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散朝后,白承林边走边想了想,便决定拐到白烛萤的寝殿去看看她。
毕竟妹妹是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娘亲又不在了,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理应多多照顾她。走到了白烛萤的寝殿,他也不急着进去。站在门外瞧了瞧,白烛萤拿着笔,似在在纸上写着什么。
写完后又四处看了看,神情十分紧张,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又怕被别人发现了。
白承林低下头想了想,心中疑惑满腹。妹妹白烛萤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啊!
自从白烛萤回来后,白承林便十分敏锐的察觉到,白烛萤和以前不一样了。可究竟是哪不一样了,他也说不准。
白烛萤收好了东西,小心翼翼的藏在怀里,急匆匆的跑出门去。
疑惑之下,白承林便决定悄悄跟上前去,看看妹妹到底有何秘密?
白烛萤与上官城主约定好了,每隔五日便传递一次消息,今日恰巧又到了交换解药的日子。
上官城主拿出解药,而白烛萤也拿着那几张写着朝政讯息的信纸,迅速放在了桌上。
上官城主看了一会儿,又望了望她,低下头冷笑道:“哼,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嘛!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白烛萤拿起解药服下,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承林暗中跟踪观察了白烛萤许久,也渐渐发现了她的行踪轨迹,算准了白烛萤今日必定会出来,便主动在这条街巷的一个角落等着她了。
白烛萤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时回头看看,忽然,白承林迅速从一旁的角落里闪身而过,拉着白烛萤走到了一旁的僻静角落。
白烛萤吓了一跳,见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哥哥,便笑着问道:“六哥,你这是做什么?”
白承林一脸严肃的看了看她,问道:“萤儿,你给我说实话。你来这见了什么人,到底要做什么?”
白烛萤笑了笑,掩饰道:“没,没见什么人啊,六哥是不是看错了?”
白承林冷哼道:“哼,你六哥我眼神是不太好,不过还没眼瞎啊!哈哈哈,不可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出来了。”
白烛萤低下头叹了口气,半晌后,又抬起头来恳求道:“六哥,此处不便多说话,咱们去你的府上再慢慢说吧!”
白承林想了一会儿,也觉有理,便与白烛萤一道回了自己的府上。
到了书房后,白承林便问道:“快说吧,萤儿,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
白烛萤想了想,忽然跪在了地上,十分为难的说道:“六哥,我真的不能说,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白承林闭着眼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我不逼你了,你赶紧起来吧!”
白烛萤稍稍松了口气,连忙从白承林的府上跑远了。
看着妹妹这副模样,白承林半是疑惑半是心疼,越来越想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低下头沉思了片刻,他便叫来贴身随从吩咐道:“你替我去查一查,这户人家都是些什么人,越详细越好。”
贴身随从行礼道:“殿下可否说得仔细一些?”
白承林点了点头,朝他招手道:“你过来一下,隔墙有耳啊!”
贴身随从急忙跑上前去,挨近了白承林仔细的听着。
白承林说完后,贴身随从连忙行礼道:“是,殿下,小人知道了。”
几日后,贴身随从急急忙忙的跑进白承林的书房,小声说道:“回禀殿下,小人全都打听到了。那些人,全都是寒谨城上官城主的亲信,已经住在那个地方许久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白承林低下头想了片刻,又问道:“消息确实可靠吗?”
贴身随从点了点头,十分确定的说道:“殿下放心,小人暗中收买了上官城主的一个亲信,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唉,这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吗?”
