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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天气放晴,南君华在自家府里的后园里闲庭漫步。再过几日便是妻子落梨莺的生辰,他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做,才能让妻子开怀一笑。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了芥蒂,但南君华依旧细心的察觉到妻子眉宇间的忧愁。

背地里的落梨莺总有些闷闷不乐,一双眼睛似乎藏着说不尽的深意。

忽然,他拍手一笑,跟在一旁的随从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发笑?”

南君华想了想,赶忙吩咐道:“速去准备马车,我要去一个地方。”

“是,大人,小人现在就去准备。”

“嗯,快去吧!”随从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大人要去几日?万一夫人问起来,小人该如何回复?”

南君华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哦,或许得去个三四日才能返回,万一夫人问起,你们就说我有些私事出去了。”

随从笑了笑,行礼道:“是,小人明白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随从便准备好了马车送南君华出府。

晚膳时,落梨莺不见了南君华,便找来一个家丁问道:“大人去了何处?”

家丁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回禀夫人,大人说明去了何处。只说了出去几日办件私事而已,夫人不必挂怀。”

落梨莺点了点头,有些不安的坐在凳子上吃饭。

南君华一路赶到了山谷,下了马车便急匆匆的走到那两个放哨的士兵面前,行礼道:“劳烦你进去禀报一声,我有事要见曲南江将军。”

一个士兵想了想,上前问道:“你是何人?家住何处?”

南君华笑道:“在下南君华,是南蜀的郡侯,与曲南江将军是老熟人了。”

士兵看了看他几眼,留下一个同伴看守,便急忙跑进曲南江的营账禀报道:“启禀将军,山谷外有个人自称是南蜀郡侯南君华,要拜见将军。”

曲南江想了想,抬头说道:“哦,带他进来。”

“是,将军。”

这个士兵又迅速跑了回来,领着南君华走到了曲南江的营账。

曲南江看着他笑了笑,起身行礼道:“郡侯大人一路辛苦了,快请坐吧。”

南君华回了一礼,笑道:“将军近来可好?”

曲南江笑道:“有劳大人牵挂,我在这儿没什么不好。对了,郡侯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南君华想了一会儿,便看着曲南江有些恳求的说道:“不瞒将军,我这次前来是想带敬儿走的。夫人一个人待着有些闷闷不乐,接敬儿回去,这一来嘛可以让她们二人团聚,二来也方便我找个先生为敬儿传道受业。哈哈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曲南江嘴角微微一笑,心里却十分犹豫,这件事落梨莺还一无所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又该如何交代?

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回复南君华,落一敬却恰好在营账外听到了消息,他一脸兴奋的跑进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敬儿能天天见到姨娘了吗?”

南君华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是啊,从今以后,敬儿天天都能和姨娘待在一处了。”

落一敬高兴得手舞足蹈,看着南君华问道:“请问,大人是谁?”

南君华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十分郑重的说道:“我是你姨娘的夫君,你该叫我姨父。”

落一敬上前拉着他的手笑了笑,高兴道:“姨父,咱们快走吧!”

南君华点了点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曲南江。

曲南江也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落一敬看在眼里,想了想便上前劝道:“南江叔叔放心,敬儿随姨父一同回去。等到了府上再来信给南江叔叔报个平安,南江叔叔,您看如何?”

曲南江低头想了一会儿,只好说道:“好吧,你二人一路上小心些。”

南君华拉着落一敬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将军,告辞了。”

二人朝前快步走着,不一会儿就出了山谷,坐上马车火速赶回南府。

正午时分,正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时候,落梨莺打着哈欠准备回屋歇息了。

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身后大声喊道:“姨娘,姨娘……”

落梨莺赶忙转过身看了看,落一敬正小跑着朝她而来,一把扑到她的怀里,咯咯的笑着。

落梨莺又惊又喜的抱着他,问道:“敬儿,你怎么来了?”

落一敬笑了笑,看着姨娘一脸天真的说道:“姨娘,是姨父亲自去把敬儿接回来的。”

落梨莺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君华,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

南君华低头笑了笑,看着落梨莺说道:“给你个惊喜,你看如何?”

落梨莺扑哧一笑,起身行礼道:“谢谢。”

“诶,咱们说这个就客气了。我只盼着夫人笑口常开,别再忧伤满怀。”

落梨莺努力笑了笑,戴着面纱的脸颊看不出是喜是忧。

转眼间,又到了西国一年一度的比武盛会。从天下各地赶来的壮年男子聚在一处切磋较量,谁也不服谁。

看着这群年轻人风华鼎盛,武艺高强,兵营里的老将军们心里喜滋滋的,现在的西国蒸蒸日上,人才济济,将来一统天下必定势不可挡。

卓千秋站在擂台上威风凛凛,一双眼睛冰冷犀利,看得人心颤胆寒。

看起来瘦小的他却力大无穷,以一敌十,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黄昏时分,终于分出了胜负,卓千秋当之无愧的拔得头筹。

穿扬十分高兴的笑了笑,走过去问道:“哈哈哈,这位小兄弟身手了得,敢问尊姓大名?”

