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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曲忠尽逝世后,羽清城的各位族长们各怀心思,纷纷举荐自己族里的人担任掌事一职。

有人提议曲南江应接任其父之职,但曲南江已统领羽清城一半的军队,如此又不合规矩。

鄂风暗中收买了几位族长,廷议时向落梨莺提议,由他担任羽清城的掌事。落梨莺早已察觉到鄂风野心勃勃,便断然否定了此种提议。

鄂风握紧双拳心有不甘,对这个女人已是恨之入骨,但无奈时机未到,他也只得拼命忍着。

族长们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吵得不可开交,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

落梨莺心烦透顶,她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大声喝斥道:“行了,都别吵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族长们心有戚戚的相互望了望,低下头不再说话。

落梨莺叹了叹气,稍稍平缓了心绪便说道:“各位族长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为何如此不通情理?这是前厅,不是闹哄哄的街市,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吗?”

一个族长抬起头来笑了笑,有些羞愧的说道:“城主见谅,我等也是为了羽清城担忧啊!掌事之职悬而未决,只怕是,只怕是不太合适。”

落梨莺笑道:“在我心里,除了曲伯父,谁也不配做羽清城的掌事。”

族长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一个族长想了想,十分不满的说道:“哼,城主不可徇私情啊!偌大的羽清城,难道就无人比得上曲忠尽了吗?”

落梨莺笑了笑,高声道:“何谓私情?哈哈哈,各位族长举荐自己族里的人难道不是私情吗?”

“这,这怎可相提并论?”

落梨莺闭着眼想了想,也懒得跟他们纠缠了,便对着众人说道:“行了,今日就议到这了,掌事之职我自有定论。”

族长们轻轻哼了几声,心怀不满的出了前厅。有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声骂道:“哼!这个女人独断专行,把咱们都当什么了,我看她能横行几时?”

落梨莺坐上马车前往崇礼书院,下了车后,便跟着书童一路往前走着。

已而夕阳在山,鸟叫虫鸣,树荫点点,偶有山风吹过,甚是消乏舒心。崇礼先生坐在一处山崖边的亭子里恭候落梨莺。

落梨莺到了后,崇礼先生便笑着调侃道:“唉,城主可是贵客呀!快请坐吧,我在这备好了上等的好茶请城主一品。”

落梨莺十分高兴的坐下,喝了几口,便夸赞道:“哈哈哈,果然是好茶呀!唉,只有到了先生这儿才能清静片刻”。

崇礼先生转过身来坐在了落梨莺的对面,笑着问道:“城主是被那帮族长们缠得脱不了身了吧?”

落梨莺笑道:“哈哈哈,先生真乃神人也!这帮自私自利之徒,一心只想着如何为本族牟利,又何曾为羽清城担忧过?”

崇礼先生想了想,问道:“城主意下如何?”

落梨莺起身行了一礼,十分恭敬的说道:“先生乃高世之才,胸怀大志。不知可愿辅佐梨莺,担任掌事一职?”

崇礼先生笑了笑,连忙起身行礼道:“唉,在下承蒙城主厚爱,许已高官厚禄。在下无以为报,愿担任掌事一职,为羽清城肝脑涂地。”

落梨莺急忙上前扶起了他,笑道:“先生有此心,梨莺甚感欣慰。”

第二日,落梨莺带着崇礼先生来到了前厅,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众位族长,这位崇礼先生便是羽清城的掌事了。”

族长们惊讶道:“敢问城主,这位先生何德何能?我等从未见过,他又有何资格担任掌事一职?”

落梨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带着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崇礼先生虽出身寒微,但先生乃旷世奇才,羽清城得之甚幸。再奉劝诸位一句,我落梨莺没这么多的功夫在这与各位族长耍嘴皮子。哼,谁若是不服,就只管去自己的领地召集族兵,我落梨莺在此恭候。”

族长们吓得冷汗直冒,即便真有此心,也不敢起兵叛乱。他们想了想,只好说道:“啊,城主恕罪。既然城主有意这位崇礼先生,那我等就不再多说了,告辞了。”

族长们敢怒不敢言,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落府。

崇礼先生在旁笑道:“唉,城主不得了啊!不愧是傲视天下的白衣娘子。”

落梨莺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先生谬赞,唉,此举也是无奈啊!”