白承林笑了笑,朝贴身随从吩咐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是,小人告退。”
贴身随从走后,白承林走到窗前细细联想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猛然一惊,睁着眼睛望着前方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二日清晨,白承林清早刚起来便赶赴王宫,来到妹妹白烛萤的寝殿找她问个究竟。
白烛萤的贴身侍女急忙拦道:“殿下,您不能进去。公主说了,她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她。”
白承林面带怒意的一把推开这个侍女,朝前喊道:“快给我闪开,我倒要进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白承林用力踹开了白烛萤寝殿的大门,走了进去,怒气冲冲的瞪着白烛萤。
白烛萤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白承林和磕头请罪的侍女。
白烛萤叹了口气,朝侍女吩咐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是,奴婢告退。”
贴身侍女急忙从地上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过身关上殿门便匆匆离去。
白承林向后望了望,快步走到白烛萤的身旁坐下,抢过那几张信纸看了看,顿时便明白了一切。
白承林又气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白烛萤怒吼道:“白烛萤,你身为西国的公主,竟然私通外人,暗中为寒谨城谋利。你,你真是不知羞耻。”
白烛萤愣了愣神,随即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白承林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白烛萤眼见着被人戳穿了,便索性坦然承认。她抬起头来笑了会儿,自嘲道:“不知羞耻?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不知羞耻啊!没错,是我一直在帮着寒谨城打探西国朝政的消息。”
白承林捏着拳头,十分恼怒的说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白烛萤望了他几眼,转过身冷冷的说道:“这你管不着。哼,再奉劝六哥一句,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知道得多了,恐怕性命不保啊!”
白承林想了想,急忙跑过去拉着白烛萤劝道:“萤儿,你现在就跟我走,去父王面前自首请罪。你放心,只要你说出你有何不得已的苦衷,父王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白烛萤生硬的甩开了白承林的手,笑道:“我不去,你放开我,我凭什么要请罪?”
“萤儿,别再执迷不悟了。常言道,纸包不住火,你为寒谨城暗中打探消息,父王迟早会知道。到那时,一切都晚了。走,赶紧走吧!”
白承林非拉着白烛萤到通明殿请罪,可白烛萤就是死活的不肯走。
兄妹二人拉扯了好一会儿,白烛萤抓住时机,手疾眼快的挣脱了白承林的手,跑到一旁拔出了匕首,对着自己脖子威胁道:“六哥,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白承林震惊了一会儿,急忙劝道:“萤儿,你别冲动啊!好好好,六哥不逼你了,你先把刀放下。”
白烛萤深吸了口气,望着哥哥眼眶中泪光莹莹。
她笑了笑,忍住眼泪说道:“六哥快走吧,萤儿累了,想歇一会儿了。”
白承林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转过身慢慢离去。
他刚走到门口,白烛萤忽然喊道:“六哥,你会出卖我吗?”
白承林停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半晌后,便抬脚迈着大步走远了。
这日午后,幽兰蕊又从宫里出来,到这个道观里拜神礼佛。道长亲自出来迎接,领她到各个殿内的神像前一一上香。
一旁的侍女见她起身后,便过来问道:“娘娘,咱们是回宫,还是在这观中再坐一会儿?”
幽兰蕊笑了笑,朝道长吩咐道:“道长,走了这么半天,我也有些累了,给我安排一间屋子让我歇一会儿吧!哦,再给我这几个侍女安排一个住处,让她们歇息一会儿。”
道长缓缓低下头,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行礼道:“是,请娘娘放心,小人早已安排好了住处让娘娘歇息。另外,您这几个侍女嘛,哈哈哈,一会儿自会有道童引她们下去。在下也已吩咐人备好了茶饭,不会亏待这几位姑娘的。”
幽兰蕊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欣喜道:“嗯,那便好。”
道长再次行了一礼,上前笑着说道:“兰娘娘,在下亲自带您过去吧!”
幽兰蕊点了点头,朝侍女们吩咐道:“你们跟着我走了这么久,定是累了。行啦,快下去歇着吧,不用跟在一旁伺候了。”
侍女们高兴不已,走了这么久的路,确实是有些累了,见自己的主子如此体谅自己,她们不由得感激不尽,连忙行礼道:“是,娘娘,奴婢们告退,您好生歇着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小道童便走了过来,朝众人行了一礼,客气道:“几位请随我来吧!”