卓千秋行了一礼,笑道:“回禀将军,小人名唤卓千秋,南蜀人氏。”

穿扬又看了他几眼,点头夸赞道:“嗯,南蜀真是人杰地灵啊!千秋,好好努力,你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哈哈哈,多谢将军夸赞。在下想入宫拜见陛下,不知将军能否应允?”

穿扬笑道:“哎呀,你不提我险些忘了。陛下求贤若渴,你又年轻有为,是该让陛下见见你,对你多加提携才是。来,咱们一块走吧!”

穿扬和卓千秋一齐骑着马赶赴王宫,迈着大步朝通明殿而去。

走了大半路,一个传令兵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上前来,在穿扬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穿扬听后,不由得眉间微蹙,他笑了笑,嘱咐道:“千秋,通明殿就在前边不远处,你只需走一会儿便到了。兵营里突然来了紧急军务,我得火速赶回去处置,就不陪你进去了啊!”

卓千秋点了点头,客气道:“嗯,将军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穿扬拍着他的肩笑了笑,转过身迅速离去。

走了一会儿,卓千秋便来到了通明殿门口,朝门口的一个内侍笑了笑,行礼道:“劳烦你进去禀报一声,在下是今年比武大会的最后胜者,特意前来拜见陛下。”

内侍无精打采的看了他几眼,懒懒的说道:“你先在这儿等会儿吧,我这就进去禀报。”

“哈哈哈,有劳了,有劳了。”

内侍转过身小步往前走着,上前禀报道:“启禀陛下,今年比武大会的最后胜者在殿外求见,您看要不要见见他?”

白启明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哦,让他进来。”“是,小人知道了。”

不一会儿,卓千秋一脸笑意的走进殿内,规规矩矩的行礼道:“拜见陛下。”

白启明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笑,仔细的看了看他,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卓千秋笑了笑,看着白启明问道:“陛下不记得我了吗?”

白启明疑道:“你是……”

“唉,陛下难道忘了吗?当年在南蜀,您曾和一个叫做小白的女子一路照拂在下。当年的小白姐姐,还曾冒着性命之忧救过我一命。”

听到小白这两个字,白启明心里顿时紧张不已。他想了想,赶忙起身问道:“你是千秋?”

卓千秋笑道:“对,在下正是。”

白启明连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又惊又喜的说道:“当年我把你放在兵营里历练,后来你便说兵营里太过拘束,不如外边逍遥自在。你呀,真是人小鬼大,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逃了。说吧,这些年都去了何处?”

卓千秋摇了摇头,有些羞愧的说道:“不瞒陛下,我从兵营里逃出来后,去了许多地方,拜过无数世外高人为师,苦练技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重回西国,随陛下征伐天下。”

白启明点了点头十分高兴,看着他鼓励道:“好啊,从此以后你便是我西国的一员猛将啊!”

卓千秋低着头想了想,忽然问道:“陛下,不知小白姐姐近来如何了?”

白启明愣了愣,额头直冒虚汗,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唉,说来话长了。”

卓千秋隐隐发觉不对,便赶忙上前问道:“到底出了何事?小白姐姐她怎么了?”

白启明捏着手指转过身走了走,满目哀伤的说道:“她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

卓千秋愣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她,她是如何死的?”

白启明叹了叹气,说道:“千秋啊,你那小白姐姐,她原是羽清城的女城主落梨莺。不久之前,她的弟弟起兵叛乱,将她赶下了城主之位,还把她日夜拘禁在阴冷黑暗的牢狱里,折磨至死。唉,她的尸骨现在还葬在千寒山上,不得入土为安。”

卓千秋瞬间泪流满面,既气愤又无奈的低着头跪在地上。

他俯下身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闭着眼说道:“小白姐姐,你对千秋的救命之恩只好来生再报答你了。千秋知道姐姐在天上看着我呢,嘻嘻,千秋如今长大了,是个真正的大人了。”

白启明站在一旁笑了笑,说道:“千秋,快起来吧,你的小白姐姐在天上看见了,她会保佑你的。”

卓千秋点了点头,连忙擦掉了眼泪,起身说道:“陛下保重,千秋先回兵营了。”

白启明笑道:“好,你回去吧,好好准备着,眼下战事频频,总有你带兵出征的时候。”

“嗯,微臣明白。”他行了一礼,转过身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卓千秋越来越远的身影,白启明竟不知不觉的想起了他与落梨莺,在南蜀的那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光阴似箭,当年的小白早已不见踪迹。多少次望着明月感慨深思,黯然追忆?

