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白启明稳定了朝中局势,西国就此安定下来。
散朝后,穿扬便跟着回了通明殿,站在一旁问道:“陛下,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白启明笑了笑,说道:“白启敏刚刚失势,眼下朝中曾支持他的臣子还有不少,我是要想想办法安抚那些臣子了。走,跟我去一趟白启敏的府上。”
穿扬不解道:“哦,陛下要去白启敏府上做什么?”
白启明道:“去了,你就会知道了。”
穿扬十分好奇的一路跟着,慢慢走到白启敏的府上。白启敏死后,府内人烟稀少,侍从婢女们逃的逃走的走,所剩无几。
想当年,白启敏的府上门庭若市宾客盈门,何等荣耀尊贵,可如今,又是何等的萧瑟凄清。
白启明随处看了看,也不由得感慨万千。
府里的管家见来了人,便上前行礼道:“请问您是…?”
穿扬上前说道:“哦,这是陛下。”
管家看了白启明几眼,连忙跪下行礼道:“小人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来此,所谓何事?”
白启明笑道:“老人家快起来吧,四王子妃现下何处?”
管家摇了摇头,叹道:“唉,自从四殿下死后,王妃就成日在水塘边坐着。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小人也不知道王妃到底是怎么了?”
管家擦了擦眼泪,行礼道:“陛下随我来吧。”
白启明跟着管家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了费玉儿。他想了会儿,又轻声道:“你们俩先下去吧。”
穿扬和管家相互看了看,便行礼告退了。
白启明上前叫道:“玉儿。”
费玉儿耳聪目明,立马抬头朝这边望了望,见来人是白启明,便喜出望外的朝这边跑来。抱着白启明哭了一会儿,才记得行礼道:“拜见陛下。”
白启明连忙扶她起来,给她轻轻擦掉脸颊上的泪花,看着她笑道:“为何如此难过?”
费玉儿笑了笑,看着白启明说道:“陛下来了,我就不难过了。”
白启明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有些心疼的说道:“玉儿,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费玉儿问道:“陛下此言何意?”
白启明看着她,问道:“玉儿,你可愿嫁我为妃?”
费玉儿欣喜了一会儿,却又问道:“可是,我是嫁过人的女子。陛下若娶了我,会让众人非议的。”
白启明无所谓一笑,许诺道:“无妨,我不介意。”
费玉儿心神激动,眼眶中泪光盈盈。
白启明十分耐心的哄道:“好啦,五日后我便安排人准备你我成婚的庆典,风风光光的迎你入王宫。”
费玉儿十分惊喜的点了点头,闭着眼睛紧紧的抱着白启明。
夜深了,费玉儿回到房中准备睡下了。碧桃见她一脸欣喜的模样,便问道:“小姐,您有何喜事啊?我好久都没见您笑了。”
费玉儿笑了笑,说道:“是有喜事呀!今日陛下跟我说,五日后会来娶我为妃。”
碧桃愣了愣,手里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费玉儿看了看她,问道:“碧桃,你怎么了?”
碧桃难以置信的劝道:“小姐,您是四王子妃啊,怎么能再嫁他人?”
费玉儿低头想了想,说道:“白启敏已经死了,再说了,我对陛下一往情深,他又愿娶我,这有何不可?”
碧桃摇了摇头无可奈何,深知再劝也无用,便十分郁闷的回了自己的屋。
第二日清晨,碧桃将早膳端进屋里。费玉儿坐下来吃了几口,便一阵呕吐,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碧桃急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费玉儿捂着嘴,十分难受的说道:“我也不知为何,这几日老是吃什么便吐什么。”
碧桃急忙扶她回榻上躺着,想了想,忽然大喜道:“恭喜小姐,您有喜了。”
费玉儿赶忙问道:“此话当真?”
碧桃笑了笑,十分肯定的说道:“嗯,小姐,奴婢时常看见妇人怀有身孕后,就像您这样一阵作呕,吃什么吐什么。太好了,四殿下有后了。”
费玉儿斜躺在卧榻上,轻轻摸着小腹,忽然大惊道:“不行,我怀有身孕的事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与陛下成婚在即,要是让他知道我怀了白启敏的孩子,他一定不会娶我了。碧桃,你答应我,千万别抖露出去,听见了吗?”