侍女们相互看了看,欢欢喜喜的跟着道童离去。
见她们走远后,道长便凑过来小声说道:“兰娘娘,咱们快走吧,那个人在屋里等不及了。”
幽兰蕊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会儿,红着脸快步朝前而去。
推开房门进了屋,却不见白承礼的人影。正疑惑着,白承礼忽然在她身后出现,抱着她笑道:“别找了,我故意藏起来的,你如何能找得到我?”
幽兰蕊转过身娇媚一笑,望着白承礼柔声道:“你坏死了,老爱这么作弄人家。哼,不理你了。”
白承礼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亲了她几下,又爱若珍宝的抱紧了幽兰蕊,闭着眼说道:“多情唯有窗前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蕊儿,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了,我多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
幽兰蕊也闭着眼笑了笑,说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殿下,咱们再耐心等一会儿,陛下驾崩后,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白承礼笑着点了点头,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只要咱们可以永远的相爱相守,无论等多久我都可以等。”
二人脸贴着脸,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
自从与白承礼相好以来,幽兰蕊脸上终日挂着笑意,恍惚之间,竟然忘了自己曾今的目的。这个男人对自己温柔似水,关怀备至,比起对她不冷不热的白启明来说,要好过千百倍。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与白承礼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那一日。
白启明轻手轻脚的走进她的寝殿,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便走过来问道:“你在笑什么,如此开心?”
幽兰蕊笑了片刻,连忙起身行礼道:“回禀陛下,我,我刚才没笑什么。”
白启明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转过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幽兰蕊面色温和的说道:“你嫁进王宫都这么久了,为何还这般拘束,见了我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幽兰蕊坐在白启明的身旁,低下头笑了笑,胡乱说道:“哦,陛下威严盖世,蕊儿小小女子,不敢直视陛下。”
白启明听着这番牵强附会的解释,不由得一笑,伸出手拉住幽兰蕊的纤纤玉指柔声道:“这么说来,你可是怪我冷落你了?”
幽兰蕊连忙收回了手,有些害怕的说道:“蕊儿不敢,陛下千万别误会了。这几日蕊儿身子不太方便,恐怕不能伺候陛下了,还请陛下恕罪。”
白启明点了点头,漠然笑道:“哦,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
幽兰蕊笑了片刻,连忙起身说道:“陛下慢走。”
至此后,白启明便很少踏足她的寝殿,偶尔来一次,也只是略坐一会儿就走了。幽兰蕊十分客气的迎来送往,直到此刻,他已经不在期冀这个男人的恩宠,却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另一个男人的关怀疼爱。
白承勋来到白承礼的府上做客,兄弟二人微微一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说到幽兰蕊的时候,白承勋便忍不住的取笑道:“五弟呀,你真是魅力非凡啊!哈哈哈,那个女子为了你,竟然拒绝了父王。唉,我可是听说自从她与你相好后,便再也没让父王碰过她一下。哈哈哈,四哥先在这恭喜你了。”
白承礼会心一笑,低下头便想起了前几日的时候。
那日,他与幽兰蕊在那个道观里吟诗作画。白承礼想了会儿,便问道:“蕊儿,我听我四哥说,咱们相好后,你便再也不肯被父王临幸了是吗?”
幽兰蕊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殿下不必担心我。蕊儿只想做殿下的女人,不会再让其他的男人沾了我的身子。再说了,陛下虽然是我的夫君,但他的身边还有这么多的女人,少了我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白承礼突然回过神来,想了一会儿,颇为忧愁的说道:“唉,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啊?我与她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啊?”
白承勋笑了笑,宽慰道:“五弟,你先别急呀!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啊嘛。你与她情投意合,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
白承礼笑着点了点头,默默期待着那一日早一些来临。
自从被白承林发现了这个秘密,白烛萤便终日悬心难安,十分害怕白承林到白启明的面前告发自己。
她越想越难以平静,忽然,白烛萤心里猛然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要想守住这个秘密,永远不被人知道,那只有一个办法啦,那便是杀了他,杀了他。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哈哈哈……”
白烛萤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抚去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贴身侍女见她还没动,便过来喊道:“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白烛萤连忙收好了心绪,问道:“哦,我没事,怎么了?”
