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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年你好

现在南方过年的气氛感觉不够浓烈,尤其是像于晓盈李子阳这种本地人,过年不用北上南下奔波,也没有很多亲戚拜年。于晓盈自己家就在远郊,开车一个小时能到。每年过年都是白天去于晓盈家吃午饭,晚上回来吃晚饭,第二天春节又过去拜年,天气好就住上两天,天气不好也就吃个饭往来一下红包就回来了,没有太多特别的。

于晓盈有个弟弟,只比她小一岁,上学低一个年级,但从小家里对弟弟就特别严苛,对女儿倒是比较宽容,弟弟于征大学毕业就被直接送部队里面去了,三年三年又两年,有回来探亲,但从来没在家里过过年,最开始于晓盈跟弟弟联系还挺勤快的,后面各自都忙,联系也越来越少了。自己父母守着一个大大的农庄倒也不寂寞。于晓盈自己对家庭算是比较随便的,因为从记事起家里就有着一个大大的农场,父母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但她想要什么都能尽量的满足她,弟弟于征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从小一放学就得跟着农场里面的叔叔婶婶们干农活,想要什么都得自己想办法挣,但他们一家人都很享受这种养育儿女的不同方式,于晓盈和弟弟也都比较独立。

今年刘芳华又说不回来过年了,毕竟过年一共七八天假,高铁票也不便宜,懒得奔波了。于晓盈婆婆虽然视频里面说,好好好,我也不想你回来,太辛苦,你自己难得放假多休息。但挂了电话还是有些落寞的,在她眼里,老公是半个仇人,儿子无话可说,媳妇总拿着个调子,也就每天和女儿视频可以完完全全的做自己了,她特别依赖女儿,尽管自己也知道女儿被自己教坏了,宠坏了,但她一直希望女儿能有跟自己不一样的命运,希望女儿可以幸福。

刘芳华跟大多数普通家庭比,算是嫁得挺好,老公是在家里最小,上面两个姐姐,嫁过去就送了一套上海的房子,并且是她一个人名字,虽然婆婆不待见,没有婚礼,但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她在家里也是背挺得直直的,从不让自己受委屈,第一个孩子六岁前一直由外婆带大,费用也全是娘家出的。本来在大儿子文昊天三岁的时候刘芳华生了二胎文昊琦,她要把小的送过来,大的接过去上幼儿园,刘梅硬是没同意,这也是她唯一一次拒绝女儿的要求,在刘梅心里,她带了第一个孙子,在她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孩子了,对第二个外孙如此,对彤彤亦是如此。

于彩云的公公也在过年前两天过来了,平时就在广场散步逗个鸟什么的,也是在机关上班,现在就熬着等退休。在于彩云家里公公就的存在感是弱的,但过来后还是让家里更温馨了一些,也稍稍缓解了于彩云的焦虑。两代人带孩子的矛盾是永远难于溶解的,除非有一方自动弃权,而于彩云的底线就是教育方式,家家都差不多,后面再细说吧。

于彩云过年把新一年的规划给做好了,一是要常张力求晋升新校区校长;二是自己出去上班补贴家用;三是婆婆留下来带孩子,公公继续回去静待退休。为了庆祝公公婆婆第一年留在长沙过年,也为了感谢将来婆婆帮自己带小孩,于彩云还慷慨的送了婆婆一个大金镯子。至少在新年,一家人都还是其乐融融的。

这个年,罗祎的生活变化最大。上次在于彩云饭局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也不敢相信而已。所以当她跟方书启说自己有点感冒时,方书启还叮嘱她不要随便吃药,等周末他过来再去医院,在医院看到结果也丝毫没有意外,很开心,说他们全家都为之欢呼雀跃。

罗祎当时是不敢相信的,看到方书启的反应她有些愤怒,但没有表达出来。然后她就想到了妈妈,她觉得她妈妈可以解脱了,也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独立了。很快她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因为跟方书启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不用思考,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方书启会安排好一切,并且很自信的展示自己的安排,有始有终。罗祎满意不满意也不重要,因为双方的家庭都很满意这就足够了。当然她妹罗琪觉得没有意思,很多小姑娘都会幻想自己有个帅气多金又大方的姐夫吧,哪怕满足一个条件也好。罗琪多次审视方书启,觉得哪哪都有差距。

除夕那天,十二点钟声敲响,罗祎接到了陈深的电话,这也是上次陈深给她送过烤串后第一次和她联系。罗祎接电话的时候,方书启就在她旁边一边剥瓜子一边兴致勃勃的看春晚,爸妈刚放过鞭炮在洗漱,罗琪还在外面跟同学视频。

新年快乐,罗祎。

新年快乐。

……好久没联系了,我今年没回去过年,票没买上,明天才能回去。

是吗?那在谁家过年呢?

几个同事一起过。罗祎,很久没见你了,很想你。

但是,罗祎,我祝你幸福快乐。明天回去,我就不回长沙了。明年,不,今年,我想去外面闯一闯,罗祎,谢谢你,再见了。

…罗祎还想说点什么,陈深已经挂断了电话。罗祎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打开陈深的微信,刚写下,对不起三个字,又删掉,又写下我要结婚了,然后又删掉。最后什么都没写,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手机屏幕上。不知道罗琪什么时候进来的,默默的给她递了纸巾。而旁边的方书启仍在兴致勃勃的看着电视,哼着难忘今宵。

晚上罗琪硬是赶走了方书启,要跟罗祎睡,罗祎也不想跟她八卦,只是说是个朋友,因为要分别所以难过,然后就睡了。罗琪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以罗祎妹妹的身份偷偷的加了陈深的微信,也没敢轻易的说什么,姐姐要结婚了,这对她们家来说很大很重要的事情,她不想闹事惹妈妈不开心。

正月初八,罗祎结婚了。婚礼前一晚于晓盈和于彩云也一再表示想要参加婚礼,罗祎还是拒绝了,两人只好一大早转了礼金,希望从朋友圈动态观观礼,当然,罗祎什么也没发。

现实也证明罗祎是对的,罗祎自己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流水席婚礼。天气不是太给力,一路泥泞,出门的婚纱在车里就换了比较方便的红色大衣和牛仔裤,婚鞋因为怀孕也没买,就穿了普通的马丁靴,刚好个头也不会超过方书启。没有太多的仪式,婚车一到所有亲友发个红包,拜了祖先出门了。到了敬完茶就在搭的帐篷门口迎接宾客。方书启很体贴,罗祎基本上都是由罗琪陪着在里屋烤火,方书启和方妈妈在外面迎客。每次坐满一批客人,就由村长带她们上台感谢,下台挨桌敬酒(水)。第一批吃完第二批坐满,再上去重复一遍……整体来说,罗祎还是比较轻松的,走一圈就进屋烤火,还有一桌吃的,罗家方家的长辈们各个都是交际高手,罗祎很久没见妈妈这么开心,这么自豪的与人交流了,甚至都能自如的与那个从来就看不起自己的丈夫支呼几句,公公婆婆一刻也没闲着,各种热闹。当然罗琪一直就在她身边蹦哒,拍照拍视频,吃东西发牢骚…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吧,罗祎心想。

新的一年,新的自己,新年快乐。罗祎改了微信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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