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无云,烈日当空,草木因此稍微枯败,萎靡不振。
一道黑影在密林中穿梭,像一支黑箭,不一会儿就冲出森林,暴露在烈日底下。那是一头巨狼,毛发漆黑,身体巨大,如有一间房屋大小,巨狼的背上是一位身着白色虎皮的少年。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一米八多高,皮肤略微黝黑,头发蓬松得像杂乱的秋天的一丛杂草。少年站在巨狼背上,身后负着一柄半米长的短刀,神情激动,像刚被释放的死囚犯。
“哈哈哈!”顾阳当然得忍不住的仰天大笑,这无边无际的密林,他兜兜转转走了一年终于走了出来,这其中的艰难,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明白。多少次生死大战,多少次命悬一线,死里逃生……他遇到了多种多样的,各种各样的,强的弱的,很多的凶兽,没有一只是省油的灯,都是用尽了方法以命相搏才逃出,才闯过,才安然。当然经过了这么多磨练,他慢慢学会了控制他的力量,现在的他面对白虎那样的半凶兽,可以打十几个,像小黑这样的正儿八经的凶兽,他也可以以一敌三。面对那梦一般的白色空间,他也弄清楚了一些事情。那不是梦,更像是一个精神世界,而那被撕裂的巨龙依然张开遮天蔽日的双翅横立当空,睁着恐怖的黄金龙瞳。顾阳曾经尝试着走向巨龙,却发现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东西,走过不去,更别说控制它。
经过那么多危险,终于走了出来,怎么能不激动的大笑!
顾阳驾驭着黑色巨狼向前方的旷野狂奔而去,黑色巨狼是一头一阶凶兽,以速度见长,当下狂奔起来,犹如一辆全码的赛车,顾洋在巨狼背上欢呼,感受着风与阳光。
越过一个小山丘,他看见不远处有战斗,是十几个人围猎一头凶牛,了。顾阳很激动,过了这么久吃,终于又见到活人了!当即驾驭着黑狼冲下去,掏出背后的断刀。
顾阳靠近,看见情况并不容乐观。战场中,凶牛被十三个身着黑色甲胄的彪形大汉围住,手里提着长矛大剑,凶牛虽然被围困,但是其气势亦不落下风,且看上去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观十三位大汉,有不少人身上挂了彩,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凶牛也巨大,与黑狼差不多大小,只是生长着赤红色的皮毛,体外跳动着红色的火焰——神能,烈火纹身!顾阳知道这个神能,在他收服小黑的时候小黑用过,不过他一刀就把他给打焉了,动都不敢动。
顾阳站在狼背上,手里提着断刀,身体的能量活动起来,像武侠小说中写的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他看着凶牛与彪形大汉们的对峙,想献个殷勤。他随着黑狼的冲锋跃起,将体内的能量注入断刀,断刀在他的手中发光,一个巨大的黑色刀罡显现,呈有十米多长。随着顾阳的挥刀,黑色刀罡落下。
轰!
一声巨响,十三位彪形大汉被扩散的能量波击退数十步,甚至有几个跌倒在地上。作为被攻击的对象,凶牛被劈成两半,血液内脏流了一地,花花绿绿的。这绝强的一刀,顾阳总是自鸣得意,上次击败小黑时,使用的就是这一招,他将之称为拔刀斩——魔刀傅红雪的成名技。
大汉们还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时,小黑又闯了进来,面对着这黑色巨狼,大汉们颤抖的惊叫起来:“&¥$¥&#*&¥$¥$%#!”顾阳当然没有听懂他们说什么,但大概意思是表示害怕的话。他急忙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他是我的宠物,很温和的,不必害怕。”而小黑也亲昵的用头蹭了蹭他,表示听话。但就像他听不懂他们的话一样,他们也听不懂他的话,继续说着什么。直到许久之后,当顾阳能通晓这个世界的语言,回想今天,他才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什么——“狼族中的王,黑火狼妖!”
