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众众伸手想抱叶一骈。叶一骈竟让她抱。叶德铭吃惊笑说:“这孩子胆子小,一般不让人抱的。”胡阳笑说:“除了我们自己家里的人,他不让别人抱,别人一抱就哭。”李众众笑着对叶一骈说:“你是单纯给我面子,还是纯粹看我长得好看?”叶德铭,胡阳忍不住好笑。叶一骈像听懂了李众众的话似的,“啊”了一声。李众众笑说:“因为看我长得好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眼光,长大以后还得了?”胡阳笑得花枝乱颤。叶德铭看着儿子,满脸爱意。
排队收银的时候,李众众排在前面,指着后面说:“一起的。”叶德铭,胡阳吃了一惊。李众众解释说:“我有购物卡,再不用就过期了。”叶德铭一副懂了的样子,笑说:“哦,那我们给钱你。”李众众说:“不用,你们看我像缺钱的人吗?吃饭我可以买单,购物怎么就不能?”叶德铭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笑。
其实李众众之所以这么做,一是购物卡真的要过期了;二是她不巧看到他们夫妻两个在吵架。胡阳想给儿子买玩具,叶德铭却嫌太贵,说她什么都是买最贵的,而不是买最好的,又不是有钱人,有钱人才那么装。胡阳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贵的就是好的,再说她买又不是给她自己用,而是给儿子用。
付了钱去停车场,叶德铭的手机响了,公司打过来的,叫他赶紧回公司一趟,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胡阳不满说:“你们公司离了你就不能转了。”叶德铭也是无奈。胡阳皱眉说:“我抱着孩子怎么回去?”李众众说:“我送你回去吧。”胡阳说:“那怎么好意思?”叶德铭说:“脸皮放厚点就行了。”李众众笑了笑。胡阳说:“你还没吃饭呢。”叶德铭说:“不吃了,说不定很快就弄完,你叫妈帮我留饭。”胡阳说:“好。”
李众众接过叶德铭手里拎着的东西,说:“赶紧走吧,不然一会电话又打来了。”叶德铭说:“谢谢你,麻烦你了。”李众众说:“不麻烦。”胡阳说:“路上开车慢一点。”叶德铭说:“知道了。”说着转身离开。
到胡阳家,胡阳谢了又谢,邀请李众众进去坐坐,喝杯茶。李众众婉拒了。
晚些时候叶德铭打电话给龙龚子,说:“今天中午逛超市的时候遇到了李众众。”龙龚子说:“她终于去超市买东西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冰箱像是个摆设。”叶德铭说:“她倒没买很多东西,就看买了很多纸巾。”龙龚子说:“她家存着有很多纸巾,不会这么快就用完了。她是忘了吧,以为没纸巾了。”叶德铭说:“收银的时候,她用她的购物卡帮我们付了钱,说购物卡要过期了。”龙龚子说:“她的购物卡确实快要过期了。”叶德铭说:“我后来因为有事要先走,她帮忙把胡阳和一骈送回去。胡阳说她力气挺大的,拎那么多东西居然不换手。”龙龚子说:“怎么就遇到你们?出钱又出力。”叶德铭笑说:“我要站在她那一边,因为我儿子喜欢她,当然还因为你喜欢她。”龙龚子开心笑了。
挂断电话,龙龚子心情好了许多,他从另一面得到了有关李众众非常积极的评价。
过几天,晚上没什么事,龙龚子打电话给李众众,问她在不在家,他去看她。李众众说她在外面,但一会就回去。
一会李众众回去,龙龚子已经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她。李众众下车来,手里拎着一个盒子。龙龚子接过去,说:“什么东西?还有点沉。”李众众说:“鸡汤。”龙龚子问:“买的?”李众众说:“别人送的,说农村散养的老母鸡熬的汤。”龙龚子说:“给你补身体?谁对你这么好?”李众众说:“对我好有目的的。”龙龚子问:“什么目的?”李众众说:“希望我少涨点房租。”
开门进去,李众众说:“我拿去热一下,看加一点什么东西,粉丝怎么样?”龙龚子说:“你家里有粉丝吗?”李众众说:“有,也别人送的,正宗的红薯粉。”龙龚子说:“你家的东西都别人送的吗?”李众众说:“包括你,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龙龚子微笑不语。李众众说:“我不想要的,但人家十分坚持,我只得收下了,不过该涨房租的时候我还是会涨。”龙龚子笑说:“一罐鸡汤可收买不了你。”
鸡汤粉丝好了,龙龚子吃着说:“叶德铭说那天在超市碰到你。你都知道那些购物卡快要过期了,又家里什么都没有,还不赶紧行动。”李众众说:“购物卡太多了,我已经麻木了。”龙龚子问:“哪来的那么多购物卡?又别人送的?”李众众说:“有人欠我钱,没钱还,拿那个抵债。”龙龚子说:“叶德铭说你买了很多纸巾,你买那么多纸巾做什么,你家里不是有很多纸巾吗?”李众众说:“我喜欢买纸巾。”龙龚子说:“你喜欢甚至可以买下一个造纸厂。”李众众说:“‘喜欢’这个理由合理而成立。”龙龚子说:“还好纸巾不会过期。”李众众说:“鸡汤有点油,红薯粉有点硬。”龙龚子说:“我有点讨厌。”李众众说:“从前在网上的时候老说我,说我不是人,说我是变态,还说我有病。”龙龚子说:“‘不是人’意思不是常人,那有可能是超人;‘变态’意思厉害,很变态就很厉害,越变态就越厉害;‘有病’意思没病,有即是无嘛。全好词,夸赞你来着。”李众众笑说:“现在你还说我。”龙龚子想了想,说:“爱之深,责之切。”李众众笑说:“因为爱之,所以责之,你爱我?”龙龚子不说话。李众众笑了笑。
龙龚子正准备说什么,这时李众众的手机响了,洪子语打过来的,问她在不在家?李众众说在家。
