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模糊的身影正在满含怒气的对他讲。黑衣男子一边拔刀一边走向他。
“是啊我该死。”男子表情冷淡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仿佛是在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宗人府越发冷了,死得其所,倒也清静。
黑衣男子拿着闪着银光的长刀越来越近。
“从此之后没人能挡陛下的路。”黑衣男子举刀,面色凶狠。
霎时间刀锋落下血染监牢,满地的红色。
他的头颅被男子砍下,脖颈处还在狂涌鲜血。脖子上上的皮肉筋骨尽断。
可他的脸上没有惊恐,没有淡漠,没有恨意。
那是一种解脱的笑。
*
沉重的呼吸声响起,豆大汗珠顺着脸旁滑下。
他攥紧了衣角,手指泛红。
“皇上,您又做噩梦了。”宫女听到响声立刻上前打开皇帝窗前的帘子。
皇帝一把推开来服侍的宫女,怒吼:“还没到?”
宫女被拖到一边后立刻跪下“回皇上,将军说还有四个时辰就会到达。”
皇帝扶额,头痛欲裂。
自从登基后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从不踏入后宫一步,不办宴会,不好美色。成日里只在御书房批折子。登基八年将玥崎变成了百姓向往中的样子。可皇帝自己,却越来越糟糕。
从当初的青葱少年,变成了喜怒无常的暴君。
他不能停下,他不敢停下。
一停下满脑子都是那笑容,那笑容…快将他逼疯。
“朕知道了,下去吧。”皇帝摊也似的坐在了龙榻上。
宫女颤颤巍巍的走出去。
这是一辆用六匹汗血宝马牵着的马车。
马不停歇,日夜兼程。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宫女叹了叹气,快到了,快解脱了。自从七年前他死后皇帝像疯了一样大开杀戒,性子变得异常暴躁易怒。找了七年,如果找到了也没有用呢?
宫女轻轻微颤,不敢想下去。
*
冥宫建成,红透了半边天。
钦渡坐在冥泉里面色惨白。冥界本就常年不见阳光,冷的彻底,冥想用的冥泉水流不断似小瀑布般流淌,更是冷的可怕。黄泉之水,透着的是浓浓的寒气。
雾气缭绕,钦渡坐在冥泉中以五个时辰。若是正常修炼待一个时辰就可以了,可钦渡坐在中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突然外面进来一个持剑男子,面色清秀,“君上,外面一位红衣女子求见。”
钦渡顿时睁开眼睛“请进来。”钦渡从冥泉中站起来,浑身湿透,双腿有些不稳。
落颜刚进来看到得便是衣衫不整的钦渡,发丝凌乱都沾上了冰冷的泉水。面色惨白,薄唇都无血色,却诱惑至极。
“冥泉是修炼的,不是寻死的。”落颜坐在冥泉前方的石桌前,面色无异。
钦渡披上那名男子拿来的披风。轻轻咳了几声:“旧疾,在泉水里舒服许多。”
落颜道:“素闻冥泉为六界唯一有筋脉尽通功效的泉水,可不曾听说能治病啊。”钦渡仿佛变了很多,曾经小仙官时的温文尔雅消失殆尽,添了很多的冷,是冷,比落颜还有冷,令人畏惧。
或者不能说是变了,而是恢复原样了。
她还是看不懂钦渡,以这幅样子出现在她眼前,真那么相信自己不会害他?
“暗离尊也应该发现了,我元神不稳,每隔几月就会心绪躁动,只有这冥泉能够帮助我。”钦渡面色恢复了许多,可声音依旧虚弱。
“这就是你相当鬼族君主的原因?”还真是,什么都说。
钦渡没回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持剑男子拿着一套梅花花纹的茶具,放在了石桌前,钦渡倒了一杯递给落颜。
落颜入口,苦而不涩,满口清香。
落颜清茶咽下后道:“倒是有一劳永逸的办法。”钦渡疑问的看向落颜“光靠冷泉却不是个办法。纵观天下,知晓花落海的不在少数,可都是只知不晓。连花落海究竟为何物都不知道。纵使知道也不曾见过,便是见过便再也无法踏出一步。花落海在别人眼里是幻境,是重活一世的梦中宝地。在我眼里就是一片花田,和花田旁一望无际的大海。百花盛开,万物复苏,花落海里有一种花叫君不见,白天化为灰烬,晚上灰烬为花,黑色花朵无根无叶。”落颜顿了顿。
“专治夜祀城洗涤元神之痛。”
钦渡了无生趣的面孔难得一见的一震,声音都变得嘶哑:“暗离尊怎么知道我去过夜祀城。”
落颜依旧面色孤傲,无任何表情“我不知你是因何接近我,但我不傻。”
钦渡一瞬间的惶恐也烟消云散。怪不得会主动来找他,怪不得会告诉自己花落海是事情。
“我记忆中没有你,应该不是冲我来的吧。”落颜轻轻一笑,万物黯然失色。可那笑容却无比虚伪。“你倒是坚挺,这世上万物除神族没人能挺过那种疼痛。”到底是自己尝试过,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痛。撕心裂肺不过如此。
夜祀城能改变很多事情,由神变仙,由仙变鬼,由鬼成人,由人成神。夜祀城活在传说里,只要筹码够,夜祀城都可以帮你实现,无论什么事情!
而落颜不会因为钦渡的元神有异就能断定他是由夜祀城走出来的原神族一员。只是气息太熟悉了,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神族都是一个样子。
钦渡没想解释,但确实他原先和神族也相差无异,就让她这样以为也好,最起码不会推开自己。
“你知道我的事?所以才接近我?你要知道,这世上知道我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想杀我的,一种是心甘情愿被我杀的。”落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讲着。
钦渡道:“那百里栩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