双方皆如鸡同鸭讲,各自表达着自己,又不能充分的理解他人,导致交谈了十几分钟,依然害怕的在害怕,解释的在解释。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忽然发现可以换一种方式交流,于是开始比比划划。他们选择了通俗语言——手语。比比划划半天,顾阳终于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而十三大汉也理解了他,但他们提着心依然还没有放下来。害怕呀,这黑火狼妖可是狼族中的王,料不到会发生什么意外,尽管大男孩还看起来是个可靠的人。
十三大汉动了动手,邀请顾阳前去他们的部落,而顾阳稍有推迟也就同意了。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重回人类社会,怎么可能不同意——就像鲁滨逊等了几年的船。
东荒部族千千万,大的有数千个,小的更有数万个,而谭族就是其中小部落中的一个。
谭族,族人五百三十六人,属于小部落中的小部落,其上有稍大一点的林族,林族上又有山族,山族之上又有白狼族,最后是三千大部落中的耀火朱雀族。
十三大汉来自谭族,这支部落里十支之一的捕猎小队,队长名叫谭石,是小队里最强的人。本次出猎原以为运气好,遇上一头好猎物,可哪知这火焰红牛竟会如此之强大,若不是遇到顾阳,纵使可以猎杀成功也难免会有所损失。
由于火焰红牛被顾阳一刀劈成两半,所以小队中的第二人与第三人谭木,谭土直接一人各扛个扛一半就走。顾阳平淡之余又稍有惊讶,都这么豪放的吗?他本想让小黑帮他们驼着,奈何他俩连连退步,坚持自己扛。
谭族位于“荒天林海”外的一百里外,有三山环抱水绕流,环境还算优美,有山水相依,即作美景亦为屏障,阻拦外来侵略。
走了不长时间,顾阳,谭石等人就回到了部落。谭石让谭木谭土将食物放到部落的食仓里去,他则打算带着顾阳逛一逛部落。
谭石他们回村给村子带来了极大的轰动,倒不是因为他们成功捕猎回来,而且还是凶兽火焰红牛,而是因为顾阳。作为一个小小的部落村子,他们村平时很少有人来访,更别说是驾驭着黑火狼妖的俊美少年。
几乎的,全村的人都出来了,一是为了来看来访者,而是为了黑火狼妖。只是他们都隔着老远,与顾阳和黑火狼妖保持二十米的距离,谭石纵然与他们熟识了不少,但也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
几个孩童虎头虎脑,躲在大人们的背后,露出小脑袋怯怯的看着。而另有几位较胆大的直接奔向顾阳,他们的父母反应过来,急忙冲出去将他们拉回来,但对大荒的孩童来说,二十米根本算不得什么距离。所以当他们的父母拉住他们时,他们已经踏入了黑火狼妖的警戒范围,以为他们要攻击他们,急忙摆出作战姿态,露出锋利的白牙,将顾阳挡在身后。村民们心一惊,集体退后了几步,更有几个孩童哭喊起来。顾阳喝住了小黑,拍了拍它的大腿,示意它没事。
不多几时,族长走出人群,是一个瘦小的老人。族长约摸七八十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精神的要命,透露出鹰一般的锋利。他佝偻着拄着一根铁棍,透发出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犹如静卧的猛虎。顾阳暗自思量,这老人恐怕不会比他弱多少。
“¥$¥$¥$¥$&”族长谭山虎吐出一句音节,然后转身离开。顾阳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大概就是让他跟着他的意思。他跟了上去,村民们为他让开一条路。
行至村子后山,谭山虎停了下来,眼神依然锋利。他举起铁棍一股能量涌起,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发。顾阳大惊,不知老人为何突然就动手,但他也将断刀握在手里,能量涌动,比起谭山虎只强不弱,而黑火狼妖也摆出了作战姿态,灼热的黑焰从它周身跳动,焚烧空气。
“你是谁?”老人并未说话,但他的声音却传入了顾阳的心中,而且它居然能听懂老人说什么。
“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顾阳传出一段精神波动,回答老人的问题。他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能听懂老人的话了,其实他听懂的不是话,而是老人的精神。这可能就是玄幻小说里常写的精神力。
“从哪来?”
“森林中。”
“往哪去?”