他也曾劝过自己不必纠缠过去,不必留恋那份镜中花水中月的情意。落梨莺已经逝世多年,恐怕现在已经化为尘埃。但白启明心里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落梨莺还没有死,她还活着。

每每想到此处,白启明却又在暗中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一来一去之间,有时他自己也糊涂了,如坠云里雾里想看也看不清楚。

到府上住了几日,落一敬却渐渐苦恼不已。

落梨莺望子成龙,对他十分严厉。

白日里有一个老先生传道受业,讲习各种经书典藉,晚上还得举哑铃扎马步,跟着师傅习练剑法。

晚上的剑术是个动手动脚舞刀弄剑的活儿,于落一敬而言还有些意思。可白天就难熬了,这位先生满口的之乎者也,教的功课也是枯燥无味让人昏昏欲睡。落一敬拿着书本装模作样的念着词句,脑袋却早已低在了桌子上。

先生摇了摇头十分生气,看着他大声喝斥,吓得他立马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继续诵读书本上的词句。

落一敬烦透了这个先生,便想着法的捉弄他一番。

这日午后,先生从自己屋里回到书房。刚一跨进门槛,便被一桶水浇了个透心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落一敬坐在凳子上捧腹大笑,几乎笑得抽过去了。

先生气愤至极,十分恼怒的喊道:“你,真是胡闹,哼……”

他十分生气的拂袖而去,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跑来向落梨莺告状。

落梨莺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见先生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便赶忙起身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先生看了看落梨莺,愤愤不平的说道:“夫人恕罪,小人学识浅薄,实在是教不了公子了,请夫人另请高明吧!”

落梨莺想了想,笑道:“先生不必如此,我知道敬儿顽劣不堪,惹得先生动怒了。不知这次又是何故,让先生如此灰心丧气?”

先生叹了叹气,无奈道:“回禀夫人,公子近日以来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念着书本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我见他这样,便训斥了一顿,谁知他竟然怀恨在心,刚才又弄了桶水泼我一身,夫人啊,这,这成何体统呀?”

落梨莺也有些生气了,她想了想,便急急忙忙的赶往落一敬的书房,顺便拿了把戒尺藏在身后。

落一敬远远瞧见了姨娘一脸怒气的模样,便赶忙拿着书本随意翻看起来,心里十分惶恐。

落梨莺走到他的身旁冷冷的笑了片刻,问道:“敬儿,如此用功呀?”

落一敬十分心虚的笑了笑,低着头说道:“是,是啊,一寸光阴一寸金嘛,敬儿想抓紧时间多看一会儿。”

落梨莺盯着他笑了笑,又问道:“刚才是你捉弄先生的吗?”

落一敬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他几眼,又迅速埋头不再说话。

落梨莺深吸了口气,十分严厉的喊道:“把手伸出来,伸出来。”

落一敬不敢不从,只得颤巍巍的将手伸了过去。

落梨莺看了他几眼,迅速拿出藏在身后的戒尺狠狠的抽打落一敬的手心。

这几下极为用力,落一敬忍不住的惨叫几声,看着落梨莺埋怨道:“姨娘轻点呀,敬儿的手是肉做的,不是铁做的。”

落梨莺怒道:“哼,你还知道疼啊!我看你这混账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话音刚落,落梨莺又狠狠揍了落一敬几下。

南君华听见了风声,便赶忙跑过来劝道:“夫人,你消消气,敬儿还小嘛!偶有玩闹,你又何必动粗呢?”

落一敬看见了姨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赶忙躲在姨父身后,还不忘附和道:“就是呀,姨娘整天逼着我学这学那,真烦人。倘若哪天把我惹急了,我,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落梨莺笑了笑,既生气又无奈的说道:“你还来劲了是吧,好,我今日不让你长长记性,我就不是你姨娘。”

南君华见势头不对,连忙伸出手拦住了落梨莺,厚着脸皮连哄带劝的说了好一会儿。

夺过她手里的戒尺甩在一旁,笑道:“夫人,有何话好好说嘛,干嘛非得动手啊!再说了,气大伤身,不生气啦,不生气啦……”

落梨莺看着南君华这副憨笑的模样,心也软了,她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呀,老是这么惯着他。”

南君华笑了会儿,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诶,夫人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和敬儿是我南君华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别说是惯着宠着了,就是丢了这条性命我也不怕。”

落梨莺十分感动的点了点头,望着南君华转瞬间泪流满面。

北羌部族兴兵来犯,暗中集结了几万大军对西国虎视眈眈。

白启明来到兵营,对着众位将军说道:“北羌部族屡屡兴兵来犯,看来,不教训一下是不行了。”

卓千秋年轻气盛,便率先站起来说道:“陛下说得是啊,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便不会知道我西国的厉害。微臣不才,愿打头阵为我军扬威。”

白启明看着他笑了笑,点头道:“很好,我也正有此意,你先回去准备着吧!明日,五万大军随你出发。”

卓千秋十分高兴,连忙行礼道:“是,微臣遵旨。”

卓千秋走后,众人便各自散了。一个老将军想了想,便行礼问道:“陛下,卓千秋这小子初出茅庐,您真的放心将如此大任交付于他吗?”

