事听吧。
别说，蜥蜴人的科学观还是蛮新颖的，最起码以地球目前的科技是无法染指的，也算是让林琅见识到了一座新大陆。
“所以，以我们目前的条件，并没有足够的基数设备折合空间，自然也就无法离开亚空间。”扎丹终于讲完了他要讲的话，沉默了起来。
林琅也没再找话题，说实话，他和扎丹根本就聊不起来。一个修士和一个科学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完全就是鸡同鸭讲。
就这样，虚无空间中再次陷入沉默，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扎丹通过他头盔中的智脑，开始不断的推算一组组数据，这些数据包含各种科学。这算是扎丹的一种解压方式，也算是他排除寂寞的方法。
而林琅则在回忆着他过往的生活，脑海中不断闪过认识的每一个人，脸上不时露出各样的情绪。林琅同样在以自己的方式缓解着各种负面情绪。
时间在虚无空间中明明不存在，但作用于二人灵魂的那种漫长感，却渐渐开始显露出它的可怕。尤其是林琅，他已经回忆完了自己过往的一生，足足三遍。
就如同连续看了三场同一部电影后，乏味和无聊涌上了林琅心头。
林琅很想找扎丹聊聊天，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双方都处于对方的鄙视链上，而且也有种小孩子斗气的感觉，先开口的话就是向对方认输。
林琅可不愿意认输，尤其是和一个蜥蜴人。
无聊至极的林琅，开始内视起自己的身体。这种以前在林琅看来很无聊的事情，他现在做起来却津津有味。
身体内的每一处，林琅都内视了个清楚。不得不说，修真者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无论是从宏观还是微观角度来说都愈发的完善，结构也更加的紧密。这大概就是小灰人的碳化射线对林琅无效的缘故吧。
林琅鬼使神差的运转起了吞天决。
让林琅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吞天决竟然无视虚无空间的限制运转起来不说，还在源源不断的产生那种神异力量！
“不愧是神级功法！”林琅心中无比激动。在万般无聊之中能够找到一件可以去做，并且还有意义的事情，这种感觉确实不赖。
运行吞天决修炼出的神异力量一丝丝的增加着，依旧无法作用于元婴之体，只是汇聚在元婴之体中。
不知道是不是林琅的错觉，他总觉得神异力量的“产出”似乎越来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