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大地上狂奔数个时辰,直到天边即将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风妖才堪堪退去。
只是退的缓慢,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冒着日光的危险继续追杀这群亡命之徒。
但到最后,终究还是退去了。
漫天遍野的风妖终于快速消失在天地的尽头,重新回到百断深山的地下洞穴。
众人也纷纷呼出一口气,刚刚那场大追杀可算是惊险万分。
若不是最后风妖惧光而散,那么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切实的死亡了。
刚刚恢复的体力和灵力也都消耗的七七八八,尤其是那两个一路上被众人轮流抬着的两位重伤同门,此刻更是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只是再回宗门时难免要绕路了。
鬼知道那群风妖会不会就在那一块游荡搜索,此次是距离它们巢穴太远才不甘返巢,若是在它们家门口遇到,那可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在安排好众人修整后,宋婉凝气息渐稳之时,她便直愣愣的来到高柱身前,一巴掌按他脑袋上,用满是前辈教训后辈的语气说道:“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高柱微微一愣,竟是由着这个自来熟的混蛋就这样摸着自己的脑袋,用大师姐对小师弟的语气进行开导。
高柱撇过头去,将这个白痴的手甩了下来,只是他看向宋婉凝的神色有些复杂,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几个纵越便朝着风妖退去的方向前行。
“你去哪?”宋婉凝在后面问道。
高柱脚步并未停留,也没有作答,而是直直的往骷髅藏身之处奔去。
只是跑了片刻只见宋婉凝也跟了上来,他微微停顿片刻,回头问道:“何事?”
宋婉凝神色有些怪异,她上下打量了几眼高柱,随后皱眉不语。
“白痴。”,高柱低声骂道,随后转身就走。
不知为何,那份本应愈演愈烈的杀心竟是淡淡的消融了下去,不在翻涌。
三只瘦削的骷髅静静的躺在土里。
也不知道是哪个懒鬼挖的,还漏出半截身子骨。
高柱缓缓蹲下身来,将它们怀中的木头盒子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一旁的宋婉凝问道。
“宝贝。”高柱头也不回的说道。
“李道友,经过刚刚一役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说不得更是那种可以托付后背生死的莫逆之交,来,给我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高柱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比之自己还无耻的混蛋,这份所谓的自来熟到底是怎么来的?
按理来说这种混球自己不应该是见一个杀一个吗?怎么现在自己的心中反而涌不起半分杀意。
沉默片刻,他方才说道:“你之前骂我骂的很难听,我记住了。”
宋婉凝轻笑道:“莫得关系,在我宗门,被我这么骂过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高柱将一个木头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丝丝晦暗之气。
他们两个同时后退几步,避开这道污秽之气。
“我们就为这跑了几十里山路?还差点把命搭上。”
高柱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我之前问过你的那个问题,真的没有其他更快捷的方式可以回到黄安宗了吗?”
宋婉凝的纤纤玉指遥指远处百断山。
“当然有,只要你能直接穿过去,起码可以省一半的路程,只是可惜,就连你的师尊清华长老都办不到这件事。”
“里面妖兽很强?”说着,他又翻开了一个盒子。
宋婉凝翻了翻白眼,鄙夷的看着蹲在地上跟拾破烂一样的高柱,“你以为呢?”
“哦,这样阿。”高柱点了点头,然后从木盒子之中掏出一块已经发黑发臭的破烂布条出来。
不知流失多少年的布条早已不见昔日半分模样,破烂不堪,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这上面说不得都沾满了风妖的粪便!”宋婉凝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说道。
高柱点了点头,又给它塞了回去,随后轻吐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亏了。
然后他将最后一个破盒子从土里挖了出来,目光停留片刻,随后缓缓推开。
一抹亮光从其中闪过。
紧接着高柱便又将它扣了回去,最后抱着盒子起身就走。
“唉唉唉唉,你干啥?”
“回宗门复命。”
“......”
高柱将盒子很宝贝的收在怀中,丝毫不顾及盒子上破烂发霉的脏污蹭在衣服上。
“你给我看看能死阿!?”
“我会不会死不知道,但你很有可能会死。”高柱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说道。
宋婉凝仿佛是被这认真的语气吓到了,随后也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高柱,眼神之中带有一丝迷茫。
高柱咧了咧嘴,转身离去。
“对了,我叫高柱,不叫什么李卓然。”
“高柱的高,高柱的柱。”
“高柱?”
“你也可以叫我高烛。可以高高燃起的烛火,最终可以将幽冥天宫一块焚尽的烛火!”
“那么宋道友,有缘再见吧,只是希望下一次,你我别是生死之间。”
远山终究是慢慢的近了,高柱压制住内心异样的情绪,缓步走上山坡。
而留在原地的宋婉凝却弯腰捡起了那两个被遗弃的木头箱子,刚翻就见到里面有流华闪过,带有一丝宝色。
“冥司,你说什么是命运阿?”
正在跨越山涧的高柱忽然问道。
“就好比你与幽冥之间,就是命运。”
“那还是不要的好。”高柱淡淡说道。
远处,第一抹晨曦终于从远天处亮起,随后,满天便是璀璨霞光。
昨晚所发生的事情都仿佛是在远去,而不变的则是那些被风妖们破坏殆尽的森林植被,还有一些来不及逃脱的妖物生灵。
“你打算怎么做?”细微的声音主动响起。
“当然是直接穿过去咯,反正有冥司你在啦,我又没什么危险。”
“有些时候,就连我也护不住你的周全。”沉默了许久,冥司突然说道。
高柱微笑点头,仿佛对这件事情早有预料般,他笑道:“当然,因为你也只是一个冥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