几日后,为了防止羽清城各地的官令与族长相互勾结,沆瀣一气,落梨莺忽然下令羽清城各个部族领地的官令相互调换。

此令一出,各地的族长们惊恐不已,整天小心翼翼的以防不测。

曲南江笑道:“哈哈哈,城主是要给那些不听话的族长们一个下马威啊!如此一来,他们也会安分守己一些时日了。”

落梨莺起身走了走,忽然笑道:“这帮老狐狸,趁着曲伯父逝世便借机向我发难,哈哈哈……想的美啊,我落梨莺可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女子。”

清晨,天刚蒙蒙亮,落梨莺便来到书房批阅公文奏报。

几天前,一些官令在奏报里向她说了各个族长私下纵容自己一族的族兵们欺压其它部族的百姓,可老规矩在前,此地的驻军将军无法领兵干涉,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私相争斗,死伤惨重。

落梨莺把这份奏报拿在手里看了许久,迅速回想起多年前和爹爹出巡时看到的那一幕。

当年,她曾向自己的爹爹提议,拿出一城之主的权利和威势阻止这些部族百姓私斗。可爹爹却瞻前顾后,陈规守旧的一定要遵循先祖的规矩,断然否定了落梨莺的提议。

时至今日,羽清城是自己执掌大权了,那些本该带进棺材的“规矩”,如何能阻碍自己?

落梨莺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默念道:“我落梨莺是羽清城城主,城主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现在,该是我利用它实现自己心愿的时候了,哈哈哈……”

低下头想了片刻,落梨莺连忙吩咐道:“来人,去请崇礼先生。”

“是,小人明白。”一个家丁领命离去,不一会儿,崇礼先生匆匆赶来,行礼道:“拜见城主,不知城主叫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哈哈哈,整天让先生负责各个城池密探的事儿,不知先生可会埋怨我落梨莺大材小用啊?”

崇礼先生摆了摆手,笑了几声,毫不在意的说道:“诶,城主客气了。密探之事看似枯燥,却是至关重要。唉,藏在各个城池和西国的密探就是城主的眼睛啊!哈哈哈,城主把如此大任托付于我,我自当尽心竭力,怎会埋怨城主?”

落梨莺点了点头,十分欣慰的说道:“嗯,先生果真妙人。这几年来,先生执掌崇礼书院,为我羽清城留住了无数能人志士,如今又做了掌事负责密探之事,可谓是劳苦功高啊!现在,我还要对先生委以重任,不知先生可愿去做?”

崇礼先生想了会儿,看着她十分好奇的问道:“哦,城主有何打算?”

落梨莺没有接话,默默拿着方才看的奏报递给他。

崇礼先生仔细的看了看,想了片刻,便说道:“城主,依在下看,羽清城这些个陈规陋习,是该变一变了。”

落梨莺微微一笑,赞成道:“变嘛肯定是要变的,不过如何变,还请先生指教?”

崇礼先生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脸严肃的说道:“在下以为,应当禁止各个部族的族长们留有族兵,整个羽清城握有兵权的人,只能是城主。族长们可以有协助此地官令治理本族领地的权利,但只能是协助,万万不能喧宾夺主。哈哈哈,正如城主当年说的那样,城主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这至高无上的权利,绝不容许他人共享。”

落梨莺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好。既如此,那先生就代我往各个部族走一趟,宣示这道指令。”

“是,在下遵命。”

落梨莺想了一下,又拿着一把剑走了过来,递到崇礼先生的手上,十分郑重的说道:“先生放心,只要这把剑在先生手上,若遇到阻挠反对者,先生可随时先斩后奏。”

崇礼先生点了点头,高声道:“城主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几日后,崇礼先生来到溧阳,刚下马深吸了口气,官令便连忙跑了过来,行礼道:“啊,恭迎先生大驾光临,一路颠簸,先生实在是辛苦了。”

崇礼先生点了点头,客气道:“大人不必客气,在下是代城主来的。事不宜迟,先带我见见那位溧阳族长吧!”

