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夜的折腾,洛芙对赵辰的戒心完全消除,但身处将军府中却是令她不敢入眠,直至凌晨终于熬不住了才沉沉睡去。
至于赵辰一大清早便有侍卫前来敲门,送了些洗漱的热水毛巾并告知赵辰将军有请。
赵辰令其将毛巾衣物放在门口待其走后才开门洗漱,洗漱完才赵辰又摇醒了酣睡中的洛芙轻声道“洛姑娘,我要前去将军府中,你一个人千万小心,我怕他们会在来巡查。”
睡眼惺忪的洛芙看到床沿的赵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抿着嘴轻声道“我知晓了。”
赵辰临走又交代了一番要注意之事,并告知早餐就放在桌上饿了可以自己起来吃,说完赵辰才离去。
眼前这个温文尔雅,万事皆思虑周全的男子让洛芙有些恍惚,不知是否受了昨夜的影响,洛芙美目流转间藏着万千思绪。
“赵辰贤弟!”赵辰刚跨出门口就被邹炎迎面来了个熊抱。
赵辰拱了拱手道“见过邹兄。”
邹炎故作脸色一沉道“你我二人何需如此客套?”
赵辰微微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邹兄,昨晚府中可是来了刺客?”
邹炎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低声对赵辰耳语道“贤弟你有所不知,我姐夫...将军昨晚受了点伤,你待会儿说话悠着点。”
赵辰眉头皱得更深了“莫不是那白头山上的贼人?”
邹炎摇了摇头“是个女刺客,应该是寻仇的。”
“还是个女刺客,不知是何等仇怨。”赵辰问道。
“此事也不是我等所能知晓的。哦,对了将军叫我来请你去大堂议事,莫要在此耽误了。”邹炎自一拍脑袋道。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议事堂,赵辰一步跨入堂内,朝正中间的方盛拱了拱手道“赵辰见过将军。”
方盛端坐在大堂之上,半身披着精美的白色华服,裸露出来的肋部被厚厚的绷带缠着,其上还有殷红血迹。
大堂两旁分列着身着铁甲的将领,想来定是方盛麾下之将。赵辰眼睑低垂,片刻之间便已将众人打量了一遍。
“将军,赵辰带到。”邹炎说罢便退到一旁。
方盛似乎伤的不轻,话语中没了往日的低沉虚弱道“赵辰,正将之位我可给你,但行军之日恐要等上些时日。”
“将军有伤在身,定该如此,将军康复要紧。”赵辰道。
“如此,这些时日你便呆在府中,若是有何要求可跟邹炎讲。”方盛道。
赵辰心知对方看来是要将自己软禁在这将军府中,但这也正如他所料“那我便麻烦将军了?”
“这些将领皆是我之心腹,你便将你等出兵计划说与他们,我先去休息了。”方盛说罢其身旁两名侍卫搀扶着他出了大堂。
“你便是徐若寒的军师?”待方盛走后,一名将领开口问道。
“正是!”赵辰道。
“那徐孝寒不过是小小的衙门捕头,残杀自家县令起事造反,如此恶徒竟想要名正言顺的正将之职?”为首之人开口便讥讽道。
赵辰听罢微微一笑“匹夫一怒尚会血溅五步,何况我家弟兄乃是当世豪杰,贪官恶吏人人得而诛之。我等起事,一呼百应,乃是顺了民心。”
赵辰字字铿锵有力,站在众多武将中央依旧面不改色。
“哼,宵小之辈,苟且于一隅,不过是流寇残余,何以如此自傲?”为首之人反驳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梁烽烟四起,而独守郁南的虎狼之师却安逸于此。白头山的匪寇作乱多年,连官银商行都遭多次抢劫,长此以往怕是连军粮都保不住,将军为何不将那些残余匪寇尽数歼灭?”赵辰面色淡然不急不缓地说道。
“牙尖嘴利,我麾下五千精兵若是将军下令,日落之前便可将你等叛军诛灭。”男子怕案而起大怒道。
“将军不必动气,我等羸弱之师自然比不得将军的精锐,我等不过是乱世之中寻个藏身之处的平民。不曾残害乡里,亦不欺凌弱小,若说我等是叛乱之军难免有些冤枉。再者说将军的精锐之师可顷刻之间将我等覆灭,但要剿那白头山区区千人之众却还是要借我等之力,何来勇武之说?”赵辰毕竟是多读了几年圣贤书的书生,自是能言善辩那些陷阵沙场的武夫如何争得过他。
邹炎见场面有些不对赶忙插嘴道“赵先生,将军命我监管你的起居,我看你还需些日常衣物,不若我等这便去买?”