碧桃忍着眼泪,试着劝道:“可是小姐,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啊。”
费玉儿却十分镇定的说道:“我与陛下完婚后,再派人告诉他我怀了身孕。到那时,陛下他一定会相信这是他的孩子。”
碧桃终于忍不住的朝她喊道:“小姐,您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四殿下?这是他唯一的血脉,可您竟然让他的孩子认他的仇敌为父,小姐,不可啊。”
费玉儿握紧双拳,闭眼说道:“白启敏他不配,他不配。”
散朝后,白启明单独留下几个大臣往通明殿走去。
进殿后,白启明首先坐在椅子上。几个大臣相即问道:“陛下将臣等单独留下来,有何吩咐?”
白启明笑道:“过几日迎娶费大人之女费玉儿为妃,就请诸位下去好好准备一下成婚庆典。”
一个大臣想了想,上前问道:“启禀陛下,那个费玉儿可是叛臣白启敏之妻啊,陛下怎么能娶她呢?这……”
白启明抢先一步说道:“叛臣之妻又如何?与我成婚后,便是我的帝妃,与白启敏再无干系。”
众臣子看了看白启明不容商量的眼神,便只好说道:“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帝妃,臣等下去一定尽心准备妥当。”
白启明笑道:“如此便好,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是,微臣告退。”
此事后,朝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一个曾支持白启敏的朝臣想了会儿,向自己的同伴问道:“诶,你们倒是说说,陛下为何要娶这四王子妃啊?”
这人笑了笑,说道:“唉,这其中大有深意啊!陛下娶了她,是想告诉我们这些曾今支持四王子殿下的人,陛下无意赶尽杀绝,更不会问罪于我们的家人。”
“哦,何以见得?”
“哈哈哈,古人云,忠臣不事二主,一女不事二夫。可如今这四王子妃都不顾名节嫁给了陛下,咱们又何必在意那些虚名呢?”
大婚前日,白启明派了几个内侍来到白启敏的府上宣旨。内侍到后,费玉儿带着碧桃跪在地上,恭敬有礼的听着。
内侍大声道:“陛下有旨,即日起封费大人之女费玉儿为玉妃。”内侍们笑了笑,上前行礼道:“小人拜见玉娘娘”
费玉儿将诏书捧在手上看了又看,欣喜若狂。
碧桃却十分不屑的瞟了一眼,暗自饮恨,为白启敏鸣不平。她回到屋里,对着白启敏的灵位小声哭道:“殿下,碧桃无用啊。您唯一的孩子也未能留住,还得认贼作父。不过您放心,碧桃陪着小姐嫁去王宫,一定找机会为您报仇雪恨。”
第二日朝阳升起,迎亲的队伍早早等在了门外。费玉儿如初嫁般欣喜不已,虽是第二次披起凤冠霞帔,可她的心情却和初嫁时截然不同。
出门入花轿,再进王宫,一来二去竟闹了小半日。直到夜深人静了,费玉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知道白启明已离她越来越近。
她心里十分紧张,即想早点见到他,又害怕立马见到他。
白启明轻轻将她的红盖头掀开,对着她笑了笑,说道:“为何如此紧张?我很吓人吗?”
费玉儿面含笑意,使劲的摇了摇头。
白启明坐在一旁,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念道:“玉儿今夜很美呀!”
费玉儿羞红了脸,笑着说道:“真想一辈子都被陛下抱在怀中。”
几个月后,费玉儿特意召来了御医。御医上前给她号脉,忽然惊喜道:“恭喜玉娘娘,您怀有身孕了。”
费玉儿假装笑道:“是吗?这可太好了,多谢你跑这一趟了。”她连忙吩咐碧桃拿出些银钱打赏御医,又看着御医说道:“有劳御医大人亲自跑一趟,将这个喜讯告知陛下。”
御医收下银子,笑嘻嘻的行礼道:“小人多谢玉娘娘赏赐,您放心,我这就去禀报陛下。”
御医喜笑颜开的出了寝殿,兴冲冲的往通明殿而去。跑到殿外,便向一个内侍说道:“有劳内侍大人通报一声,小人有事求见。”
内侍见他笑意盈盈,便答应了进去禀报。一会儿后,内侍出来说道:“御医大人进去吧。”
御医走至殿内,跪下行礼道:“小人拜见陛下。”
白启明抬起头看了看他,问道:“来此何事?”