贴身侍女笑了笑,行礼道:“回禀公主,陛下今日在宫中设宴,大家都到了,就差公主了。”
白烛萤有些尴尬的笑了片刻,转身说道:“哦,那赶紧走吧!”
席间,白启明与募月铃端坐高位,帝妃和王子们分别坐在两旁。
大家笑了会儿,举杯朝白启明恭贺道:“恭祝陛下,王后,福履随之,寿与天齐。”
白启明和募月铃相视一笑,也举起酒杯回敬了众人。
白承礼与幽兰蕊面对面的坐着,眉目传情,秋波婉转,在白启明的眼皮子底下,不时偷偷瞟了对方几眼。
白烛萤低下头想了想,起身走到了殿外,朝白承林的贴身随从吩咐道:“叫我六哥出来一趟,我在我娘亲生前住的寝殿里等他。有些事,有些话,要与他仔细谈谈。”
贴身随从想了一会儿,便行礼道:“是,公主。”
他连忙转过身走了,轻手轻脚的走到白承林的身旁,小声说道:“殿下,公主请您到言妃娘娘生前住的寝殿一趟,有事要和您说。”
白承林想了片刻,便起身朝外而去,急匆匆的赶往幽兰言生前住的寝殿。
打开殿门走了进去,白烛萤正点燃了一盏蜡烛,坐在一个凳子上等着他。
白承林走了过去,看了看她便问道:“你叫我来这,究竟要做什么?”
白烛萤微微一笑,起身说道:“六哥,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的事吗?哈哈哈,那个时候娘亲刚把我生下来,便爱若珍宝,舍不得让我离开一会儿。唉,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六哥你便坐在凳子上生闷气,埋怨我夺走了父王娘亲的疼爱。唉,不知道这些六哥都还记得吗?”
白承林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十分奇怪的问道:“你费尽心机的把我叫来,难道就是与我叙旧的吗?哈哈哈,萤儿,你也太小瞧你六哥我了。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烛萤闭上眼睛,抬起头来看着白承林问道:“六哥,你会去父王告发我吗?”
白承林摇了摇头,忽然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呢?”
白烛萤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望着六哥笑道:“六哥,你过来一下,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白承林犹豫了一会儿,疑惑道:“有何话不能这样说?”
白烛萤笑着说道:“哈哈哈,当然是咱们兄妹俩的悄悄话了。若是让外人听见了,那怎么行呢?”
白承林想了想,走过去凑到了白烛萤的身旁。
白烛萤悄悄拔出了匕首,伏在白承林的耳边微微一笑,有些疯狂的说道:“六哥,对不起了,你去死吧!”
白承林心头一惊,刚想转过身去,可白烛萤却手脚麻利的对准了他的心口,狠狠刺了一刀。
白承林无比震惊的望着白烛萤,吐出几口鲜血,十分难过的说道:“白烛萤,你,你……”
渐渐的,白承林的心头血浸湿了匕首和白烛萤的衣袖。白烛萤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匕首,转过身准备逃跑。
白承林忽然紧紧抓住了她,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抓刺客啦,来人啊,快来人啊……”
白烛萤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大声斥道:“住嘴,别喊了,别喊了。”
白承林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仍在不停叫喊着殿外巡逻的侍卫。
白烛萤一边挣扎着,一边望着白承林大骂道:“六哥,快松开我,松开我,你疯了吗?”“哈哈哈,白烛萤,你休想再逃。哈哈哈,来人啊,抓刺客啦,来人啊……”
白烛萤捏着手指心一横,十分疯狂的拿着匕首又朝白承林的心口刺了几刀。
白承林流血不少,再也没有力气抓住白烛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烛萤慢慢挣脱了自己的手。
白烛萤颤抖着手笑了笑,一把推开了哥哥白承林,转过身跑远了。
白承林慢慢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挣扎着,轻轻咳了几声。
白烛萤慌手慌脚的跑到池塘边上,捂了把池水浇在自己脸上,终于能清醒了片刻。她低下头望了望沾满了鲜血的匕首和衣袖,猛然一惊,连忙脱下了这件衣服,扔在没人注意的灌木丛中。又把匕首上的鲜血擦拭干净,跑回自己的寝殿换了身衣服,深吸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宴席上坐着。
众人仍在举杯对饮,尽情玩乐。忽然,一个侍卫匆匆跑进这个殿内禀报道:“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六王子殿下遇见了刺客,被人捅了几刀,危在旦夕啊!”