白启明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听闻北羌部族的骑兵骁勇善战,号称以一当十。如此,正合这位卓千秋将军的胃口呀!”

第二日清晨,卓千秋便领着这五万人马赶赴边境与北羌部族交战。

这日,穿扬刚从通明殿里出来,兴冲冲的往前走着。

紫陌站在一旁笑了笑,手里捏着荷包朝穿扬喊道:“穿扬将军。”

穿扬赶忙停住脚步,转过身向后望了望,笑着问道:“姑娘有事吗?”

紫陌低着头笑了片刻,羞羞答答的走上前去,看了穿扬几眼,便红着脸说道:“我给将军做了样东西,将军看看可还喜欢?”话音刚落,紫陌便将荷包递了过去。

穿扬拿着荷包看了看,十分不解的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紫陌笑了笑,说道:“哦,将军别误会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我给将军做了个护身符,望天姥娘娘庇护将军平安康健。”

穿扬看着她点了点头,行礼道:“多谢姑娘好意,穿扬心领了。”

紫陌十分害羞的微微抬头看了她几眼,转过身迅速跑远了。

胡世清站在不远处看好戏似的笑了笑,忽然大喊一声道:“穿扬。”

穿扬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胡世清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干嘛?想吓死我吗?”

胡世清望了望紫陌远去的身影,笑着说道:“人家都走远了,你还站在这儿干看着干嘛?”

穿扬急道:“你想哪去了,我和这位姑娘刚见过一面罢了。”

“哦,原来是一见钟情。穿扬,你行啊,和王后的贴身侍女紫陌姑娘在这儿情意绵绵,唉,真是艳福不浅啊!”

穿扬摇了摇头,笑道:“你又如何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思?”

胡世清叹了叹气,无语道:“穿扬啊穿扬,这天下间就没有比你更笨的男人了。你看她方才看你的眼神,秋波荡漾,就差说出口了。还有,他送你的这个荷包,这可是民间的男女定情之物。唉,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个外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了。”

穿扬十分吃惊的想了想,赶忙将荷包扔在了一旁的草丛里,转过身急匆匆的走了。

暮雨黄昏,细碎的雨珠滴滴答答的从屋檐上低落。

花梨待在自己的屋里一针一线的绣着荷包,一边穿针引线的绣上鸳鸯,一边又在不自觉的想着穿扬,忙活了半天,终于绣好了一个。

花梨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的看了又看,心想着明日一早出门便给他一个惊喜。

十天半个月以来,穿扬有事没事的时常在她的住处附近转悠,想走进去与她说上几句,可这双脚就是不听使唤,让他气恼不已。

花梨手里捏着荷包,走到他的面前行了一礼,笑道:“将军来这找我,所谓何事?”

穿扬瞬间涨红了脸,笑了笑说道:“哦,我是恰巧从此路过,路过而已。”

这番牵强附会的解释明眼人一看便明白了,穿扬只好低下了头,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走又舍不得走,留又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理由赖在这儿不走。

二人尴尬了一会儿,花梨便拿出早已绣好的鸳鸯荷包递给穿扬,嘴角笑意盈盈。

穿扬笑了笑,急忙伸出手抓住了荷包,也紧紧抓住了花梨的手。他鼓起勇气用力往前一拽,便把花梨拽进了他的怀里。

花梨紧紧靠着穿扬,闭着眼又惊又喜的笑着。

穿扬笑了笑,轻声道:“花梨,这辈子咱们好好的行吗?”

花梨笑着点了点头,也说道:“嗯,咱们一定会好好的。”

明月当空,鸿雁在碧空万里的天际成群结队,向着来时的地方飞去。落梨莺时常坐在青石板上望月遥思,无时无刻不想着回羽清城。

南君华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说道:“夫人,今日是南蜀的大日子。依照这儿的风俗,每家每户的百姓都会亲手做一个天灯祈福,不如咱们也做一个如何?”

落梨莺起身笑了笑,点头答应道:“好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

南君华大声笑了笑,拉着妻子的手走进屋里,十分耐心的教落梨莺如何做灯架,糊纸。

二人有说有笑的忙活了半天,终于完工,便一齐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里。

落梨莺四处瞧了瞧,问道:“敬儿呢,这臭小子去了何处?”