御医一脸欣喜道:“恭喜陛下,刚才玉娘娘传小人前去把脉,小人便发觉玉娘娘已怀了身孕。”
白启明起身笑道:“当真?”
御医道:“陛下放心,小人保证千真万确。”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穿扬站在一旁笑了笑,恭贺道:“恭喜陛下,您也要做父王了。”
白启明十分高兴的走了走,转身笑道:“哈哈哈,我这就去看看玉儿。”走了一会儿,便到了费玉儿的寝殿内。
费玉儿起身行礼道:“拜见陛下。”
白启明急忙扶她坐下,看着她笑了片刻,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怀了身孕,就不必多礼了。好好调养身子,切不可劳心费神呀。”
费玉儿笑道:“多谢陛下关心,我会注意了。对了,陛下希望我给您生个小王子或是小公主?”
白启明哄着她道:“小王子或小公主都好。”
费玉儿连忙靠在白启明的怀里,又哭又笑的问道:“陛下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白启明抱着她笑道:“傻丫头,这是我的孩子,我为何不喜欢?”
费玉儿的娘亲费夫人听说女儿再嫁,竟气得一病不起。
消息传到费玉儿耳中,她急忙拿上了出宫令符回家探望。
一行人走至费府门前停下,费玉儿挺着大肚子缓缓走下马车,扶着碧桃的手慢慢朝前走着。
费府的家丁连忙行礼道:“小人拜见玉娘娘。”
费玉儿笑道:“起来吧,引我去见娘亲。”
“是,玉娘娘请随小人来吧。”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费夫人屋外。
费玉儿叫道:“娘亲,我是玉儿,娘亲……”
费夫人的贴身侍女听见了屋外的动静,连忙问道:“夫人,小姐回来了,您要见见她吗?”
费夫人一边留着眼泪一边冷冷的说道:“不见,你去告诉她,我没她这么个女儿。既然她不知道如何持节守贞,那我便做给她看看。”侍女回道:“是,夫人。”
侍女打开房门走到费玉儿跟前,行了一礼,一脸的为难之色。
费玉儿问道:“娘亲可还怪我?”
侍女想了想,便说道:“玉娘娘,夫人要我转告您,她说她没有您这么个女儿。既然您不知道如何持节守贞,那她便做给您看看。”
费玉儿留着眼泪,大喊道:“娘亲保重,玉儿先走了。”
屋内的费夫人听见后,心如刀割。不是不想见自己的女儿,只是女儿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羞于启齿。
又过了十几日,费府的人传来噩耗,“费夫人忧伤过度,不治身亡。”
费玉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哭成了泪人。
暮雨黄昏,费玉儿临盆在即,她站在围栏边上远眺夕阳,暗暗叹道:“娘亲,直到死您都不肯见我一面,您可知道女儿的心里有多疼?有多悔?”
不久后,费玉儿生下了一个儿子。白启明大喜,为自己的长子取名为白承青,意喻青云直上。
白启明坐在费玉儿身旁,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笑道:“青儿,快看看我啊,我是你的父王。”
费玉儿躺在榻上笑了笑,说道:“陛下,青儿还小呢,快让乳娘抱出去吧。”
白启明想了想,便将孩子递给乳娘。陪着费玉儿坐了一会儿,白启明便起身说道:“玉儿,你好好歇着吧。我还有大堆奏报没看,过一阵子再来看你。”
费玉儿面含笑意,十分懂事的说道:“陛下政务繁忙,快回去吧。”
白启明看着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碧桃端来补汤喂她喝下,眉头皱成一字。
费玉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便说道:“碧桃,你没见陛下如此高兴啊!为何总是这般愁眉苦脸的?他已经死了,就算这孩子是他的又有何用?”
