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如的魔镜
小如还是不放心,她念叨着那俩孩子要是不和好怎么办呢?她觉得叮叮反而是好说话的一个了,但咚咚就显得很倔,她决定,她得再去做做咚咚的思想工作。
她在水边等咚咚。
这天刚好是连续好多个雨天后的晴天,太阳清新得散发着青草的味道,晒得人心情爽朗,小如的鼻尖被晒得冒出一层薄薄的汗,她掏出一只粉色的镜盒,细细地把汗水擦去。
这只镜盒在小如身边很多年啦,她其实是很念旧的,也有节俭的好习惯,喜欢收着一些小小的物件。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镜子里那一小块自己的脸,丝毫没留意到咚咚已经来到她身后了。
咚咚一把抢过小如的镜盒,调皮得很。
小如不服气,冲上去便要抢,她叫嚷着:“你还给我啊,坏蛋!”
咚咚偏偏不肯,他笑嘻嘻地把镜盒高高举起,嚷嚷道:“这有什么啊你就借我看一下啊!”
小如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用尽力掰着,整个身子往地上半趴着,她见咚咚还是不放手,把心一横,往他手臂张开嘴巴咬了下去!
“哎哟好痛啊!”咚咚手一松,镜盒便啪嗒一声掉地上摔成几块了!
小如禁不住眼泪汪汪地看着咚咚,她心想咚咚一定得好好赔罪才行,可是咚咚只顾着看自己的手臂,呼呼呼地往那两排牙齿印吹着气。
好一会咚咚才留意到了小如看他的眼神,这时小如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他说:“你怎么啦……我也被你咬了啦……咱扯平了。最多我另买一只镜盒赔你好了。”
小如听着心里有些火,这哪跟哪啊?明明就是他先抢自己的镜盒,把自己的镜盒打破了,还说“扯平”,扯平屁啊,他这叫先撩人者贱,怎么还倒过来讨价还价啦?
再说,一只镜盒值多少钱呢,打破了不还也可以,但关键是态度啊!
小如越想越火,她赌气说:“我不要!我就要我那一只!”
咚咚愣了愣,他从地上把碎片捡起来,低头看看手里的碎片,又看看小如,无辜的样子。他说:“都碎成这样啦,修不回来啦,我给你另买一只啊,好不好?”
小如说:“我不要不要不要!都是你不好!我要回我的镜盒!”
咚咚说:“你怎么那么蛮不讲理啊!”
小如说:“谁蛮不讲理啦,是谁做错事了啊!”
咚咚说:“我都说另买一只给你啦,你还想怎样啊?”
小如说:“你以为另买一只很了不起啊!不是什么都可以找到替代的!”
咚咚说:“就一只镜盒你犯得着发那么大的脾气吗?”
小如说:“我就是这样子的人谁让你不关心我!”
咚咚说:“我还不关心你我要不关心你我就走了!”
小如说:“那你走啊!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快点走,我不想看见你!”
咚咚一听还真猛地转身走了,让小如猝不及防。
小如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一股悲伤击得她眼花缭乱,她流了满脸的泪。
她一个人在这呆着,她觉得心里好空好空,她想为什么咚咚总是这样子把她扔在这里。
她觉得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的啊,她就想他跟她说一句对不起,那样就可以了,为什么他竟然就不懂呢,她觉得他从前是那么懂得她的心意的啊,可是为什么他忽然就什么都不懂得了呢。
她想,也许他不是不懂得的,只是他不愿意懂得了,他从前愿意对她好的时候,他就对她好,现在他不愿意了,他就开始嫌弃她了,他甚至都不想多花一点点心思,想一想她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她就是要他赔一只镜盒吗,他们之间是要这样子的吗,那是对别人的,换了别人摔坏了她的镜盒,她肯定要别人赔的,可是他们之间和别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啊!
咚咚对叮叮也是这样……小如想起了叮叮。
她很生咚咚的气,咚咚肯定也是这样对叮叮的,他自己高兴了就要叮叮这样那样,可是他却不允许叮叮有自己的想法,他实在是太自私了!
小如想着想着非常难过,她现在好想见到叮叮,她不知道叮叮怎么着了,昨天她居然还帮着咚咚去欺负叮叮,她实在太过分了。
小如要见到叮叮。
她去找他,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从前心情不好,她都没有这样心痛的感觉,现在她痛了一次又一次。
她痛得抱着心蹲在了地上,她想所谓东施效颦就这样吧,她这个时候一定十分吓人?要不为什么没人理她呢?她把脸埋在了膝盖中间,她觉得多么孤独。
“呃?你干嘛了?”她忽然听见叮叮的声音,她以为是幻觉,她抬起头来,她真的见到叮叮了!
叮叮在她面前,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撑着地,他的表情又干净又清澈,里头什么都没有,一目了然。
小如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坐到叮叮的车后座上,叮叮好奇地回过头来看她,问:“怎么啦?”
小如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说:“你带我去兜兜风吧。”
叮叮没有回话,他一蹬脚踩动了自行车。他们在高高的楼房中间穿来穿去,最后穿出了一条宽宽大大的路,那路上布满了凉凉的风,把小如披散在肩头的发吹得乱舞。
小如轻轻靠在叮叮的背上不出声地哭,叮叮一路没有话,任由她默默地哭着。
她想,在她需要一个人的时候而他刚好出现了,她永远也不忘记他,她要为了他这一刻的好相信他永远都是一个好人,并且要坚持一辈子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