“哦,先生请随我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崇礼先生便在官令的府衙见到了溧阳族长。

崇礼先生微微一笑,行礼道:“见过族长。”

溧阳族长瞟了他一眼,满脸不屑。

羽清城幅员辽阔,部族众多,而那些大部族家大业大便独占鳌头,时常欺压那些无权无势的小部族。小部族的族人们敢怒不敢言,即便被别人强行夺走自己的田地牲口,也只能听之任之。

因而,溧阳族长顿生居高临下之感,十分傲慢的说道:“哦,你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崇礼先生啊!哈哈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崇礼先生笑了笑,说道:“诶,在下不敢。在下奉城主之命前来,奉劝族长立即遣散手下的族兵。”

“哦?哈哈哈,各个部族准许保留族兵,乃是先祖定下的规矩。她落梨莺说遣散就遣散,哼,没那么容易。”

崇礼先生想了想,一脸笑意的说道:“族长,原来你这么大的本事啊!这溧阳之地,到底是听城主的指令,还是你族长的命令?”

溧阳族长想了会儿,有些害怕的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来人,把溧阳族长拖出去,立即处决。”话音刚落,两个壮汉立马走了过来,架着溧阳族长走出府衙,拔出剑来迅速斩首。

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看了几眼崇礼先生又低下头去。

崇礼先生看了看众人,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走了。

“你们这些山匪强盗,这些是我等部族的田地,凭什么不许我们耕作?”

“哼,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哈哈哈,从前是你的,可是现在,他是我们部族的。”

“你们,你们还讲不讲规矩了?”

领头的男子轻蔑一笑,无所谓的说道:“规矩是吧?行啊,兄弟们,咱们是该给他们立个规矩了,上……”

男子一声令下,族兵们纷纷出动,与这群男子混战一团。

忽然,崇礼先生朝这边大声喊道:“住手,全都住手。”

众人赶忙住了手,扭过头看向崇礼先生。

领头的男子看了他几眼,问道:“你是何人?”

“哼,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方才,是谁允许你们在此私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领头男子大声笑了笑,指着崇礼先生说道:“哈哈哈,哪来的白痴,上一边呆着去。老小子,你想管闲事,也要先打听清楚,这是谁家的地盘,知道吗?”

“哦?那你倒说说,这是哪家部族的领地?”

“哼,告诉你也无妨。你给我听好了,这是落氏一族的领地。落家,那可是城主啊,明白吗?”

崇礼先生笑了几声,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就太好了,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就是城主派我来的。”

领头男子也有些害怕了,便试着问道:“哼,是又怎么样?城主是我们落氏一族的人,难道还会向着其它部族不成?兄弟们,咱们别理他,动手。”

族兵们正要动手,崇礼先生忽然大声喊道:“将士们,这些族兵为非作歹,已是天怒人怨。现在,我就代城主命令你们,杀了他们,为民除害。”“是。”身后的士兵全体出动,不用多久便将这些族兵斩杀殆尽。

这群男子望着崇礼先生笑了笑,行礼谢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崇礼先生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诸位不必谢我,我是代城主来的。你们放心,城主没有忘了你们,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便能重返家园,堂堂正正的活着了。”

众人相互望着笑了笑,大声道:“哈哈哈,拜谢城主。”

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崇礼先生。他想了一会儿,连忙站起身来跑远了。

彼时,落家的旁系族长落清明正待在自家的后花园打太极,习练武艺。

这个探子想了想,连忙走到他的身旁说道:“回禀族长,那个崇礼先生真是厉害,把侵占田地的族兵都杀了,还有管家也,也已经身首异处。”

落清明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的说道:“哦,他死了就死了吧!这个人行事张扬,仗着是我的管家便在外边胡作非为。就算崇礼先生不杀他,他那些仇家也会要他的性命。”

“那,这个崇礼先生,族长又作何打算?”

“哈哈哈,这样,请他进府一趟,我要亲自给他接风洗尘。”“是,小人明白。”

傍晚时分,崇礼先生刚刚歇了会儿,喝了杯茶便马不停蹄的给落梨莺写了几封奏报。

写完后,连忙吩咐道:“来人,迅速送到城主手上。”“是,先生。”

侍从走后不久,一个小吏便进来说道:“启禀先生,族长落清明特意在府上备了小宴,为先生接风洗尘,不知先生可愿赏光?”