南君华笑道:“你放心,我让几个家丁带着他出府看热闹去了。男孩儿嘛心性玩闹,今日他可有得玩了。”

落梨莺微微一笑,与南君华一道点上了天灯,看着它慢慢消失在深深庭院,与天上无数的天灯一起点亮夜空。

南君华看着妻子笑了会儿,低下头问道:“夫人许的什么愿?”

落梨莺转过身坐在石板上,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么,我不告诉你。”

南君华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也坐在一旁说道:“夫人不说我也知道,唉,夫人是想回羽清城了吧!”

落梨莺有些抱歉的看了看他,低着头不再说话。

南君华面带苦涩的笑了片刻,望着前方说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迟早会离开的。没事,没事的,你我之间若做不成夫妻,还是故交好友嘛。”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我知道,夫人这次回去必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唉,何苦生在这战乱之世呀!”

落梨莺望着天上那些数不清的天灯笑了笑,心里暗暗想道:“是啊,若有来生我必定要投生在一个太平盛世,做一个普通女子。”

北羌部族的领地是个远离中原内陆的沙漠,狂风突起,飞沙走石,有时甚至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卓千秋是个暴烈性子,初次领兵作战,急于建功立业的他不顾其他人的劝阻,独自率领兵马与敌军交战。

由于轻敌冒进,卓千秋这一万骑兵很快便陷入了绝境。

北羌部族的士兵占尽天时地利,卯足了劲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卓千秋见势头不对,便赶忙领着手下众人往河边跑。

北羌部族的将军骑在马上笑了笑,十分轻蔑的说道:“哼哼,打不赢了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立马拔出了剑,向前喊道:“将士们,随我杀向前去。”

这伙追兵四面涌来,毫不留情的将这伙惊恐不已的西国士兵斩杀殆尽。

卓千秋拼了命的顽抗,一时也没注意有人趁他不备暗中袭击。

那人骑着马飞速闪过,一把将卓千秋踹进河里,又朝卓千秋落水的地方射了几箭。

西国这一万精兵全军覆没,主将卓千秋也掉进河里生死未卜。

北羌部族的士兵们狂声大笑,急急忙忙的收兵回营。

这日清晨,一个年轻女子走到河边浣洗衣服。手刚伸进水里泡了几件衣服,拿着棒槌敲了几下,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漂着一具尸体。女子惊讶得大喊几声,十分害怕的站在原地抖抖嗖嗖。

女子的娘亲听见了动静,赶忙跑到了河边,见女儿平安无事,便板着脸斥责道:“大清早的,你瞎叫什么?”

女子朝远处指了指,十分惊恐的说道:“娘亲,那有个人,不,有具尸体。我,我害怕。”

女子赶忙退回了娘亲身后,仍在害怕着。

女子娘亲倒是见过世面,她想了一会儿便十分镇定的走上前去,把卓千秋拖上了岸。

她见卓千秋穿着一身西国戎装,便不悦道:“哦,原来是个西国的毛头小子。”

女子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忽然惊喜道:“娘亲,他还活着呢。”

女子娘亲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卓千秋,冷笑道:“哼,那又如何,反正我是不会救一个西国的士兵。”

女子急道:“可是,难道就将他丢在这儿不管了吗?”

女子娘亲十分冷漠的转过身去,嘲讽道:“你想管这闲事,那便随你吧!”

娘亲渐渐走远了,女子叹了口气只好蹲下身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卓千秋扶进了屋。给卓千秋擦伤换药,昼夜不停的趴在床头守着他。

女子娘亲摇了摇头,看着女儿这样很是不解。

几日后,卓千秋十分疲惫的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却又感到浑身乏力。

女子也醒了,看着他笑道:“你终于醒了,身子可好些了吗?”

卓千秋点了点头,十分感激的说道:“多谢姑娘救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眼含笑意,缓缓起身说道:“哦,公子不必客气,唤我碧玉好了。”

“碧玉,碧玉……”卓千秋看着女子一直重复念着,笑了笑夸赞道:“人如其名,果然是个好名字啊!”

“多谢公子夸奖。”

转眼间又过了几日,卓千秋已经能够下地走路,还能帮着碧玉干些粗活。

一来二去,一种别样的情愫在他二人心中萌发。

卓千秋拉着碧玉跑到山顶,借着山风高声喊道:“我是卓千秋,我今日爱上了一个姑娘,她叫碧玉,她叫碧玉。天姥娘娘,你听见了吗?”