“不知道。”
“你很强。”老人说,“我可以允许你住在部落里,但如果你另有企图,纵使我棍折人亡,亦要将你斩杀。”
“老人家请放心,我并没有那样的心。”顾阳说着放下了刀,也止住了小黑,“你让我住在这儿,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老人见其状,也放下了棍子:“但愿……”
“以后你就住在我家旁边,这样我比较放心。”
“多谢族长。”顾阳跟上谭山虎的步伐,与他交谈,以解心中的某些疑惑。
就这样,顾阳在谭族住了下来,逐渐融入这个世界。
……
时光匆匆,一年时间晃眼而过,顾阳已经融入了谭族,成为谭族中的一员,并且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的文字语言,能够流畅的与人交流,也能阅读一些文字古籍。一年以来,他的实力在飞速增长,已经能够轻易打败唐谭山虎,即使是不使用断刀,成为谭族第一人,因为有了他的加入,谭族的捕猎小队效率大大提升,不仅出猎必有猎物,而且品质不低,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以前很难捕捉的纯种凶兽。小黑也不再为他人所惧,成为族里的守护兽。
出猎成了全村最期待的事。
这天是谭族难得的休息日,不用外出狩猎,可以尽情放松娱乐。但纵使如此,也难有几家人是睡懒觉的,都在太阳未升起之前就爬了起来,因为他们一直知道,生活在这大荒中,一份安逸一份危险。
太阳升起,族中的孩童在大人们的指导下,面对着太阳吐纳紫气烟霞,洗髓炼骨。
顾阳也起个大早,却未前往修炼地与大伙儿一同修炼,他要去找族长,或者说族长昨晚找他。
来到族长家,顾阳先是闻到一股香,再看到村族长坐在石桌前吃早餐。
“来坐。”谭山虎招呼着顾阳,扭头对着里屋叫道:“老婆子,小阳来了,盛一碗肉粥来。”
“来了。”屋内传来声音,随即走出一位粗布麻衣的和蔼老妇,手里端着一碗肉粥。
“肉粥真香,谢谢大娘。”顾阳笑着接过肉粥。
“没事,小阳慢慢吃,吃完还有呢。”谭大娘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你们聊着,我去看会儿火。”
顾阳嗅着香气四溢的肉粥,不禁胃口大开,就着几个下粥菜吃了起来。
“族长,你找我什么事?”固阳吞下一口粥,问道。
“不忙,吃完再说吧。”谭山虎笑道,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听言,好像真的有事。顾阳不由加快了速度,了。不多会儿,顾阳和谭山虎就一起放下了石碗,幸福得打了个饱嗝。
“族长,说吧。”顾阳正色道。
谭山虎沉默了会儿,道:“小阳,你来到谭族该有一年时间了吧。这一年里,尽管百般不愿承认,但你确已成为汉族的第一人。”
“族长过谦了,我还很弱小呢,了。”顾阳不知谭山虎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顺着话讲。
“不必过谦。”唐山虎笑道,“这世界以实力为尊,有实力是好事。”
“这一年来,并不能说谭族优待了你,但也自觉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相反的,因为你的加入,我们谭族的实力增加了不止一件,狩猎的能力也增加了许多。”谭山虎顿了顿,说,“我的孩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去死了,如果未死,也应该与你一般大小。一直以来,我和你大娘都一直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虽然有很多不愿,纵使说服自己很多次,但我们一直都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你终究是要走的。”
顾阳心头一动,有些感动,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也会有这种感受。但谭山虎说的没错,纵然有太多不愿,但他终究是要走的。他还要去找江可欢,他还想回家,他终究放不下心来。
关于江可欢,关于回家,他思考过很长时间。他认为,大召唤术召唤的其实不是他,而是江可观,他只是被顺带而来的,就像小说里跟着主角穿越的路人甲乙丙丁。但他也说过,如果有一天恶龙来袭,他一定会手持利剑站在她的面前,所以无论他是否是路人,他都要找到江可欢,带她回家——能来当然能回去,只要足够强大。
顾阳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谭山虎笑了笑,接着说:“不必介怀,只是稍有感慨。我只是希望,在你走之后,可以常回来看看,无论你如何。”
“今天找你来,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谭山虎饮了一口茶,道,“小阳,你快到风云了吧。”
“风云境吗?我不太确定。”顾阳说道,“对于实力等级的划分,纵然雪儿跟我提过许多次,但我依然不是很清楚,而我一直没有机会问清楚。”
“不怪,雪儿他们也只是听上一辈的提起而已,而上一辈有多少人能真正修到这一境呢。年轻时我曾出去过,知道的相对多一些。”谭山虎对顾阳笑了笑,道,“就让我来向你解释个清楚吧。”
“修武境,七境六十三阶,练体,聚气,风云,汇海,皓月,斗魂,封王,每一境又分为一至九阶。炼体境,需要经历练皮,筑肉,煅骨,通脉,觉神五个阶段。觉神时期即为“引气”,刚引气至十股时,便可以借之开创“心海”,至次进入下一境聚气。在此境,就是纯粹的聚气引气,积累到一定程度,量变促成质变,便可聚气成云,进入“风云境”,当云气布满心海时,便会降下源液,汇成大海,由此进入“汇海境”。汇海境神秘莫测,源液的数量多少也是不可推测的。记载里有人的源液一夜就下完了,而有人却持续了几年之久。进入汇海境后,纯粹的源气积累就没有多大用了,更重要的是悟。通悟者就还有机会进入下一境“皓月境”,不过关于汇海境以后,我就不是很了解了,这些还需要日后你自己去探索,不过我想日前应该给你指一条路了。”
“多谢族长,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已然足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顾阳起身道谢。
而就在顾阳说话间,谭山虎已从怀中取出几本年代久远,书页泛黄的,甚至有点破烂的书。
顾阳心头一震,不会是武功秘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