崇礼先生想了片刻,站起身来笑道:“哈哈哈,族长盛情难却,在下自当奉陪。”

不一会儿,崇礼先生便到了落清明府上。

落清明满脸堆笑,看着崇礼先生说道:“啊,先生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来来来,我先敬先生一杯。”

说完,落清明一饮而尽,崇礼先生笑了笑,也喝干了杯中的酒。

二人客气了一会儿,崇礼先生便直入主题的说道:“行啦,族长不必客气。在下来之前想必族长已经听说了,城主指令,各个部族的族长必须遣散手下的族兵,不得违抗。哈哈哈,城主的意思族长可明白?”

落清明点了点头,面色平和的说道:“诶,先生放心,在下也是落氏一族的后代,虽不是城主嫡系,但在下绝不是那种惹是生非,无理取闹之人。”

“哈哈哈,族长要是真的如此想,那就太好了。”

落清明的长子多喝了几杯,忽然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趁着醉意说道:“哼,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羽清城的地盘,你这个外族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还没等崇礼先生接话,落清明突然斥责道:“混账,谁允许你在这胡言乱语了。丢人现眼的东西,快给我滚回去。”

长子皱了皱眉,哼了几声便低下头走远了。

落清明脸上挂着歉意,急忙赔礼道:“啊,先生恕罪,这孩子不知深浅,还请先生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崇礼先生微微一笑,极为客气的说道:“不不不,族长多心了。唉,族长就明说吧,请在下过府一趟到底意欲何为?”

落清明想了想,忽然说道:“啊,请先生见谅,侵占其它部族田地的事儿我并不之情。不过在下管教不严,纵容家奴惹事生非,也是罪过,罪过啊!唉,在下斗胆问先生一句,先生回去后如何对城主陈述?”

崇礼先生大声笑了笑,看着他说道:“哈哈哈,族长放心,在下一定如实陈述。”

落清明瞬间拉长了脸,一脸阴鸷的盯着他。

崇礼先生摇了摇头,迅速站起身来行礼告退,头也不回的走了。

“爹爹,我听说您不仅遣散了族兵,还把侵占其它部族的田地都还了回去。唉,您,您到底怕什么呀!”

落清明瞟了眼自己的长子,冷笑道:“哼,你别以为生在落氏一族就可以无所欲为。落梨莺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手段了得。你给我记住了,不许轻举妄动,要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抓到,那你就等着上法场。这个女人啊,杀伐决断,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唉,十几年前我就看出来了。当年,那个女人刚刚当上羽清城主,就敢下令灭掉那几大部族。这些部族呀,在几百年前可是跟着咱们落氏一族协力抗击西国的,功勋卓著,在羽清城的地位举足轻重,可她不也是照样杀了吗?唉,几百口人呐,无论男女老幼都被处决了,那场面,何止惨烈,真是惨不忍睹啊!可是这个落梨莺,杀了这么多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一个女人,你还敢小看她吗?哼,所以呀,咱们绝不能步那几个部族的后尘。”

长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唉,难道咱们就只能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了吗?”

落清明微微一笑,安慰儿子道:“诶,不必如此灰心丧气。咱们还会有机会的,而机会是要等的。放心吧,爹爹自有筹谋打算。”

这日午后,落梨莺待在书房里批阅奏报,崇礼先生想了想便说道:“城主,在下这次出外巡视,深感羽清城的陈规守旧啊!唉,说句得罪的话,羽清城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是再不改变,那注定要灭亡的。”

落梨莺点了点头,十分赞成的说道:“嗯,先生说得是啊!羽清城历史悠久,那些陈规陋习已经渗透于心,想要改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过,我下令遣散族兵,也是为了让羽清城增加可耕作的壮年劳力,手里有事可做,又要养家糊口,我就不相信谁还有闲工夫陪那些族长惹是生非?”

“哈哈哈,城主此言有理。这些族长们,尤其是大部族的族长们,仗势欺人,把各自领地搞得民怨沸腾,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低下头来想了一会儿,崇礼先生又看着落梨莺问道:“城主,您对落氏一族的旁系族长落清明有何印象?”