碧桃勉强笑道:“娘娘多心了,碧桃并无此意。这补汤娘娘还是趁热喝下才好,免得凉了。”
费玉儿低头叹了叹气,莫不做声的张嘴喝汤。
回屋后,碧桃偷偷拿出白启敏的灵位放在桌上,小声说道:“殿下,碧桃给您道喜了。您的儿子出生啦。奴婢瞧着他的眉眼和殿下您可真像啊!”
笑了一会儿,碧桃转而怒道:“殿下,南帝不仅抢走了本属于您的王位,小姐的心,连您唯一的儿子也得认他为父。不过殿下放心,碧桃今日在此发誓,一定助小王子夺得王位,为您报这一箭之仇。”
这日,费玉儿带着侍女们出来,到园子里逛逛。偶然走至一处小屋前,便听见了有人在大吵大闹,语无伦次的说着些糊涂话。
屋门没关,费玉儿便走了进去。四处望了望,忽然看见了一个头发散乱衣衫破败的女子,伏在一块青石板上,十分害怕的捂着脸,身子一个劲的颤抖。
费玉儿走过去轻轻拉开她的手,大惊道:“香贵妃娘娘?”
香贵妃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她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费玉儿笑了笑,反问道:“娘娘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香贵妃想了想,忽然变了脸色,大骂道:“是你,原来是你。你这个女人狼心狗肺,把我儿子害得好惨。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揪着费玉儿的衣领,厮打起来。
门外有人听见了动静,急忙跑过来拉开了她。其中一人略微抱歉的说道:“小人见过玉娘娘。”
费玉儿笑道:“大人不必客气,快起来吧。”
“玉娘娘没受什么惊吓便好,您金贵之躯,为何到这里来了?”
费玉儿笑了笑,说道:“我是听见屋里有人喊叫,一时兴起便进来瞧瞧,啊,打扰了。”
一个内侍笑道:“玉娘娘快请回吧,这妇人精神失常,整天的胡言乱语。小人们唯恐有何不测,还请玉娘娘见谅。”
香贵妃恢复了一些神智,看着费玉儿问道:“玉娘娘?这么说你又嫁了南帝?”
费玉儿上前笑道:“没错,我不仅嫁了他,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香贵妃气得火冒三丈,冲着费玉儿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费玉儿无所谓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朝外边走了。
香贵妃彻底疯了,忽然大笑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哈哈哈,陛下,敏儿,香贵妃娘娘,哈哈哈..........”
内侍们急忙追出去,大声呵斥道:“站住,别跑了,站住……”
香贵妃发疯似的胡乱跑着,一失足便跌落在水塘里。她不会游泳,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就沉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内侍们发现池塘里漂浮着一具女尸,连忙打捞上来仔细看了看,心想道:“这香贵妃也是可怜啊!儿子谋反被处死,自己又死于非命。唉,还是亲自禀明陛下,看看该如何处置?”
片刻后,内侍们便将香贵妃的死讯通报了白启明。
白启明想了想,便说道:“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材将她埋了吧!记住,不可弄得人尽皆知。”
内侍行礼告退,穿扬便在一旁说道:“陛下是怕西帝陛下知道了受不了?”
白启明苦笑道:“算是吧。常言道,死者为大,香贵妃活着时受尽荣宠,如今人已经去了,我就让她体面些走吧。”
白如心在三哥白启星的府上生下了孩子,看着襁褓中的小家伙一天天的渐渐长大,白如心亦喜亦忧。
她找到白启星恳求道:“三哥,你去和二哥说说,让苍龙来接我们母子走吧!他如今得了王位,你帮我去求求他,请他为我和苍龙赐婚,让我们一家三口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白启星颇有些为难,但见妹妹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宫。
白启星一向随和,跟王宫里的内侍们时常嬉闹取笑。
内侍们见他来后,便行礼笑道:“三殿下可是贵客稀客啊,今日进宫有何事吗?”