碧玉羞红了脸,赶忙制止道:“行了,你叫得这么大声,天姥娘娘早就听见了。”

卓千秋一把抱起碧玉,左右转了转。

山谷里一直回荡着卓千秋的声音,句句犹言在耳,伴着两个年轻男女的笑声,似乎永远定格了这样一个美妙的黄昏。

高泽慧与苏将军二人时常在榻上交颈缠绵,纵情享乐。起初二人还有些顾虑,而现如今,他们俩一个掌控盱阳城所有的军队,另一个则统领盱阳城的政务,一唱一和亲密无间,可谓是“天作之合。”

苏志远夹在中间异常尴尬,眼睁睁的看着娘亲与别的男人鱼水之欢,还得忍受苏府下人们的讥讽讪笑。

贴身侍从见他心烦意乱的模样也十分心疼,他试着劝道:“城主,城主千万放宽心啊!”

苏志远闭着眼想了想,捏着拳头怒道:“我真想杀了他们,杀了那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贴身侍从吓了一跳,赶忙劝道:“城主不可冲动啊,眼下咱们势单力薄,不能硬拼呀!”

苏志远叹了口气,说道:“唉,这我知道,我得忍,忍着苏将军这个混蛋骑在我头上为虎作伥。”

侍从看着前方感慨了一会儿,也是愤愤不平的说道:“城主说得是啊,这个苏将军仗着夫人的宠信,越来越不把城主放在眼里了。如此下去,城主手上并无一兵一卒,又无处置政事的权利,他们只怕是会越来越过分。”

苏志远十分无力的笑了笑,说道:“是啊,这盱阳城谁人不知,我只是个空有城主之位的傀儡罢了。军队由苏将军统领,政事有娘亲管着,若不是还得拿我给他们在人前遮羞,恐怕我这条命也早就没了。”

侍从吓了一跳,连忙劝慰道:“城主千万别这么想啊,您与夫人是亲母子,这虎毒还不食子呢。”

“哼,你们是不了解娘亲这个人啊,她若是偏执起来,那便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几日后,苏将军又来到苏府与高泽慧幽会。

一走进高泽慧的卧房,苏将军便像进了温柔乡一般,沉醉享乐,无法自拔。

苏将军从背后牢牢抱紧了高泽慧,双手在她腰间不停游走,又把她转过来十分霸道的亲了她几下。

高泽慧一边嬉笑着,一边轻声软语的与苏将军调情。

苏将军被她勾得心神激荡,赶忙伸出手将她抱起来,大声笑着往榻上而去。

高泽慧笑了笑,连忙说道:“诶,你快放我下来。”

苏将军便放下了她,问道:“怎么了?”

高泽慧笑道:“我跟你说啊,这几日你可不许碰我了。”

“为何?”苏将军既紧张又奇怪的看着高泽慧,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她,不敢放松一刻。

高泽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的一笑,抱着他十分温柔的说道:“我有了。”

“有什么了?”

高泽慧故意打了他几下,佯怒道:“你这个笨蛋,当然是有孩子了。”

苏将军眼前一懵,这个天大的喜讯,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他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赶忙拉着高泽慧坐下,十分激动的又亲又抱,张着嘴狂声大笑。

高泽慧靠在他的怀里,柔声道:“孩子还小呢,你激动个什么呀?”

苏将军赶忙说道:“是了是了,夫人最近是得十分注意。”

一会儿后,苏将军一时兴起,像个孩子似的趴在高泽慧的小腹上,闹着要听听孩子的动静。

高泽慧笑了笑,说道:“他才几个月大,能听出什么啊?”

苏将军微微一笑,不依不饶的说道:“诶,夫人此言差矣。常言道父子连心,我定能听得见。”

高泽慧双手摇了摇他,娇声道:“行啦,你别闹了。”

苏将军依旧伏在小腹上,笑道:“夫人别急,我再听一会儿,就一会儿,啊……”

苏志远叹了叹气,忍着悲伤难过满脸笑意的走进高泽慧的卧房,行礼道:“远儿拜见娘亲。”

高泽慧和苏将军赶忙坐直了身子,问道:“哦,城主有何事?”

苏志远笑道:“过几日便是外祖父的生辰了,远儿已经命人备好了贺礼,打算亲自跑一趟去给外祖父祝寿。唉,不知娘亲可还有什么要嘱咐远儿的?”

高泽慧笑了笑,说道:“嗯,远儿真是孝顺,你只管去吧,盱阳城有我呢!说起来,娘亲也是许久没见过你外祖父了,你此次前去多备些贺礼,代我向你外祖父聊表心意。”

苏志远点头笑了笑,偷偷瞄了苏将军几眼,把恨意埋藏起来,不动声色的说道:“是,远儿明白了。娘亲好生歇着吧,远儿告退。”

苏志远刚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娇声软语。此情此景,让苏志远清晰明白了自己有多么多余。

坐上马车赶往琅嬛城,一路所见,令苏志远唏嘘不已。

高城主府上无人问津,飒飒作响的秋声伴着随风飘舞的梧桐落叶,更称得高府空寂冷清。

苏志远走下马车,向门口的一个家丁行礼道:“在下苏志远,今日特意前来拜见外祖父。”

家丁笑了笑,回礼道:“哦,原来是苏城主大驾光临,快请进来吧!”