“那真是麻烦邹校尉了。”赵辰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是奉将军之命。那诸位将军,我等就先告辞了。”邹炎对着几位将军道。
殿内几人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低沉。
“邹校尉,不知我那马如何了?”出了议事堂赵辰对邹炎问道。
“你那马我牵回家去了,我那姐夫爱马胜过爱美人,你那匹马若是给他看到......”邹炎压低声音凑到赵辰耳边道。
“那真是谢过邹兄了,若是日后邹兄有何需要在下定然倾力相助。”赵辰拜谢道。
“兄弟,你我二人何以言谢?”邹炎道。
赵辰分明看到邹炎脸色纠结却假装不知,东拉西扯跟邹炎聊着鸡毛蒜皮的小事,直至出了将军府邹炎才开口道“兄弟,那白头山上的匪寇当真凶狠异常?”
赵辰听罢先是沉吟了片刻紧接着皱眉道“邹兄,你对我有大恩我便不欺瞒于你,那白头山的山贼皆是猎户、屠夫出身,膀大腰圆力大无穷,陷阵杀人更是凶狠无比,寻常三四名将卒根本不是对手。”
“这......这......当真如此勇猛,我姐夫那游鱼营可是他麾下精锐,也有以一敌三之力。”邹炎话语中明显带着慌乱之意,越到后面声音越低。
赵辰明显能看出其底气不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邹兄若真要奇袭敌方后营,那便真是九死一生,第七道防线已特别接近山顶的主堡,那其中镇守的马贼更是勇猛,饶是游鱼营再强,在失去地利的情况下难免陷入苦战。”
赵辰如此未把话说死,故意说会陷入苦战但话里话外都暗示不看好邹炎,这一下更加重了邹炎的不安。
“兄弟,此次你定要帮我。”邹炎一下子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开口道,说着便要向赵辰拜求。
赵辰一把扶起躬身行礼的邹炎道“邹兄快快请起,你我既以兄弟相称,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助你破敌。”
“兄弟啊,我虽说是个城门校尉,其实并无实权,在军中还不如一个牙将。如今我姐夫亲命我为游鱼营别部司马担任奇袭重任,若是此事成了,那我往后的日子可就步步高升了,所以此行哪怕凶险万分我也要硬着头皮上啊,只是......”邹炎看着赵辰道。
“只是此行确实太过凶险,不如这样邹兄再出兵之时我会让我弟兄在派两队亲卫给邹兄,一队负责冲锋开路,一队负责保护邹兄安危。”赵辰看邹炎面露难色急忙补充道。
“好好好,如此甚好,贤弟此举真是救我于危难之中,他日我定待贤弟如手足。”邹炎听罢对赵辰千恩万谢,两人相见恨晚。
“不若我现在就提笔写封书信给我家兄弟,叫他早日准备。”赵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贤弟写罢我立马叫人快马加鞭送出城去。”邹炎道。
邹炎遣人寻来了笔墨纸砚,赵辰直接在花园中的石桌上写了一封书信:
吾兄孝寒亲启:
愚弟已将合谋之事说与将军,将军对此很是赞同,更是允诺事成之后会敕封正将之职。只是如今将军身体有恙,行军之事恐要延后些许时日......
赵辰信中寥寥数笔除去简要阐明此次将军合议的成功,最重要的是后段的数百字洋洋洒洒说的尽是邹炎在其中如何个中周旋,又对其何种大恩大德。言语之中尽是自己与他的兄弟情深,书信结尾直接要求攻山之日徐孝寒派遣麾下最精锐武士五十人以做冲阵护卫之用,且令其今日开始便着手操练挑选。
赵辰写罢交于邹炎,邹炎读过之后竟双眸含泪,对赵辰感激涕零。“贤弟我这就亲自派人将信送到沥水河滩,贤弟先回住处等我消息。”
“如此甚好,那我就等邹兄的消息了。”赵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