白启星笑道:“确有急事,还请内侍大人赶紧进去通报一声。”
内侍看着他再次行了一礼,笑道:“三殿下直接进去吧,您是陛下的亲弟弟,自然不用通传。”
白启星笑了笑,朝殿内走去,走到白启明的桌案前行礼道:“二哥。”
白启明抬头笑道:“启星,你怎么来了?快坐吧!”
白启星便坐在一旁,鼓足勇气说道:“二哥,我今日来是为了如心的事。”
白启明看了看他,忽然大声道:“哎呀,你看看我这忙的,竟忘记如心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如心生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启星道:“是个儿子,眉眼俊俏,和他爹爹简直一模一样。”
白启明听后,也不由得笑了几声。
白启星接着问道:“二哥,你看看能否为他二人赐婚,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白启明面露难色,闭着眼说道:“不行啊!”
白启星想了想,十分不解的问道:“为何呀?”
白启明忧道:“眼下朝中局势未稳,我不能让那些朝臣们抓住我的把柄。”
白启星想了想,又说道:“可是,可是如心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白启明起身走了走,无奈道:“先等等吧,我一会儿就让穿扬亲自去接苍龙回来。”
白启星叹了口气,也只好说道:“也只能先如此了。”
白启明见白启星一脸的哀伤,便哄着他笑道:“启星,如心那个孩子是你我的外甥,也算是王族的血脉,就跟着姓白吧。我给他取了个名字,白临峰。”
白启星低头念了几下,便笑着问道:“临峰,临峰,此名有何深意?”
白启明笑道:“君临万峰,借此暗喻此人志存高远,不落世俗。”
白启星甚是满意,起身告辞道:“的确是个好名字,我回去一定和如心道喜。”从殿内出来后,他便赶忙回了府。
白如心在白启星的书房里来回转着,越想心越慌。见白启星回来后,白如心便赶忙拉着三哥问道:“三哥,事情办得如何?二哥他答应了吗?”
白启星耸拉着脸,不知该如何跟她说了。
看着三哥欲言又止的模样,白如心便已猜到了大半。她流着眼泪抽噎道:“为何?为何呀?为何要拆散我们一家三口?”
白启星连忙安慰道:“如心,二哥他,他也有他的难处,咱们多多体谅些吧。”
白如心哭喊道:“不,我不管,我不管。我此生无论生死都要和苍龙在一处,谁也不能把我和他分开。”
她朝屋外望了望,一头冲进倾盆大雨里,一边跑一边喊道:“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就去找他。”
管家十分着急的说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白启星急忙追上前去,吩咐道:“让门口的家丁赶紧把门关上,千万别让如心跑出去。”
管家赶忙跑到门前,让家丁们赶紧把门关好,并嘱咐道:“千万拉着公主。”
白如心淋着大雨跑到门口,被家丁们拉了回来。她急道:“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白启星急忙过来抱着妹妹,宽慰道:“如心,如心,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身子虚弱淋不得雨,有何事咱们回屋再说,听话啊……”
白启星赶紧把妹妹抱回屋躺着,盖让被子,拿出手帕给她擦着脸上的雨水。叹了叹气,看着白如心故意笑道:“如心,二哥给你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叫白临峰。你听听可还喜欢?”
白如心睁开眼泪雨滂沱,莫不做声的看着白启星。
白启星摇了摇头,吩咐道:“你们在这好好照顾公主。”
侍女们急忙回道:“是,殿下。”
白启星又给她掩上被角,笑道:“如心,你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觉。”
白如心依旧不说何话,默默看着白启星关门离去。
一连几日,白如心就像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要么赖在榻上不肯起来,要么就是傻坐着,不哭也不笑。
白启星好几次过来偷偷看了她几眼,她都如现在这般心如死灰。白启星直叹道:“如心,你这又是何苦啊?”
白启明想了想,便向身旁的内侍吩咐道:“来人,去请穿扬来一趟。”
一个内侍领命前去,不多久就到了穿扬的营帐。
穿扬本欲歇下,见王宫来了人,忙问道:“内侍大人深夜前来,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内侍笑道:“穿扬将军果然聪明,没错,正是陛下命我前来请将军入宫一趟。”
穿扬急忙穿上衣服鞋袜,火速赶往王宫。进殿后,便行礼问道:“陛下深夜召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白启明坐在椅子上笑了笑,说道:“穿扬,是该接苍龙回来了。”
穿扬兴奋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微臣何时动身?”