挂断电话,龙龚子说:“你有客人?”李众众说:“一个朋友。”龙龚子问:“男的还是女的?”李众众说:“男的。”龙龚子说:“你们会聊一些很私密的话题吗?我继续呆在这里是否合适?”李众众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就说:“你是不想见我的朋友吗?所以想走。”龙龚子说:“我不知道那个朋友于你是什么样的朋友?”李众众说:“什么样的朋友也不影响你继续呆在这里。”龙龚子说:“那可不一定。”李众众说:“你就这么想走吗?那又何必来?”龙龚子说:“我没有想走,只是你有朋友,我可以改日再来。”李众众说:“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驿站你歇脚的地方吗?”龙龚子说:“我好奇我真要走,你能拿我怎么办?”李众众说:“你试试就知道了。”龙龚子说:“你不会把我给囚禁起来吧?关在地下室,你家里有地下室吗?”李众众说:“有。”龙龚子吃惊说:“你家里有地下室?”李众众说:“我家里还有阁楼。”龙龚子说:“我在你家里也住了一小段时间,竟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李众众说:“你认识了我十几年,又有多了解我呢?我朋友就快要到了,你要实在不想见,可以去我房间躲一下。”龙龚子笑说:“等那个人走了再出来吗?如果他不走,要在这过夜呢?”李众众说:“只有你在我这过过夜。”龙龚子吃惊愣住了。
没过多久,洪子语到了,一起到的还有洪子言,并他手上拎了很多东西。
进去洪家兄弟看到龙龚子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李众众有客人。龙龚子看到洪家兄弟也吃了一惊,来的是两个人,而且都很年轻,这跟他想的出入非常大。他刚之所以想要离开,就是怕李众众所谓的“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他怕看到那个场景,所以只能选择逃避,那样心里会好受一些。
互相介绍认识后,李众众问洪子言:“什么好东西?”洪子言说:“各种菜干,我吃过,感觉挺好吃的,所以就买了一些。”李众众说:“这么多,我吃不了,到时可能会拿去送人。”洪子语笑说:“我妈猜对了,说你吃不了这么多,到时肯定是拿去送人,老黄和老张。”李众众说:“我就只有老黄老张可以送吗?我有很多人可以送,你妈也太小看我了,她大概以为我只认识你们一家有钱人,老黄老张两家穷人。”洪子语,洪子言表情有点尴尬。龙龚子见状说:“你还认识我这个穷人。”李众众说:“你提醒了我,一会走的时候带些菜干回去。”这下轮到龙龚子尴尬了,说:“我没提醒你。”李众众说:“那是我自己想到了。”龙龚子说:“人家送给你吃的,你就慢慢吃呗。”李众众说:“我不吃,我就要送人。”龙龚子说:“那我不要。”洪子言,洪子语看着这两个人有点懵,他们像是要吵起来。
洪子语决定换一个话题,问:“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什么样的?是不是住着都不想走了?”李众众说:“想走,房价太贵。”洪子语说:“周生每次出手都是大手笔。”李众众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龙龚子问:“周生是谁?”洪子言说:“一个香港老板,很欣赏大小姐,觉得只有大小姐才可以把他的话一字不差的翻译给外商听,反之亦然。”洪子语说:“大小姐英语特别好,高考的时候几乎是考了满分。”李众众说:“那不算什么。”洪子言说:“我以为你退出江湖了,不再帮人翻译了。”李众众说:“其他人可以拒绝,但周生很难拒绝。”洪子语说:“他都来你这帮忙煮砂锅粥,你怎么好拒绝他?再说了,你帮他,他还会亏待你?”
李众众认真说:“在你们看来,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住我,尤其是翻译,那简单得好像就方言和普通话之间的自由切换。其实不是,每次我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脑子转得飞快,生怕听错了一个词,翻错了一个词。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我都会分析总结,哪些话翻译得还可以,哪些话翻译得平平,怎么当时就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我付出了很多,听了成箱的磁带,背了大量的课文,字典都翻烂了。你们却只看到我的收获,而没看到我的辛劳。你们总肯定我的聪明,却忽视我的努力。”
龙龚子说:“原来你上次去酒店是为了工作?”李众众说:“不然呢,去开房?”龙龚子笑说:“去会情人。”李众众笑了一下,说:“我没有情人,也没有亲人。”洪子言说:“你可以把我们当亲人。”李众众说:“我情愿把你们当情人。”洪子言,洪子语吃惊看着她。龙龚子说:“正经一点。”李众众笑说:“我哪不正经了?”龙龚子说:“你明显就在调戏人家。”李众众说:“谁叫他们给了我想象的空间却又把我拉回现实。”洪子言说:“所以你故意的,报复我们呢?其实你并不愿意当我们是情人。”李众众说:“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免得你们兄弟反目,不然你爸妈会恨死我的。”洪子语说:“我爸妈不会恨你。”洪子言说:“更别说恨死你了。”李众众说:“你们不了解你们爸妈。”
又聊了一会,洪子言,洪子语要走,龙龚子却没有动静。洪子言问:“你今晚是要住在这里吗?”龙龚子说:“她又没有喝醉。”李众众说:“别这么说,小心我为了把你留下来而故意喝醉的。”洪子言,洪子语听了表情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