落梨莺想了想,轻声说道:“落清明?这个人的名字,好像曾经听爹爹提起过。不过落氏一族人口众多,除了继任城主的嫡系一脉,那些旁系族长还有很多,我也未必全认识呀!几百年前,一个先祖便为了防止旁系子弟闲中生事,与嫡系一脉争夺城主之位,便强制下令他们举家迁徙,分散各地。你说的这个落清明,想必就是落家旁系一族的族长。”

“嗯,此人心机叵测,老谋深算,那次与他打了个照面,我便隐隐察觉到这个族长深沉阴鸷,似乎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落梨莺闻言也思考了一番,随后说道:“先生说得有理,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都是一个部族的人,但祸起萧墙,也不好应对。这样,先生派几个人暗中盯着这个落清明一家,有何情况随时禀报,不许打草惊蛇。”

崇礼先生点了点头,行礼道:“是,城主。”

几日后,落梨莺想了片刻,起身走到窗边说道:“来人。”

一个家丁连忙进来,行礼问道:“城主有何吩咐?”

“快马加鞭,请旁系一族族长落清明来府一趟。”“是,城主。”

几日后,家丁匆匆赶到落清明的府上,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请道:“启禀族长,城主吩咐小人请您过府一趟,请族长快随小人走吧。”

落清明愣了愣神,端着茶杯喝了几口,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落梨莺请他过府一趟,此言何意?

见落清明没有要走的意思,家丁便有些生气的问道:“哼,族长好的架子,难不成要城主亲自来请?”

他的长子冷哼一声,指着家丁斥责道:“大胆,我爹爹也是落家的族人,论起辈分还长了城主一辈,她竟敢派你这么个东西来此欺辱,还讲不讲人伦天理了?”

“哈哈哈,不妨实话告诉族长。来前城主特意交代了,若是族长不听城主的指令,那就只好以大族长的身份请您了。恕在下直言,族长不过是落氏一族的旁系族长,如今嫡系的大族长请您,那是客气了,您身为旁系族长有什么资格违抗大族长的命令?”

“你,狗仗人势的东西……”

落清明连忙拉着儿子,赔礼道:“行啦行啦,我这就去换身衣服,随你前去。”

“嗯,族长自便,小人在府外等着。”说完便行了一礼,转过身急匆匆的走了。

长子跟着落清明回了卧房,想了想,仍旧十分生气的说道:“爹爹,这,这真是太气人了。她落梨莺欺辱咱们也就罢了,如今,连一个奴仆都敢这么放肆,再这样下去,咱们哪还有出头之日?唉,只能永远当他们嫡系一族的陪衬。”

他又瞟了眼爹爹,见爹爹没有任何反应,便面带嘲讽的笑了笑,说道:“哼,那个女人要您遣散族兵您就遣散族兵,要您把侵占其它部族的田地还回去您就还回去,要您过府一趟您就上赶着去,爹爹,您怎么这么听这个女人的话?哼,我看您啊真是老了。”

落清明大袖子一甩,看着儿子斥责道:“愚蠢,愚蠢至极。羽清城尊卑分明,那个女人又是落氏一族的大族长,我要是不去,那就是怀有异心,对大族长不敬。眼下咱们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之中,那个女人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咱们呢。哈哈哈,推辞不去?你不去试试?不去就等于主动把脑袋伸到人家的屠刀之下,斩首示众。哼,落梨莺,你想抓住我的把柄,没那么容易。”

傍晚时分,落清明匆匆赶来,站在落梨莺的书房行了一礼,十分恭谨的问道:“啊,大族长请在下过府一趟,有何吩咐?”

落梨莺微微一笑,客气道:“论辈分,我还得尊称您一声世叔。您不必紧张,今日不是政事,只是咱们落氏一族的家事罢了。”

落清明转着眼珠想了想,仍旧笑着说道:“诶,大族长客气,尊卑有序,在下不敢冒犯。”

落梨莺看着他笑了会儿,心里猜测着这个落清明果然如崇礼先生所说的那般,深沉阴鸷,老谋深算。既如此,何不借机试探一番?

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她便问道:“族长,我听说你把那些族兵遣散后,不但赏给许多金银,还把自家几百亩上好的田地让他们耕作。其他的族长嘛,不过送几块薄田便打发了事,哈哈哈,族长当真是爱兵如子啊。”

落清明摇了摇头,假装感慨的说道:“唉,他们跟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只是点小小心意罢了。敢问大族长,这有何不妥?”