白启明笑道:“现在就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穿扬急忙谢道:“微臣代苍龙多谢陛下。”
白启明想了会儿,又说道:“穿扬,你去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你转告苍龙。”
“陛下有何话要说,微臣一定转告他。”
白启明叹了口气,说道:“你得告诉他,回了揽夕城后,不能和如心见面,也不能与那孩子相认。”
穿扬听后,十分为难的站在原地愣了愣。
见他这副模样,白启明又道:“我知道如此做不近人情,亦会让如心恨我一世,可我也是无奈啊,穿扬。”
穿扬只好说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速去速回。”
穿扬赶了几个日夜的路,马不停蹄的终于到了苍龙藏身之处。
远远听见了马蹄声,苍龙便赶忙跑到外面瞧了瞧,见来人果然是穿扬,便笑着迎上前去,抱着穿扬大声道:“穿扬,你可来了。”
穿扬笑了笑,说道:“抱歉了,让你等了这么久。”
苍龙摇了摇头,问道:“二殿下成了吗?”
穿扬笑道:“当然成了,否则也不会让我来接你了。”
苍龙低下头想了想,有些惭愧的说道:“陛下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苍龙定当万死不辞。”
穿扬想了会儿,看着他说道:“苍龙,告诉你个好消息啊!公主生了,是个儿子。”
苍龙听后,当即大喜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
看着苍龙欣喜的模样,穿扬实在不知该如何将白启明交代他的话说出口。
苍龙十分奇快的看着穿扬,问道:“穿扬,你好像有何心事啊?”
穿扬叹了叹气,随即说道:“苍龙,临来前陛下有几句话要我转告你。”
苍龙急道:“有何话就直说吧,咱们都是习武的粗人,不必这样扭捏。”
穿扬轻声道:“回揽夕城后,不能与公主见面,也不能和那个孩子相认。”
苍龙愣了愣,一时难以接受,忽的大哭起来。
穿扬赶忙扶着他宽慰道:“苍龙,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必须振作起来啊!你还有公主,还有你们的儿子。”
苍龙大声咆哮道:“穿扬,你拿把剑杀了我吧,我生不如死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俩情同手足,苍龙心里的痛穿扬也深有体会。
二人走了几个日夜,终于回到了揽夕城。
穿扬便劝他先歇息几日,再入宫拜见白启明。苍龙也的确有些累了,便回到兵营早早歇下了。
白启星见妹妹白如心如此茶饭不思,日渐消瘦,顿时心疼不已。连日以来接连派出了几批人,前往各处打探苍龙的消息。
一日,白启星照旧站在白如心身后静静看着她,管家忽然在他耳边说道:“殿下,刚才有一个探子回禀,说是苍龙将军回来了,就在兵营。”
白启星十分高兴,急忙跑上前去拍了拍白如心的肩,笑道:“如心,苍龙回来了。”
白如心闪电般的抬起头,哭道:“真的吗?”
白启星连忙扶她起来,说道:“当然是真的,三哥何时骗过你了?”
白如心急忙擦掉眼泪,问道:“他在何处?为何不来见我?”
白启星道:“这……,我派去的人回来说,他这几日都在兵营里。”
白如心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兵营?我这就去找他。”白如心骑上马疯狂往兵营跑去。
进了兵营的大门,白如心四处望了望,看着众士兵问道:“苍龙呢,你们谁看见他了?”
士兵们十分奇怪的看向她,低着头相互议论起来。
她赶忙拉着穿扬问道:“穿扬,苍龙上哪去了?”
穿扬道:“公主,苍龙刚才入宫去了。”
白如心赶忙撒开了他,骑着马又往王宫跑。
苍龙走入通明殿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白启明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起来吧!苍龙,你一路辛苦了,快快坐下。”
苍龙又行礼道:“多谢陛下。”
他坐了后,白启明便问道:“穿扬都和你说了吗?”