苏志远微微一笑,跟着家丁赶往高城主的卧房。

苏志远整了整衣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高城主鬓发凌乱,穿着几件破旧的衣服,目不转睛的盯着妻子的灵位,眼神呆滞,似有看破红尘之相。

苏志远叹了口气,小声问道:“外祖父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吗?”

家丁一脸无奈的叹了叹气,说道:“是啊,城主如此不眠不休的折磨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苏志远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一片破败之象。

他不禁生出几丝怜悯,对娘亲高泽慧也多了几分好奇,当年的娘亲是个怎样的女子?

苏志远回头望了望那个家丁,轻声说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家丁上前行了一礼,关上房门便走了。

苏志远轻轻走到高城主的身旁,看着他十分温和的说道:“外祖父,外祖父,远儿来看你来了。”

高城主缓缓抬起头来,扭头看了看苏志远一脸的茫然,半晌后,才缓缓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谁?”

苏志远笑道:“外祖父,您还记得娘亲高泽慧吗?”

高城主低头想了想,忽然说道:“哦,你是泽慧的儿子呀。”

苏志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外祖父。”

高城主喜极而泣,拉着苏志远的手十分激动的问道:“你娘亲,你娘亲这些年过得可好?”

苏志远面带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外祖父放心,娘亲在盱阳城也没什么不好的。”

高城主点了点头,起身望着窗外,又低着头叹道:“唉,外祖父对不起你娘亲呀!”

苏志远赶忙上前扶着他回椅子上坐着,行礼道:“远儿今日特意备了薄礼前来,祝外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高城主十分高兴,又哭又笑的说道:“好好好,远儿,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的生辰啊!唉,琅嬛城一日不如一日了,外祖父这些天一直念着你娘亲,但愿在归天之前还能再见她一面。”

苏志远也有些伤感了,他赶忙劝道:“外祖父别这么想,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高城主苦笑道:“哼,生在这战乱之世,长命百岁又有何用?”

低着头感慨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有些同情的看着苏志远,宽慰道:“远儿,你娘亲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受委屈了,孩子。”

苏志远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外祖父见笑了,远儿,远儿一时委屈算不得什么。不过远儿还是好奇,琅嬛城是诗书礼仪圣地,娘亲应该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才是。可娘亲如今的做派,哼,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外祖父,您知道吗,娘亲为了结交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经常与他们在榻上寻欢作乐,我知道的已经很多,我不知道的,恐怕是数不胜数了。既然嫁入了我苏氏一族,就是盱阳城的人了。可娘亲如今这样,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爹爹?”

高城主忍着眼泪笑了笑,说道:“唉,我的泽慧心里苦啊!她未出阁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我的泽慧知书达理,美丽善良,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女子了。可如今,物是人非啊……”

悲伤的情绪渐渐漫延开来,各怀心事的祖孙二人坐在凳子上不由得感慨万千。

白承礼做好了一幅画,题了首诗,笑着朝白启星喊道:“王叔,你快过来看看,我这幅画做得可好?”

白启星走过去仔细瞧了瞧,点头笑道:“嗯,真是不错,比从前大有长进。”

白承礼十分高兴的笑了笑,行礼谢道:“多谢王叔夸赞。唉,还是王叔这里好啊,我都不想走了。”

白启星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你这傻孩子呀,真会玩笑。你难不成要跟着王叔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不建功立业了?”

白承礼低着头叹息一声,有些难过的说道:“我不比我那四个哥哥文韬武略,他们呀,文能治国安邦,武能带兵打仗。唉,我恐怕是父王这几个儿子里,最不像他的一个了。”

白启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宽慰道:“礼儿不必难过了,世间万物各有各的好处,谁也不必羡慕谁。”

白承礼笑了笑,点头道:“王叔说得对,世间并无两全其美之事,个人有个人的追求罢了。”

白启星很是欣慰,看着他笑道:“嗯,你能如此想便好了。行了,你父王命咱们叔侄俩编纂书籍,这件事你做得如何了?”

白承礼想了想,赶忙说道:“哦,王叔放心,该修补的,该重新编定的,都已派人专门去做了。只是,还有些绝世孤本尚缺,我正想问问王叔该如何处置呢。”

白启星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个么,既是绝世孤本,那便只有去琅嬛城想想办法了。”

白承礼笑道:“既如此,那我便亲自跑一趟。琅嬛城素来诗礼繁花,我还从未见识过呢。”

“哈哈哈,行吧,那你一路小心些,早去早回。”

白承礼向白启星行了一礼,寒暄几句便走了。

他快步走到赵良君的寝殿,给娘亲请安行礼道:“礼儿拜见娘亲。”

赵良君笑了笑,赶忙说道:“快起来吧,嗯,我的礼儿长大了,也长高了。”

白承礼看着娘亲笑了笑,说道:“娘亲又笑话我了,这几日时常入宫,向父王禀报编纂书籍的事儿,还得到了父王的夸赞。父王说我做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还让几个哥哥向我好好学着。”

赵良君听了,心里也很是高兴,嘴角难掩笑意,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嗯,礼儿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娘亲会在宫里帮你谋划,一定帮你得到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白承礼微微一笑,上前行礼道:“娘亲的一片苦心,礼儿全都明白。时辰不早了,礼儿先告辞了。”

赵良君点了点头,笑道:“嗯,你还有要事在身,赶紧回去吧!”