白启明吃惊不小,连忙起身问道:“林儿在哪里遇见了刺客?”
“回禀陛下,在言妃娘娘生前住的寝殿里。”
白启明想了片刻,赶忙跑出殿内,急匆匆的赶往幽兰言生前住的寝殿。
众人低着头议论纷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真令他们措手不及。
募月铃朝前望了望,也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见募月铃也走了,便也跟在后面走着,一齐来到白承林出事的地方。
几个御医早已赶到,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内侍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不停的给白承林擦拭血水,嘴里念道:“殿下,您千万要挺住啊!殿下……”
白承林咳了几声,表情十分痛苦,咬着牙微微扭头朝殿外望去。此时此刻,他捏着拳头劝告自己,一定要撑到白启明来到,再告诉他所有的实情。
不一会儿,白启明匆匆忙忙的跑到这个地方,坐在白承林的身旁说道:“林儿,父王来了,没事的,你再坚持一会儿。”
白承林咳了几声,望着白启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一个内侍正给他擦着血水,忽然惊道:“不好了,御医,殿下他还在不停的出血。这,这可如何是好?”
几个御医围上前来看了看,十分紧张的说道:“不好了,殿下恐怕是,恐怕是不行了。”
白启明吓了一跳,连忙朝御医问道:“什么叫不行了,林儿到底怎么了?”
一个御医急忙跪在地上,大声哭道:“回禀陛下,六王子殿下伤得太重了。他是被人用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刺了几刀,且刀刀对准心口。我等,我等实在是无力回天了,请陛下恕罪。”
白启明闭上眼睛想了想,忽然朝一旁的侍卫们大声问道:“是谁干的?”
侍卫们吓得一征,连忙回禀道:“回禀陛下,我等也没看见是谁行刺了六王子殿下。当时,我等在殿外不远处巡逻,听到了殿内的呼救声,这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我等到后,殿下便已经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白承林张开了嘴,双唇微启,十分艰难的喊道:“父王,父王……”
内侍急道:“殿下,您要说什么?”
白启明连忙回头一看,跑过来一把推开了内侍,望着白承林笑道:“林儿,你要说什么,父王听着呢。”
白承林朝白烛萤的方向望去,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父王,您千万要小心,小心……”
这句话还未说完,白承林又吐出了一口鲜血,瞪大了双眼不再说话。
御医急忙过来号脉,突然一惊,便跪在地上哭喊道:“陛下,六王子殿下他,他逝世了。”
众人十分吃惊的相互望了望,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白启明难以置信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儿子的面庞,替他把眼睛合上。他抽噎了一会儿,忍着眼泪哽咽道:“林儿,是父王来迟了一步,父王对不起你呀,林儿……”
白烛萤捏着手指站在一旁,望着哥哥死不瞑目的面容忽然大哭起来,低下头在心里默念道:“六哥,对不起,对不起……”
白承林的尸身入殓后,白启明便叫来陈大人吩咐道:“陈大人,林儿他是死不瞑目啊!我能感觉到,他临死前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但已经来不及说了。”
陈大人低下头叹了叹气,上前劝道:“陛下节哀,六王子殿下惨死于歹人之手,实在是可悲可叹啊!唉,微臣一定竭尽全力的查出杀害殿下的凶手,以慰殿下的在天之灵。”
白启明笑着点了点头,面带疲惫的说道:“嗯,我正是这个意思,你下去办吧!”