“哈哈哈,族长多心了,并无不妥。只是族长可否知道,大家都这样做了,而你却那样做了,鹤立鸡群,独树一帜,时间长了难免不会惹出是非,不知族长以为如何?”

落清明微微一笑,面不改色的说道:“哦,在下愚笨,不知道。”

落梨莺点了点头,察觉到落清明已经有了几丝疑虑便说道:“族长,如果有人说你此举并非怜悯部下,而是为了收买人心,意图不轨,你会如何?”

落清明急出冷汗,捏着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望着落梨莺依旧毫不在意的说道:“大族长明鉴,咱们都是落氏一族的族人同气连枝,在下怎么会勾结外人与大族长作对?至于那些闲言碎语,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挑唆,在下清者自清,无需辩白。”

“嗯,话虽如此,可无风不起浪,这些闲言碎语也不可能空穴来风嘛。”

落清明低下头想了片刻,忽然跪在地上说道:“为了证明在下的清白,也为了让大族长放心,在下愿意把几岁大的幼子送进府当人质。”

落梨莺震惊了一会儿,想了想便点头答应道:“哈哈哈,行吧!”

落清明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行礼道:“多谢大族长。若是大族长没有其它吩咐,在下是否,是否可以回去?”

落梨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呀,族长一路安康。”

落清明又行了一礼,转身而去,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忙离开落府。

听说了落清明来过府中,崇礼先生想了会儿便来到落梨莺的书房问道:“城主,您不是说不能打草惊蛇的吗?可今日,为何突然请那个落清明过府一趟?”

落梨莺深吸了口气,想了片刻便说道:“你说得不错,可是我后来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对付这个落清明,不能再如此被动的傻等一个机会了。落清明是老谋深算,藏得很深,可这样的人往往疑心很重,总是会在心里忧虑自己的计策是不是还有什么疏漏?别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长此以往,他一定会路出马脚。世人皆知啊,这个落清明是我落家的族人,羽清城里的,甚至天下众人都在观望我会如何处置此事?嗯,就从这一支旁系族人开始吧!”

崇礼先生离开书房不久,一个家丁便进来行礼道:“启禀城主,那个孩子到了,你看如何安置?”

落梨莺想了会儿,抬起头来说道:“哦,先让他进来。”“是,城主。”

不一会儿,家丁便领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走了进来。小男孩并不害怕,睁大了双眼四处张望着。

落梨莺瞟了他几眼,走过来问道:“你就是落清明的儿子?”

小男孩转过身子,一张肥嘟嘟的圆脸看着落梨莺一脸天真的笑道:“嗯,阿娘,就是我。”

落梨莺吓了一跳,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哼,你方才叫我什么?”

“阿娘呀,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你,可我就觉得你是我的阿娘。”

“哦,难道你来之前,你爹爹没跟你说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吗?”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说道:“阿娘,我也不知道。爹爹只是说要我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好吃的,好玩的。”

看着这个单纯可爱的孩子,落梨莺竟觉得十分开心。她笑了笑,朝外边吩咐道:“来人啊,把一间屋子收拾出来,让他好好住着。”

她又蹲下身子捏了捏小男孩的脸庞,笑着哄道:“好孩子,跟他们去吧!”“好,阿娘,我知道了。”

夜深了,落梨莺站起来走了几步,不知不觉便想到了那个孩子。她低下头想了想,抬脚往外边走去。

小男孩抓着一块点心放进嘴里,一边吞咽一边说道:“嗯,好吃好吃……”

几个家丁看着他摇了摇头,感慨道:“唉,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命好的质子啊!”

“是啊,这孩子真是人小心大,成天就知道吃吃喝喝。”

“诶,能吃是福,做质子的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吃饱了喝足了也好做个饱死鬼呀!”

几人正说话间,落梨莺忽然走了过来,看着几人吩咐道:“行啦,你们几个都下去吧!”“是,小人告退。”

她端着食盒走了进去,啪的放在桌上,看着这个小男孩说道:“这些吃的,够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道:“嗯,够了够了,多谢阿娘。”

看着小男孩狼吞虎咽的模样,落梨莺忍不住的笑了笑,说道:“你怎么这么能吃啊,远远看去,就像个小面团子。诶,你可有名字?”