苍龙忍住哀伤,极力笑道:“陛下对微臣不仅有知遇再造之恩,更有救命之恩。请陛下放心,微臣知道该如何做,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白启明看了他几眼,点头笑道:“苍龙,真是委屈你了。”
苍龙捏着拳头,勉强道:“陛下言重了,与陛下相比,微臣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不值一提。”
白如心非要硬闯,内侍们便只好哄的哄,劝的劝,尽力把她挡在门外。
白如心站在门外大喊道:“我要进去,我要进去,你们别拦着我。”
外面的吵闹声传至白启明耳中,他不悦道:“何人在外面大声喧哗?”
内侍们急忙回道:“启禀陛下,公主求见。”
白启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苍龙,想了会儿便说道:“让她进来。”
白如心气呼呼的朝前走着,远远瞥见了苍龙。她又哭又笑的跑到苍龙跟前,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苍龙也看着白如心笑了笑,却十分客气的行礼道:“微臣拜见公主。”
白如心再也抑制不住,冲过去抱着他哭道:“苍龙,你这个混蛋,为何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为何这么久了都不来寻我?你可知道,我为你日夜牵肠挂肚,整日提心吊胆。苍龙,你就是个混蛋,混蛋。”
苍龙抱着她哭了会儿,转而笑道:“公主平安无事便好,如此,微臣也就放心了。”
白如心急忙止住了哭声,看着苍龙笑道:“苍龙,咱们有儿子啦!”
苍龙有些难过的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白如心疑道:“苍龙,你怎么了?你好像并不开心啊,难道,你不喜欢咱们的儿子吗?”
苍龙急忙说道:“恭喜公主,喜得贵子。”
白如心笑骂道:“笨蛋,他是咱们的孩子,你恭喜我做什么?走,快随我去看看咱们的儿子呀。”
她上前拉着苍龙的手就要往外走,苍龙却一把推开了她,说道:“公主请慢,微臣与公主的孩子并无半点关系,请公主自重。”
白如心愣了愣,忽然大哭起来,难以置信的问道:“苍龙,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刻意疏远我?”
苍龙忍着眼泪,强迫自己并不在意的说道:“公主就当是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从今往后,微臣与公主一刀两断。”
白如心如五雷轰顶般的跌坐在地,仍旧不相信的大声问道:“苍龙,你告诉我,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他?”白如心愤恨交加的指着白启明,扭头问道:“是不是?”
苍龙道:“公主切莫怪罪陛下,这一切全是微臣的主意。”
白如心流着眼泪,一路跪到苍龙跟前,紧紧的抱着他哭喊道:“苍龙,我不要这公主的身份了。我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你带我和儿子走吧,我们一家人浪迹天涯,离开揽夕城这块是非之地。什么尊贵的身份,什么风言风语,这些我都不在乎。”
苍龙的心疼到了极点,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再次狠下心来抛开白如心。
白如心眼睁睁的看着苍龙一点点慢慢放开她的手,想大叫一番,却心痛得只能张大了嘴任凭苍龙渐渐离她而去。
苍龙刚走到门口,白如心便再他身后大喊道:“苍龙,你要是跨出这道门槛,我与你再无瓜葛。”
苍龙停在原地愣了愣,握紧双拳,闭着眼迈过了门槛。
白如心跪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望着门外,眼神格外凄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起身,低着头边走边说道:“南帝陛下,这回您满意了吧!”
白启明望着白如心远去的身影,忽然惆怅不已,直到今日,他又失去了一个骨肉至亲。
苍龙回到了兵营,便径直走到井边打了桶井水从头顶泼下。井水凉意渗人,或许能让他清醒片刻。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苍龙越发觉得面目可憎。他无法原谅自己,心里的悔意几欲喷簿而出,闭着眼留下眼泪,使劲用拳头砸在青石板上。石板上的血痕一条条触目惊心,手虽痛,可与心里的痛相较,便足以让人忽略。
转眼间又过了十几日,白如心照旧回到王宫的居处住着。经过此事,白如心的性子倒收敛了不少,安安静静,十分规矩的呆在自己的寝殿里哪也不去。
白启明也命人将白如心的儿子接到宫里来抚养,并亲自安排乳娘等人一应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