陈大人连忙行礼道:“是,微臣遵旨。”
知道了是陈大人负责调查白承林遇刺一案后,白烛萤日日夜夜神情紧张,唯恐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被陈大人发现了。左思右想之下,白烛萤连夜收拾了一些东西,第二日清晨便急匆匆的逃离王宫,骑着马疾驰而去。
果不其然,心细如发的陈大人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一路顺藤摸瓜,所有的证据都直指白烛萤。
陈大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叫来白承林的贴身随从问道:“六王子殿下临死前,曾与何人有过接触?都说了些什么?”
贴身随从想了会儿,便说道:“回禀陈大人,宴席那晚,公主曾吩咐小人去请殿下,到言妃娘娘生前住的寝殿一趟。殿下出来后,小人本想跟着过去,但殿下却说,公主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单独与他说,不希望外人听见,故小人只好回来了。至此后不久,殿下便出事了。”
陈大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是,小人告退。”
贴身随从走后,陈大人又急忙吩咐人满宫搜寻证物。
直到此刻,事情已经基本清晰明白了,就是公主白烛萤杀了自己的亲哥哥白承林。
众人努力搜寻之下,终于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白烛萤扔下的那件血衣。
陈大人看了几眼,又找来白烛萤寝殿的侍女问道:“你们都仔细瞧瞧,这件衣服,公主可曾穿过?”
侍女们仔细的看了看,其中一人忽然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晚的宴席上,公主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陈大人想了片刻,再次问道:“你确定吗?”
侍女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那天正是奴婢伺候公主换上的这件衣服,奴婢不会认错的。”
陈大人转过身叹了口气,将这件衣服作为证据带到了通明殿,朝白启明禀报道:“启禀陛下,微臣不负所托,终于找到杀害六王子殿下的凶手了。”
白启明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撑在桌上揉了揉脑袋,闭着眼问道:“是谁杀了林儿?”
陈大人叹道:“唉,正是公主白烛萤。”
白启明愣了愣神,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大人问道:“你说什么,是萤儿?这,这怎么可能?”
“唉,微臣刚知道时也是很难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啊!陛下请看,这是公主谋害六王子殿下时所穿的衣服,上面沾满了鲜血。不仅如此,微臣也问过了六王子殿下的贴身随从,他说,公主曾邀殿下到言妃娘娘生前住的寝殿一聚,在那之后,殿下便被人害死了。由此看来,公主便是谋害六王子殿下的凶手啊,请陛下明鉴。”
白启明捏着手指望了望前方,一脸的茫然,站起来又有些惊讶的跌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内侍和陈大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白启明摆了摆手,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林儿临死之际嘱咐我要小心,可惜呀,他还没说完就咽气了。唉,我还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全明白了,全明白了。”
陈大人看了看白启明,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陛下不必太难过了。”
白启明抽噎了一会儿,十分不解的问道:“她们兄妹二人究竟有何仇怨?林儿,可是她的亲哥哥啊!”
陈大人叹了叹气,上前问道:“陛下,眼下该如何是好?公主听见了风声,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白启明捏着拳头忍住心底的怒意,朝陈大人吩咐道:“传令下去,整个西国搜捕公主白烛萤。一定要把她活着抓回来,我要亲自问问她,为何要杀了林儿?”
陈大人急忙行礼道:“是,微臣遵旨。”
白烛萤一路逃到了方虞郡,再往前走就是北羌境内。临走之际,她特意停下来看了看墙上通缉她的画像。白烛萤笑了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烛萤来到上官城主的住处敲了敲门,不久后,一个随从给她开了门,有些惊讶的问道:“公主,您,您怎么回来了?”
白烛萤淡然一笑,看着她说道:“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公主了,我已经不是西国的公主了。”
随从笑了笑,说道:“哦,是,是,您快进来吧!”
刚往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迎面便撞见了上官城主。
上官城主看着她笑了笑,颇为嘲讽的说道:“哟,这位可是贵客稀客呀!怎么,闲来无事做,上我这来做什么?”
白烛萤笑道:“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想了想,只好上你这儿来了。”
上官城主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往哪跑?行啦,回你的屋去歇会儿吧!”
白烛萤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转过身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