小男孩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他们说我一出生就克死了娘亲,是个不祥之人,爹爹也从不理我,我只是在那天才见到了爹爹。”

落梨莺点了点头,心里不免有些同情这个孩子。他从小就被抛弃,孤苦无依,罢了,能好好活着,就让他好好活着吧。

她笑了笑,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嗯,阿娘请说。”

“哈哈哈,看你这副模样,我就叫你小团子。”“嗯,小团子多谢阿娘。”

今日风和日丽,落梨莺便带着小团子在落府的后园逛了一会儿。

小团子是个自来熟,不肯安安静静的待着,一会儿到池塘边玩水,一会儿爬到树上去摘果子。笑着蹦着,一边跑一边朝落梨莺笑道:“阿娘,阿娘,快来呀,……”

落梨莺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看着他喊道:“慢点,慢点……”追着他跑了许久,实在有些累了,便坐在一块石板上等着他。

小团子从树上摘了一个桃子,小跑着回到落梨莺的身边,将桃子擦了擦送道落梨莺的嘴边,小声说道:“阿娘,您尝尝,这桃子好吃吗?”

落梨莺咬了一口,点头道:“嗯,好吃。”两个人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没多久便吃光了一个桃子。

小团子拉着落梨莺的手走在石子小道上,看着落梨莺笑了笑,忽然问道:“阿娘,你为何总是这么忧愁,笑一笑不好吗?小团子觉得,阿娘笑起来一定好看。”

落梨莺噗呲一笑,轻叹一声,无奈道:“唉,阿娘也想笑啊,可偏偏有人想要我哭,我也没法子。”

时隔多年,白守忠在西国又有了自己的一番势力。上官城主仔细想了许久,决定派人与白守忠谈谈,若能跟白守忠合谋,那么进攻西国的计划岂不是要顺利许多吗?他不由得笑了笑,向一个随从吩咐道:“来人,派一个使者前去说服白守忠与咱们结盟,听明白了吗?”

随从连忙行礼道:“是,小人明白。”

几日后,寒谨城来的人赶到白守忠的营寨,朝他行了一礼,客气道:“在下寒谨城使者,拜见头领。”

白守忠笑了笑,回道:“行啦,不必多礼,上官城主派你来此有何贵干?”

使者笑道:“诶,头领不必紧张,是好事呀!只要头领答应与我寒谨城结盟,一同对付西国,将来若是攻下西国的领地,头领随便挑。另外,城主还会单独奉上金银钱财和美女。哈哈哈,只要头领点头答应,这些东西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白守忠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你们城主的心意我心领了。回去告诉他,恕我不能答应。”

“哦,这是为何?”

“哼,在下虽为山匪,可还是个堂堂正正的西国人,绝不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手足同袍。”

使者想了想,最后问道:“唉,头领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哈哈哈,我意已决,送客。”

“哼,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走。”寒谨城的使者拂袖而去,不一会儿便走远了。

白守忠的亲信想了想,走过来问道:“头领,我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您为何不答应上官城主呢?”

白守忠笑了会儿,有些无奈的说道:“唉,当初拉起这支队伍的时候,就已经向将士和百姓们承诺,誓死捍卫西国的领地,保境安民。若是和上官城主合谋对付西国,那我成什么了。数典忘祖的小人,还是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百姓们会如何看我,我不能在众人面前自己打自己的脸呀!”

亲信也跟着叹道:“唉,这的确是无奈之举。不过头领,此事上官城主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派兵攻打咱们,咱们得早作准备才是。”

“嗯,你说得不错,常言道有备无患呐。行啦,你下去安排吧。”“是,头领。”

第二日清晨,上官城主果然派出军队赶到了此处与白守忠交战。由于早作准备,寒谨城的军队始终未能攻下山寨。上官城主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下令撤兵回城。

夜深了,白守忠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想到白启明,忽然有些钦佩起来。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为白启明在戍守边境啊!若是哪日见到了他,自己是否要向他讨个将军的职位当当?白守忠不由得笑了笑,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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