转过身后,白承礼却是一脸无奈的唉声叹气。

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娘亲心里滋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可是,他又不想让娘亲整日里为他愁眉苦脸的,便想着法的哄骗赵良君,让她以为白启明有多么重视这个儿子。

赶了好几天的车马,终于到了琅嬛城。

白承礼缓缓走下马车,上前行礼道:“请问这位小兄弟,高城主可在府上?”

看门的家丁瞟了他几眼,问道:“你是何人?”

白承礼笑道:“哦,在下是西国的五王子白承礼,特意前来拜见高城主。”

家丁又仔细看了他几眼,连忙跑进府里朝老管家禀报道:“管家,门外来了个人,说是西国的五王子白承礼,要见城主,您看这……”

老管家低头想了想,赶忙走到府外,看着白承礼笑了笑行礼道:“阁下是从西国来的吗?”

白承礼笑道:“正是,在下慕名前来拜见高城主,还望老管家行个方便。”

老管家微微一笑,再次行礼道:“诶,五王子殿下太客气了,快,里边请。”

白承礼一路跟着老管家来到了高城主的卧房外,静静站在一旁候着。

老管家快步走进屋里,在高城主的耳边轻声说道:“城主,西国的五王子来了,就在屋外,等着要见城主呢。”

高城主愣了会儿,赶忙起身走到屋外,看着白承礼行礼道:“五王子殿下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敬请见谅。”

白承礼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啊,高城主太客气了,在下冒昧前来打扰,也请高城主海涵呐。”

高城主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白承礼,由衷的夸赞道:“哈哈哈,五王子殿下文质彬彬,气宇非凡,老朽今日荣幸一见,实属三生有幸。”

“哦,高城主过奖了。天下谁人不知高城主博学鸿儒,通晓古今,在下白承礼钦佩已久。”

“哈哈哈,殿下过谦了。殿下今日前来,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白承礼笑了笑,说道:“嗯,高城主真是聪明。没错,在下这次前来正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高城主答应。”

高城主笑了会儿,十分客气的说道:“殿下尽管说来,只要是在下能办到的事,一定全力以赴。”

“好,高城主快人快语,那我便直说了。父王命在下与王叔一干人等编纂修订经书典藉,正好缺了几套绝世孤本,思来想去,天下间只有琅嬛城的藏书最为丰富。这不,只好厚着脸皮来向高城主讨要了。”

高城主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令尊南帝陛下有如此胸怀,可敬可佩。唉,老朽自当助他一臂之力。”

白承礼十分高兴的笑了笑,连忙谢道:“既如此,那便多谢高城主了。”

高城主点头笑了笑,转过身朝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管家,去把那几套绝世孤本拿来。”

老管家想了想,将高城主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城主,那几套绝世孤本,可是咱们琅嬛城的传家宝啊,您,您真的要送去西国吗?”

白承礼听见了动静,便劝道:“哦,若是不方便,那高城主也不必勉强。”

高城主连忙笑道:“啊,殿下不要误会了,老朽绝无此意。”

他回过头瞪了老管家几眼,严肃道:“还不快去?”

老管家低头叹了叹气,只好跑上前去将那几套绝世孤本拿了出来。

高城主见他拿来了以后,便赶忙吩咐道:“快,拿给五王子殿下。”

老管家十分无奈的走了过去,不情不愿的交给了白承礼。

白承礼小心翼翼的将这几套绝世孤本交给一旁的侍从,行礼谢道:“高城主功德无量,在下铭感于心,告辞了。”

高城主笑道:“殿下何必急着走呢?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也不迟嘛。”

白承礼笑了笑,客气道:“不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还请高城主见谅。”

高城主略带遗憾的笑了笑,亲自送到府外,看着白承礼坐着马车一路走远了。

老管家叹了口气,十分不解的问道:“城主,您为何要帮着西国?”

高城主笑了笑,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我不是在帮着谁,也不想帮着谁。琅嬛城藏书丰富,集齐了天下间古往今来的经书典藉,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啊!南帝白启明既有心于此,那我何不尽些绵薄之力帮帮他?唉,也算是我给天下苍生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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